第46章 寬厚
不過朱雄英也覺得這裏頭還有很多可取之處,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可以學習一下安營紮寨,學習一些防止敵人偷襲的技巧,學習到一些崗哨的佈置等等。
雖然在兵書上會有一些記錄,此前也會有一些老將給朱雄英上課。但是這樣的一些事情,還是需要親身經歷,這樣才能夠做到理論結合實踐。
湯和等人也明白,皇長孫殿下要是想要打獵,大家就配合打獵。皇長孫殿下要是想要一路行軍,大家也都不會有什麼意見,一切以殿下的旨意爲主。
朱雄英擡手,對湯和說道,“信國公,前方紮營。祖父在《祖訓錄》說了,凡動止有佔,乃臨時之變,必在己精審,術士不預焉。俺看前方有飛鳥,怕是有異。”
這也就是老朱,他在祖訓錄確實詳細的記載了很多的事情。子孫如何起名、如何出行,甚至祭拜、喫喝,他都給詳細的記錄下來了,生怕自己的後世子孫不會生活。
湯和這個時候看着前方,說道,“殿下,前方有飛鳥,不過想來也是前方的哨騎驚擾。都說逢林莫入,只是吾等行軍,暫未收到異報。若是行軍途中遇林就停,那也是要貽誤戰機。”
朱雄英就自然問道,“俺知道沿途有塘騎,只是塘騎遇敵如何傳信?如何知曉塘騎有無被敵人假扮?”
湯和立刻說道,“大軍出征,必然有一路塘騎。塘騎都是精銳奇兵,配刀一柄、弓一副,旗槍一面、信炮一副。”
旗槍,實際上就是信號旗,用旗語來傳遞信號。真的要是遇到了突發情況,也可以用信炮示警,這玩意兒也算火器的一種。
朱雄英一邊在和湯和聊着,也停馬歇了下來,朱雄英也很清楚他的身邊有很多老朱的耳目,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要被記錄下來,要送回應天府讓老朱他們知道的。
朱雄英對此不牴觸,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剛清楚自己身份的時候,他確實會有一些功利的心思和想法。
但是這幾年的相處,尤其是老朱和馬皇后的關愛,也讓朱雄英知道了他們就是自己這輩子的親人,他們會照顧、保護自己。而和他們相處,朱雄英也會放下一些功利的心思。
有些時候看起來沒有什麼自由,那也沒什麼,他的身份就是皇長孫,這很正常。
不要說他這個皇長孫了,就是其他的一些皇子,老朱願意過問的時候,每天的生活都會被人記錄下來。這些不能說是皇帝的多疑,只是爲人父、爲人祖,對於兒孫的一種關心。
在朱雄英繼續帶領着兵馬在鳳陽府打轉的時候,一隊騎兵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北平。
對於王府的格局、規模,老朱其實都是有規定的。選址,也是老朱親自選擇的。
北平以前是元大都,這裏自然有元朝的舊日皇宮。但是就算朱棣是老朱的親兒子,也不能讓朱棣用皇宮,所以也只是在舊日元朝宮殿劃出來一些地方改造成燕王府。
燕王府,也就是元朝的太液池西岸的隆福宮舊址之上改造的。
王府城門四座、門樓廊廡二百七十二間,屋百三十八間,整個王府共宮殿室屋八百一十一間。不過就算這樣,燕王府也不是親王府當中最豪華的,秦王府纔是天下第一藩府。
看到使者,朱棣有些奇怪,在接受了參拜後立刻取過信。
首先看了父皇的聖旨,就是讓慶壽寺主持道衍迴應天府、另有安排。
接着又看了皇兄的信,裏頭的意思就是說雄英不知道在哪聽說了道衍和尚會陰陽術數、精通三教,這就想要要過去,想要考校一下。
臉色難看的朱棣接着打開大侄子的家書,裏頭馬屁一大堆,也不缺少噓寒問暖。不過最終還是話鋒一轉,說是皇祖父打算重建當年出家的大龍興寺,所以打算親自挑選主持。
朱棣根本沒有辦法,雖然他和道衍關係很好,也挺覺得道衍是一個人才。
只是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父皇和皇兄的旨意,他就只能聽從。
更何況大侄子說的那些也有道理,當年父皇出家爲僧的於皇寺也算古剎,在北宋就有了。雖說曾經被金人所毀,不過也曾重建。
雖說在元末毀於戰火,但是現在老朱也剛剛下詔重建於皇寺。雖說因爲於皇寺舊址離皇陵太近、焚修不便,只能異地重建,不過這座古剎就要重新出現了。
於皇寺、皇覺寺,也要改名了,現在叫‘大龍興寺’。
看着被詔來的道衍,朱棣無奈的說道,“斯道,父皇和皇兄來了旨意,你收拾收拾回應天。”
道衍的三角眼一睜,透露着詫異,“殿下,貧僧若是迴應天,慶壽寺何人主持?”
“朝廷自然會派人過來。”朱棣嘆了口氣,說道,“皇長孫在鳳陽,似是打算評考天下高僧,令人主持大龍興寺。”
道衍心裏一動,不過這時候只能說道,“貧僧領旨。”
皇長孫殿下的名字和故事,道衍聽到過無數次,不管是此前在應天府的時候,還是說到了北平。都沒少聽到一些人提起,尤其是和燕王殿下關係莫逆後,更是聽到了種種皇長孫殿下的各種神異之處。
而現在呢,不是道衍不想留在燕王府,他確實非常看好燕王殿下。但是他更加清楚,燕王殿下不可能爲了他這樣一個僧人而去惹得皇帝和太子的不滿。
就算是皇長孫來信要人,以燕王殿下的性格,多半也是要允准的。
朱棣笑了笑,說道,“你們且歇歇,後日便讓道衍大師隨你們走。明日本王設宴,給你們送行。”
一個小將表情爲難,鼓起勇氣說道,“燕王殿下,皇長孫殿下有旨意,接到了道衍大師立刻啓辰。按照時日,九月大龍興寺就能建成,皇長孫殿下要在回返應天前擇好主持。”
朱棣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冷,“你是何人?”
小將立刻跪下,這次更是認真,“屬下勳衛帶刀侍從曹炳,拜見燕王殿下。”
“勳衛?”朱棣稍微有些意外,再問道,“家裏頭是何人?”
曹炳就立刻說道,“回殿下,家父景川侯曹震。”
朱棣露出一些笑容,說道,“景川侯,原來如此。還真的是咱那大侄子的人,好啊!”
曹震,雖說不是淮西二十四將之一,但是也是早年就跟着老朱的濠州人。甚至這個曹震,前些年也曾經屯田北平,也就是因爲需要徵雲南才調離。
曹炳雖然也察覺到了燕王的不高興,但是爲了能夠討好皇長孫殿下,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皇長孫殿下跟前的武勳子弟太多了,他一個景川侯之子根本不夠看。
甚至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和永昌侯藍玉關係好、如果不是他的父親當年和開平王關係不錯,就算是想要湊到皇長孫殿下跟前都沒戲。
道衍和尚被禮貌的帶走了,看起來是有些不缺少禮儀,似乎也很周到。
看着道衍的背影,朱棣就納悶了,“他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俺那大侄子?”
有着女諸生美譽的燕王妃徐儀華也有些意外,“皇長孫殿下向來寬厚,只是這一趟請道衍大師,怕不是那般簡單。”
“寬厚?”朱棣哈哈一笑,隨即說道,“父皇的長孫、大哥的嫡子,能是寬厚的人?算了,不要多想,說不準這也是道衍的命數。若是能夠被大侄子看重,總好過跟着俺這個藩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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