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激辯
可誰知這老東西也不是什麼好鳥，笑着說着就翻了臉，孔圓已經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
魏離淵卻好像沒有聽出對方在給自己下套，魏離淵笑着對着甄有福說道：“我看老前輩年齡頗大，敬稱您是前輩，但是不代表您就可以血口噴人。”
“說得好，甄有福，你也算是江湖上的老人了，這般信口胡言，這可是給你們歸元劍宗招禍的。”
就在甄有福準備反脣相譏地時候，一箇中性的聲音自人羣中傳來。
很快，一道赤色洪流就將騷亂的百姓分開，木蘭易一身常服，與閔重一前一後，在赤甲娘子軍的護衛下，走到甄有福面前。
甄有福看着木蘭易，眼中只有她，對於一旁的閔重就彷彿是一個空氣人一般。
閔重看在眼中，除了心中憤怒，卻也不好發作。
他們不知道，在人羣中，一身常服的司馬術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在用同病相憐的眼神看着閔重。
甄有福笑着拱手，說道：“甄有福見過世子殿下，世子千安！”
而後不等木蘭易做聲，甄有福就已經直起腰桿，中氣十足地說道：“世子殿下說老夫信口胡言，不知世子何出此言。我歸元劍宗弟子屍體尚在，這魏離淵也已經承認是他所殺，難不成世子殿下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袒護此子？”
木蘭易冷笑，上前一步。
正在甄有福等着木蘭易回話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整個人衣袍鼓動，獵獵作響。
可是已經爲時已晚。
“啪！”一個響亮地巴掌已經蓋在了他的臉上。
木蘭易這一掌，力氣齊大，饒是甄有福乃是混元境強者，不但躲都躲不過去，連這一巴掌的力道也無法卸去，被木蘭易一巴掌扇成了滾地葫蘆，足足滾了七八圈才停了下來。
錢喜羅等一衆弟子看到自家峯主被打成了陀螺，來不及怒視木蘭易，紛紛上前將甄有福扶起。
木蘭易看着狼狽的甄有福，嗤笑一聲，罵道：“好一個倚老賣老的東西。也不看你什麼身份，也敢和本將放肆。”
魏離淵一旁看的頭皮發麻，心中卻如海潮般激情澎湃，蘭易姐姐霸道如斯。
堂堂江湖一流宗門的長老級人物，要扇就扇，絲毫沒有半句廢話，愛了愛了！
魏離淵笑着小跑到木蘭易身邊，乖巧地叫了聲：“蘭易姐姐！”
這般模樣，哪裏還有之前與歸元劍宗交鋒之時的張狂模樣。
木蘭易笑着點了點頭，而後怒視甄有福，冷笑道：“老狗，今天本將軍這是給你一個教訓，這天下是我大周的天下，以後犬吠之前，要看清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甄有福臉色一變再變，身子一抖，將扶着他的弟子們震開，大步來到木蘭易面前拱手一拜，老老實實地說道：“世子殿下教訓的是，老夫定然不敢再忘，還請世子殿下寬恕老夫無禮。”
“起來吧！”木蘭易毫不在意地說道，而後說道：“走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閔大人，作爲泰安郡知府，想必閔大人定然能爲我大周百姓討回公道。”
閔重笑着說道：“那是自然。這是本官的職責所在，定然不會讓世子殿下和我大周百姓失望。”
二人一唱一喝，魏離淵雖然覺得這和他的初衷有些不一樣，但也不好讓木蘭易難做。若是閔重真的能夠秉公執法，魏離淵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事情往往都不會這麼簡單。
此時甄有福已經不見了之前老好人一般的笑臉，臉色鐵青，極爲難看地說道：“世子殿下，剛纔你教訓老夫的話難不成已經忘了，想要包庇這個殺人兇手不成？”
“哦！”木蘭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那怒火已經不再隱藏，展露無遺。
可是甄有福竟然毫不畏懼，看着木蘭易說道：“怎麼，難道世子殿下要在泰安郡城百姓面前以勢壓人不成。”
魏離淵見此不願木蘭易難做，上前說道：“老匹夫，你這話何意？我魏離淵行得正坐得端，倒是要看看，你想如何栽贓我的。”
木蘭易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讓魏離淵將這話說了出來。
甄有福一喜，果然還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只見甄有福轉而對着周圍的百姓一一拱手，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自鬼物出現，我歸元劍宗數千弟子齊下山，保衛泰安郡城十數萬百姓不受鬼物侵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然我宗門弟子人數衆多，確實有一些害羣之馬，是我歸元劍宗管教不嚴，我甄有福在這裏向鄉親父老賠罪了。”
街道上的百姓見遲遲沒有開打，早就在遠處停住了腳步，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看在了眼中。
現在見甄有福這麼一個耄耋老人在這邊又是作揖又是道歉，頓時心生不忍。
甄有福將一切看在眼中，頓時心中一喜，而後話鋒一轉，說道：“誠然，這幾個害羣之馬犯了滔天之罪，但是他們也夜以繼日守衛了諸位鄉親日日夜夜，現在犯下大錯，功過不能相抵，自當不可饒恕。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犯下了罪，自然上有大周律，下有宗門法來處置。魏離淵，老夫問你幾個問題，你可敢當着郡城百姓，世子殿下和府尊大人面前回答。”
魏離淵冷笑，看着做戲的甄有福，說道：“有何不敢！”
“好！”甄有福大叫一聲。
“老夫問你，他們是否強暴了那名女子！”
“是，我親眼看到他們正在施暴！”
“那這名女子可是被他們所殺！”
魏離淵看了這個老銀幣，灑然說道：“不是，是這位女子受辱，羞憤之下，撞牆自盡而亡！”
“譁！”周圍的百姓一陣譁然。
甄有福心中連連大笑，突然感覺周身寒意瀰漫，一股股殺氣籠罩向自己。
循着這股殺氣看去，卻發現這股殺氣正來自赤甲軍。
甄有福愣了一下，暗叫不好。他竟然把這茬忘記了。
要知道，這些赤甲軍可都是女子，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對女子施暴之人。若不是赤甲娘子軍軍紀嚴明，恐怕現在這些娘子軍就已經抽刀砍向自己了。
不過事已至此，甄有福已經沒有後路可退，於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問道：“那這幾人可是你所殺的！”
魏離淵看着他指向的幾具屍體，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被我一拳一個，打爆了他們腦袋！”
甄有福冷笑，說道：“很好！”
而後甄有福看向閔重，說道：“府尊大人，您也聽到了，魏離淵當街殺人，他以親口承認，還請大人秉公執法，將這殺人兇手拿下入獄，依律判罰！”
甄有福話音落下，整條街都沸騰起來。
閔重此時臉已經成了絳紫色，雙目彷彿要噴火一般。
“這廝當真可恨，簡直欺人太甚。歸元劍宗，本官本不欲與你們爭權，你們就當本官是軟柿子了不成！”
閔重這般想着，可是剛纔魏離淵已經親口承認自己當街殺了這幾人，一邊暗罵魏離淵沒有腦子，一邊快速思索該怎麼辦。
正在閔重準備先讓衆人回去衙門，和木蘭易商量好對策之後再行下一步。
此時甄有福卻又開口說道：“他們雖然強暴了這位女子，但是並未害她性命，即便是大周律，也罪不當死。而且他們保衛泰安郡城，與鬼物夜夜廝殺，於國更有功勞。故而，閔大人，萬萬不要寒了保衛郡城子弟們的心啊！”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閔重哪裏聽不出甄有福話語之中的威脅之意。
“哈哈哈哈……”
正在這時，魏離淵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指着甄有福罵道：“好一個老不要臉的東西。古人言，老而不死是爲賊也，真是誠不欺我！”
甄有福大怒，正欲出手教訓一下魏離淵，頓時感覺一道駭人氣勢壓在他身上，轉頭看去，卻發現木蘭易正一臉寒霜地盯着自己，立刻收起了動手的心思。
魏離淵說道：“這女子在下雖然不知其姓名，但是她的死難道不是因爲你們歸元劍宗對她施暴，讓她不忍欺辱才自盡以保名節。你們施暴是因，她自盡是果。這怎能說她的死，與你們歸元劍宗沒有關係。”
甄有福立刻就想反駁，可是魏離淵已經繼續開口說道。
“再說這幾個畜生，在下已經喝令其停止施暴，他們見事情敗露，竟然還想出手殺了在下，我不過是出手反擊，他們技不如我，被我自衛反殺，我何罪只有。莫說他們保衛郡城百姓有功。在下自羊安縣護送千餘百姓一路走來，與鬼物生死搏殺，歷經戰鬥已經不知多少場，險死還生。若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八回了。若是論功勞，我魏離淵自問不比你們差。”
“你一口一個功過不相抵，卻句句不離你們的功勞。這般恬不知恥，我呸！”
說道最後，魏離淵竟然直接一口濃痰吐在了甄有福的面前。
“說的好！他們該死！”
不知是誰在人羣之中高喊，頓時無數百姓竟然也齊聲吶喊起來。
“說的好！”
“他們該死！”
“魏少俠殺的好！”
……
羣情激昂，竟然讓甄有福這位混元境強者都情不自禁地連退三步，身形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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