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山腰
三千多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沒用兩個時辰，虎賁衛就來到了仙山邊的懸崖上。
看着高聳入雲，不見山頂的仙山，魏離淵都不禁懷疑，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從天上掉下來的。
站在懸崖邊的魏離淵，時不時可以聞到濃烈的屍臭。
那是不遠處的運屍隊伍。
自從發現山腳並沒有太多危險以後，五軍營就開始了向仙山運輸京城遇難者的屍體。
在懸崖邊，還可以看到，下方一條長龍的退伍，在不遠處與懸崖齊平的開闊地，還可以看到大批民夫在挖掘土坑。
上方的民夫不斷向着下方拋屍，令魏離淵驚奇的是，他看到一朵朵白雲升起，將屍體托住，緩慢落下。
喜順來到魏離淵身邊，說道：“大人，想進仙山，直接從這裏跳下就可以了。不過一次只能百人，仙山中會自動升起白雲將下落的人托住。可是若是超過百人，則不會有新的白雲出現，會被活活摔死。當日初次進入仙山的時候，就有數千江湖武夫被活活摔死。”
魏離淵點了點頭，叫過身邊的親兵，說道：“你去那邊，叫他們停工。等我們下去以後，再開工。”
親衛領命而去。
而在他們另外一邊，還有一處巨大的工地。
那裏正在開闢一條通往仙山的斜坡通道。
雖然進仙山有白雲託着，可想回來，白雲卻不會將他們託上來。
魏離淵都好奇，當日數萬大軍是怎麼從仙山中爬上來的。
看到親兵回來，運屍隊伍停止拋屍，魏離淵說道：“八十人爲一組，輪流跳下。韓玉生你帶領一隊兵士在周圍巡視，暫時禁止人員進入仙山。”
韓玉生領命而去，很快就帶領一隊人分散在懸崖邊，阻止有人臨時進入，讓下落的人數超過百人。
魏離淵率先跳下，果然看到從仙山山體中，生出一朵白雲，飛快來到他的腳下，將他牢牢托住。
魏離淵踩了踩，感覺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被上，很鬆軟卻不會讓白雲過度變形，很是神奇。
看到魏離淵跳下去了，喜順一咬牙，帶着身邊的羽林衛也跳了下去。
接着虎賁衛有序的跳下。
每次八十人，三千人全部進入仙山後，也不過兩個時辰左右。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這又讓魏離淵發現了仙山的神奇之處。
明明今夜陰雲朵朵，整個仙山都在散發着一種朦朦朧朧的毫光，雖然不是很亮，卻能讓人看清仙山的每一寸土地。
就連周圍的樹木也是如此。
魏離淵帶領虎賁衛向上走了半個時辰，尋了一片開闊地，大手一揮，說道：“天色已晚，安營紮寨！”
一旁的喜順張了張嘴巴，但是想到魏離淵暴打神機衛指揮的事情，他立刻從心的閉上了嘴巴。
衝進人家衛所，把衛所指揮打了。最後打人的沒有事，被打的卻進了刑部大牢。
他不過就是一個監軍小太監，可不覺得自己比童立人有多厲害。
真要是惹魏離淵不開心了，他更擔心會被眼前這兇人一巴掌拍死，回頭一封戰死的摺子送了上去，想來皇上也不會怪罪。
畢竟這裏是仙山，讓清北侯數萬大軍折戟沉沙的地方，死一個小太監那就太正常不過了。
魏離淵看喜順沒有阻止，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個聰明人，很好。
魏離淵讓人安營紮寨，除了對皇命的陽奉陰違，另外就是看看這監軍是不是聰明人。
如果不聰明，那還是提前弄死最安心。
曾經魏離淵和吳王閒聊的時候，吳王和他說過曾經他從軍的事情，對宦官監軍可是怨念深重。
按照吳王的話來說，這些死太監，別的本事沒有，壞事的本事是個比個的強。
甚至吳王還給魏離淵傳授了許多弄死監軍的法子，保證讓人查不出真相。
魏離淵當時只是笑着當個故事聽，沒有想到現在道是有可能用上。
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魏離淵的第二道命令，就是派出兩千人的隊伍，在山下尋找江湖武夫。
不過讓魏離淵沒有想到的是，散開的虎賁衛，江湖武夫一個沒有找到，倒是搜尋到不少沒被人尋到的仙果。
當然經過江湖武夫，清北侯大軍過境後，仙果不可能太多，但是也有七八十顆各色各樣的仙果。
虎賁衛的兵士不是不想偷喫，但是他們也知道，喫掉仙果能夠快速提升修爲。
他們一但吃了，根本就無法隱藏自己偷喫仙果的行爲，回去以後定然要受到嚴厲的處罰。
雖然心中不甘，但是還是恭敬的取了出來。
喜順在一旁看的眼熱，魏離淵拿起一顆嗅了嗅，別說還真是香氣四溢，入鼻芬芳卻不奪人。
魏離淵將仙果放回那兵士手中，說道：“拿回去吧。從今天起，誰找到的仙果歸自己所有。不用上繳了。”
士兵們頓時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可是聽說了，雖然清北侯敗退歸來，可是仙果卻是搞了好幾大箱子，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分給下邊的兵士。
魏離淵這個命令一下，虎賁衛的兵士瞬間激情澎湃，暗恨自己怎麼就沒有多上點心，說不定自己也能找到漏掉的仙果。
魏離淵不在乎，一旁的喜順可就急紅了眼。
“大人，這仙山上的東西，可都是朝廷的，你怎麼可以……”
“嗯？公公有意見？”
魏離淵冷冽的聲音讓喜順發熱的腦袋瞬間清醒。
喜順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大人這是戴罪出行，何不存點仙果，上供給皇上，也能讓皇上開心不是。”
魏離淵不屑一笑，說道：“清北侯給的還少嗎？皇上不缺這個！”
說完，魏離淵看着傻愣着拿着仙果的兵士，叫道：“楞，什麼？喫吧！”
聽到魏離淵再次發話，那些得到仙果的兵士激動的將仙果吞下。
很快，幾十個兵士氣息快速提升，幾乎所有人修爲都提升了一個臺階。
魏離淵看着這一切，暗自點頭：“果然可以提升真氣。只是這種提升會造成根基不穩。也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患，我還是不要吃了！真氣，我可以通過開闢昇陽法新的臟腑獲得，沒必要喫這種不知道安全不安全的東西提升。”
打定了主意，魏離淵大手一揮，說道：“生火做飯，一個時辰後，前進三十里。”
“是，將軍！”
魏離淵之前的命令，可謂徹底抓住了所有人的人心。
這種大方到不可思議的將軍，還有什麼不讓他們信服的。
喜順看着眼饞不已。
魏離淵笑道：“公公若是想要嚐嚐仙果，也可以自己去找找。這山下雖然沒有多少了，但是想來再往上，定然還可以找到。說不定效果更好呢！”
喜順眼前一亮，切嘻嘻地說道：“奴婢是監軍，不合適，不合適！”
嘴上雖然那麼說，但是他和他身邊的羽林衛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們。
魏離淵也不戳破，當做沒看出來。
用過午餐，前進了三十里，魏離淵再次派遣兩千人出去尋找江湖武夫。
這一次，喜順也帶着羽林衛偷偷摸摸的離開了。
八位都伯也一個未留。
只有魏離淵獨守中軍。
這種毫無章法的行軍方式，若是被其他將領看到，定要上來罵他個狗血噴頭。
不過現在只有魏離淵一人，他也不在乎。
現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清北侯敗退的原因。
雖然朝廷並未隱瞞清北侯敗退的事情，可是爲什麼敗退，遭遇了什麼，卻諱莫如深。
再沒有弄清這些東西前，魏離淵絕對不會冒險上山。
這一次，散出去的士兵回來的很晚，但是讓魏離淵開心的事，他們帶回了幾個江湖武夫。
看着那幾張有些熟悉的臉龐，雙方都愣住了。
“魏離淵！”那幾個江湖武夫失聲叫道。
“大膽，敢直呼將軍名諱！”
魏離淵擺手，看向其中一個女子，笑道：“阮仙子，咱們又見面了！”
李興堂大怒，從魏離淵迷茫的眼神，他就知道，魏離淵根本沒有記住自己是誰。
不過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李興堂只能氣咻咻的胸口起伏，憋着心中火氣。
蕭夢舒拉着情郎的手，示意李興堂看清形式，不要造次。
阮相宜一雙媚眼頓時眯成了月牙，笑道：“魏少俠幾天不見，怎麼就成爲了將軍，真是讓小女子意外啊！”
魏離淵嘆息，說道：“江湖上不都講究個門當戶對，仙子乃是碧水宮的仙子，我若不弄些成就，那豈不是門不當戶不對。”
阮相宜聞言，頓時笑顏如花。
“正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阮相宜身邊響起。
魏離淵看向那人，二十多歲，臉彷彿是泥塑做的，沒有一點表情。
阮相宜笑着介紹道：“這三人都是人家的同伴，這位是唐三十一，這位是李興堂，這位是蕭夢舒。”
魏離淵點了點頭，看着蕭夢舒美豔的臉龐，再看看她牽着李興堂的手，就轉過頭看向阮相宜，問道：“諸位都是武道天才啊。不知道爲何不去尋仙緣，卻在這山腳遊蕩。”
李興堂說道：“我們不是遊蕩，是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你們。聽到了你的名字，纔過來一見的。”
魏離淵點了點頭，他看出這四個都是混元境的武夫，他們若是真想走，虎賁衛的兵士根本就阻攔不了他們。
魏離淵看了看周圍，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然後將四個人請入座位。
而後魏離淵才問道：“我讓兵士在山腳尋了許久，才只遇到了你們四個。據我所知，入仙山的江湖低級武夫並不在少數，爲何見不到一個。”
李興堂嗤笑一聲，說道：“你還問我們，不是你們朝廷官兵做的事嗎？”
魏離淵笑着看向李興堂，說道：“李少俠是吧，你要是在這麼說話，就別怪我動手打你了。”
李興堂愕然。
蕭夢舒趕緊捂着他的嘴，說道：“大人見諒。他就是這張破嘴討人厭，但並無壞心思。”
“我知道。”魏離淵說完就不再理會李興堂。
阮相宜笑着說道：“這其實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就是這仙山的仙果，想來將軍應該是知道的。除了部分被宗門長輩強取的，大多數武夫都通過山上的仙果，晉升成了中品武夫，甚至中品巔峯。”
魏離淵點了點頭。
“第二個就是清北侯之前，幾乎籠絡了大部分武夫爲他開路。隨着他的兵敗，除了死掉的那些，大部分都跟隨敗軍離開了仙山。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敢再近仙山了。”
籠絡。
這姑娘說話可真好聽。
魏離淵真想告訴她，大可不必，他和那清北侯又不認識，你損他兩句我也會當做沒有聽見。
魏離淵問道：“那你們？”
阮相宜：“我們自然是有宗門長輩庇護，他們都是上品武夫，不是清北侯能夠招惹的。不過上山越來越危險，所以師門長輩就讓我們下山了，回京城等待他們。”
魏離淵點頭，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四位可知清北侯敗退的原因，若是知曉，還請不吝相告。”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竟然齊齊打了個哆嗦。
阮相宜臉色很難看，看着魏離淵說道：“魏將軍，聽我們一句勸，您還是不要靠近山腰爲好。哪裏太過恐怖。我師伯說，若不是他們是真意境巔峯武夫，恐怕也很難在山腰走動，定然要死在上面。”
魏離淵臉色瞬間凝重，但是還是看着他們四人。
蕭夢舒說道：“不必遮掩。到了山腰，就是仙山中部。不，我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中部。那裏的樹上長滿了烤肉，海鮮，糕點。竹子中流淌的是瓊瑤玉露般的美酒。那裏香氣四溢，最是勾動人的食慾。”
？？？
魏離淵疑惑的看着蕭夢舒。
李興堂沒有了和魏離淵置氣的心思，略帶恐懼地說道：“凡是進入哪裏的人，都將從人變成‘豬’，變成野獸，他們互相爭奪美食，互相廝殺，仇視每一個與他們爭搶食物的人。最恐怖的是，那些食物擁有和仙果一樣的力量，可以提升人的修爲。”
魏離淵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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