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虎難
活着的時候,誰不想着青史留名,被萬世傳頌,現在看來,自己也算是達到了這一要求。
這也是遇到高階鬼物的好處,他們不會被慾望與禁忌所驅使,做出傷害活人的事情。
不過,也不代表他們就好說話。
只見陳慶話鋒一轉,說道:“罷了,能夠遇到知音人也算人生之幸,將人交出來,本將便退走,尚有軍令在身,拖延不得。”
魏離淵眸子一閃,說道:“將軍,人鬼殊途,夜逢陰兵過境,活人自然下意識反抗救命。這不過就是誤會,將軍何不相逢一秒名恩仇。”
陳慶收起笑容,看向魏離淵說道:“你小子本將看的順眼,這才與你好說話,切莫將本將的好意當做你放肆的資本,那些活人殺我部下數十鬼兵,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無法善了。”
魏離淵嘆了口氣,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他開口說道:“將軍若是如此,那我們只能奮起而戰,只是將軍沒有想過,我虎頭堡守軍數千人,即便貴兵士勇猛無雙,想要拿下虎頭堡,恐怕也要損兵折將,這難道就是將軍想要看到的。”
陳慶眼神微眯,眼中寒芒四射,冷冷地看着魏離淵問道:“你這是在恐嚇本將?”
魏離淵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只是我有一個能夠儘量減少損傷的提議,不知道將軍是否同意?”
陳慶來了興趣,笑着問道:“說來聽聽!”
魏離淵笑道:“我聞將軍的時代,最喜鬥將,不如我們鬥將一場,若是我們輸了,就交出那些人。若是我們有幸贏了一招半式,那就請將軍不計前嫌,放過他們一次,如何?”
陳慶聞言,哈哈大笑,說道:“鬥將本就是爲了激勵雙方氣勢,打擊對手氣焰的戰略,如今我鬼兵大軍,神魂歸一,早就不需要所謂的軍中氣勢,鬥將與我有何益處。”
聽到陳慶這麼說,魏離淵的臉色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陳慶卻話鋒一轉,笑着說道:“不過,鬥將這種事情,本將還是極爲懷念,今日就依你,來一場鬥將。若是你們能夠勝利,我便不再追究。”
說完,陳慶回頭一望,立刻就有一個身高八尺,雄壯如熊的兵士從黑暗中走來。
他手持巨斧,腰背還掛着七八柄短戟,走起路來,雖然落腳無聲,可是身上卻傳來兵器碰撞的叮噹聲。
魏離淵打量幾眼,此人下半張臉血肉模糊,下巴還缺了一般,只剩下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魏離淵,殺氣騰騰。
陳慶笑道:“虎難,今天就看你的了。”
然後陳慶看向魏離淵,問道:“你們誰來出戰?”
魏離淵灑然一笑,說道:“那就在下吧!”
陳慶點頭,大手一揮,只見整支軍隊,竟然直接向後飄去,若不是他們一個個死相畢露,陰氣沖天的模樣,就這一手託雲駕霧的手段,當真有着幾分天兵天將的範。
這名叫虎難的步將一直等候大軍後退半里,才大吼一聲,向着魏離淵衝去,遠遠的就一衝而起,雙手持着大斧劈向魏離淵。
而魏離淵卻笑着瞬間後退三丈,看着虎難這一招力劈華山劈在了大地上。
“轟隆”一聲巨響。
大地搖晃,土石迸濺,一條深深的地縫蔓延過魏離淵的胯下,向着虎頭堡衝去。
緊緊這一擊之威,就讓虎頭堡上的守城兵士面色大變。
這威力也太恐怖了。
此時,也只有劉半仙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而韓清月與葛洪濤早就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魏離淵手持斬陰刀,心中想到:“果然是武學尚未發展起來的千年前的人呢,招式太多簡單直接,若不是他此刻那是鬼物,有恐怖的陰煞之氣支撐,這種粗劣招式,恐怕隨便那個抱丹境武夫都能碾壓他。”
魏離淵心中貶低,可是虎難卻沒有這種自覺,見一招沒有將魏離淵劈死,他沒有任何失望的表情,一拔巨斧,掀起滔天土浪,遮掩了魏離淵的視線。
然後讓巨斧丟向半空,空出雙手,拔出要背上的短戟狂風驟雨般丟了出去,破開土浪,轟向魏離淵。
短戟呼嘯飛來,帶着開山裂石的巨力,讓魏離淵勃然變色。
不過,魏離淵此時好歹也是明道境武夫,雖然短戟的攻擊讓他意外,不過卻依舊遊刃有餘,將短戟撥飛,然後劈出一刀,破開土浪,衝向虎難。
魏離淵笑道:“在下還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能夠另闢蹊徑,有這種手段。”
魏離淵沒有斥他卑鄙,武者拼殺從不講究手段,能夠殺死敵人才是好的辦法。
若不是暗器,毒物這種手段,大多對混元境以上武夫沒有太大作用,被混元境以上武夫摒棄,纔給了大多數人覺得高手不屑使用的錯覺。
實際上,江湖上不乏擅長鑽研使用這種手段的高手。
魏離淵動作看似不快,卻動若雷霆,瞬間就已經越過了土浪,來到了虎難身邊。
虎難雙目之中露出驚愕的神色,他沒有想到,魏離淵的速度竟然這麼快,空中的巨斧還沒有落下來呢,敵人竟然已經近身。
可是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魏離淵的長刀就要劈來,虎難雙目頓時流出兩行血淚,一雙眸子迸發出黑芒,看向魏離淵的眼睛。
魏離淵毫不意外的與虎難對視,高高舉起的斬陰刀也停在了半空。
城頭上韓清月看到這一幕,頓時焦急起來,叫道:“先生怎麼停手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當二人對視的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殺氣凝結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了魏離淵的靈魂之中。
而在這時候,剛剛被魏離淵撥飛的短戟在空中飛出數丈後,竟然齊齊調轉方向,再次向着魏離淵飛來。
遠處的陳慶看着這一幕,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說,對着身邊的一個鬼兵說道:“等尊上這件事完畢以後,提醒我找到這人的鬼魂。本將說了,要將他收入麾下!”
旁邊親衛模樣的鬼兵,木訥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真記住了,還是敷衍了事。
“小心!”
城頭上,韓清月與葛洪濤看着距離魏離淵越來越近的短戟,紛紛出聲叫喊。
只是遠水難救近火,他們也沒有能力再施救了。
眼看魏離淵就要被亂戟分屍,突然魏離淵就消失不見。
剛剛握住巨斧的虎難一臉錯愕,想要控制短戟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七柄短戟“噗噗噗!”地插滿了他的全身。
頓時血花四濺,饒是虎難一副虎背熊腰的模樣,也被自己的短戟打的不斷踉蹌。
而這時,魏離淵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後背,在虎難還未回過神的時候,魏離淵的斬陰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離淵回頭看向一臉笑容的陳慶,問道:“將軍,在下勝否?”
陳慶嘆了口氣,說道:“你勝了。真是可惜,你要是死在這裏就好了!”
魏離淵聞言,收回斬陰刀,跳到一旁。
虎難站起身子,絲毫沒有因爲全身上下插着的短戟,而有任何不適。
虎難看向陳慶說道:“將軍,末將還能再戰。即便末將頭被削掉,依舊還有再戰之力!”
陳慶卻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旁人,你自然還能再戰,但是若是被那把刀斬掉頭顱,你就真的魂飛魄散了。”
虎難一愣,看向魏離淵手中斬陰刀,然後擡起頭看向魏離淵,說道:“他日有機會,我定然要斬你!”
說完,就一邊從身上拔下短戟,一邊走回軍中。
魏離淵看着虎難消失在黑暗中,眸子一閃,看向陳慶,問道:“將軍,敢問你們這般匆忙,是要趕往何處?”
陳慶聞言,剛想發怒,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着看着魏離淵,說道:“北境邊城。吾等奉三災凶神之命,前往北境,你若想來,就要快些。”
說完,陳慶就帶着大軍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陰兵部隊退去,城頭上掀起陣陣海浪般的歡呼聲。
本以爲是惡戰一場,沒有想到竟然這麼輕易的化險爲夷。
魏離淵剛剛回到城頭,就迎來了一片熱切崇拜的目光。
葛洪濤甚至比韓清月還要着急,來到魏離淵面前就跪拜了下去,說道:“天音門上下,感謝魏少俠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敢忘此恩。”
魏離淵笑着扶起葛洪濤。連連說不必如此。
沒有了陰兵威脅,魏離淵與劉半仙在韓清月與葛洪濤的簇擁下,回到了郡守衙門。
此時,幾人再無睡意,也就在客廳中閒聊起來。
韓清月好奇問道:“先生,我看那名爲虎難的鬼物,招式兇猛,威力驚人,不知道具體實力如何?”
魏離淵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想問自己是否是那虎難的對手。
魏離淵想了想說道:“如果只論威力,虎難可與真意境初期的武夫差不多,不過他不具有真意,這是他不如真意境武夫的。只是雖然他不通真意,卻擁有鬼術,例如剛剛,雖然交手短暫,但是他卻已經施展了,惑神,趨物與勾魂三種鬼術。若是被他的短戟與巨斧劈中,受傷事小,卻會被他的兵器勾出魂魄,瞬間失去戰鬥力。”
一羣人聽得咋舌不已。
葛洪濤卻接連拍着大腿,說道:“難怪我門中弟子,被那虎難劈中,即便未傷及要害,也登時就倒在了地上,沒有了生息。”
說着,兩行清淚就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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