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畫像
師荼鄙視了她一翻,對跪着的一干人等說:“你們願意在宮裏上學麼?”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最後由性子最活潑的小豆子說:“回陛下、秉攝政王,其實做美人鳥挺好。”
別說元霄、師荼了,連秦放、桓煊都不忍直視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沒志氣?”桓煊少年意氣,特瞧不起這些喫軟飯的。
小豆子也不避諱,解釋說:“我們這些人,不是陛下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乞丐,就是小倌館裏活不下去的。實不相瞞,在清淨園這幾年,是我過得最舒坦的日子,既不用擔心被客人打死,也不用操心衣食,就是陛下不常來,有些空虛寂寞冷……”
空虛寂寞冷你妹啊?還有那些跟着點頭的是怎麼回事?
你們怕不是斯德哥爾摩症晚期!
小豆子還沒完沒了了,眼神突然變得幽怨起來,“陛下可是不想要我們了?若是這般,我們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元霄:……
三觀大人它岌岌可危!
“常桂,差人把清淨園打理出來,先將他們安置下,要如何,以後再說!”
元霄覺得,這事還是得跟馮彧商量一下,畢竟這位隱藏大反派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萬一他心思扭曲,非要把這些知道他密辛的給宰了呢?
永昌坊,馮府,書房。
馮家上下都知道,每次他們主子心情不好都會將自己埋進書房裏奮筆疾書。
今日從宮裏回來,這位連晚飯都沒喫,一進書房就是兩個時辰,備好飯的管家都不知道該叫還是不該叫。
永昌坊挨着東宮,不算遠。元霄提着食盒從太極宮過來,飯菜甚至還在冒熱氣。爲顧忌馮彧的顏面,她連常桂都沒帶。
到了馮府,沒人迎接不說,管家竟然還讓她在廳堂等了足有一刻鐘,纔有小廝匆匆趕來,將她請進了馮彧書房。
書房裏,馮彧坐在案前,提着筆,卻沒有落下,似思路受阻,見得她進來,突然眸光一閃,開始奮筆疾書……
該、該不會是在寫她的罪狀吧?想想前幾日他參張太后的萬言書,元霄默默打了個寒顫。
小廝將她領進來便退了下去,還帶上
了門。
書房裏就剩得兩個人,馮彧由始至終沒有起來見禮的意思。
一個極重風度的人,連基本的禮儀形象都顧不上了,這,該不會要黑化了吧?
元霄膽顫心驚,今日清淨園的事,刺激是有些大了。
輕咳兩聲打破沉寂,元霄揭開食盒,擠出一個心虛的笑:“朕帶了你最喜歡的清蒸鱸魚,馮侍中要不要來嚐嚐?”
馮彧擡頭,看過來的眼神晦暗不明,隱隱有憤恨之意,本來想將食盒拿過去的元霄,本能地剎住腳,將食盒放在旁邊案几上,乖乖在上位坐好,別說話說打擾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模樣特別知趣乖巧。
馮彧又低下頭,繼續奮筆疾書。
隔了兩丈距離,元霄看不清他在紙上做什麼,但從運筆推測應該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畫,時而還用點硃砂紅點綴。
只是,畫畫就畫畫,每次卡殼頓筆往她這個方向看是幾個意思?
元霄如坐鍼氈,呼吸都被看得不順暢了,熬了約莫一刻鐘,終於沒忍住。
“那個,今日,朕過來是想問問馮侍中想怎麼處理清淨園的人。”
清淨園三個字冒出來,馮彧的筆端明顯抖了一下,但很快他恢復如常,待他終於畫好畫再擡起頭時,連眼中憤懣的情緒都沒了,又是那個元霄熟悉的春風和煦的馮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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