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聖道就此崩殂?
今天居然連豫州學宮都進不去?
人們不敢說話,但卻敢用眼神時不時地瞟上姜陵幾眼,有些人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與輕蔑。
董詠志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函,上面雖然沒有院長的章印。
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大家都知道有時候不否認,其實就是默認。
所以……
豫州學宮三名話事人,都拒絕了姜陵的進入嗎?
可爲什麼要親手將天才拒之門外?尤其還是這麼一位註定要騰飛的天才?
董詠志根本就想不明白這一點,所以纔會表現得如此喫驚。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他的辦法。
“不用擔心,姜陵,我在平州學宮也有認識的文友,以你之資質,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也?我現在就去聯繫他們!”
說罷,董詠志便立刻掏出了文印。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心神一凜。
是啊,豫州學宮雖然在豫州最好,可楚國有七個州,去不了豫州,還能去隔壁的平州,平州學宮也不比豫州學宮遜色。
可姜陵卻注意到,在董詠志說出這話的一瞬間,詹飛宇的臉上居然升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
難道……
姜陵面不改色,心中卻是一沉,一種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
果然。
過了足足五分鐘,董詠志都發出不知多少封傳信了,個個都如同石沉大海,罕有回信。
直到他詢問一名至交好友,這才得知了情況……
“沈無極!”
董詠志目欲噴火,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位傳說中的當代楚國的第一天驕。
詹飛宇見董詠志屢次撞壁後,終於得知了真相,冷笑着出聲。
“姜陵傲慢狂妄,目空一切,當衆毀壞無極兄的墨跡是有目共睹的,否認也沒用。所以,無極兄出手針對姜陵天經地義,無關其他!”
詹飛宇轉頭望向姜陵,話鋒一轉:“不過倘若你姜陵能夠書寫一封道歉書,再將《遊子吟》原作雙手奉上……我想以無極兄的肚量,你們兩者之間定然能夠摒棄前嫌,說不定還能傳出一段佳話呢?”
場上陡然化爲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董詠志臉色難看,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姜陵,此事你好好斟酌,不過有一消息我須得先告訴你……”
董詠志神念傳音,臉色陰晴不定,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說了:“沈無極曾遊學楚國,文名極盛,絕大多數的學宮他都留下了足跡。”
“截至目前,已經有四座州學宮對你公然發出了譴責,之所以還有學宮按着不表,恐怕就是在等你的反應了。”
聽到這個消息,饒是一直臉色不動如山的姜陵,此刻也是心中一沉,雙眉微顰。
他不是沒有猜測過這位“沈無極”的能量。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不過是一個蘊靈境,竟然就已經能夠號召楚國四州的學宮對自己進行封殺。
這算什麼?
考得好終究不如會投胎?
姜陵第一次對一名素未蒙面的人迸發了殺意。
司魚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姜陵的身邊,低聲詢問:“怎麼了?”
姜陵沒有瞞着她的打算,當着詹飛宇的面,將此事告訴了她。
果不其然,司魚聽聞後,兩眼之中殺意畢露,猛地轉頭看向了詹飛宇。
原先詹飛宇還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等待着姜陵的跪地求饒。
沒想到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意朝着自己射來,渾身一僵,幾乎差點想要運轉才氣。
好強!
詹飛宇臉色難看至極,雖然早知司魚不簡單,可每次感受到對方那股殺意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遍體生寒。
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歷練成長,才能擁有如此純粹的殺意?
“不用道歉,無須交書。”
司魚很快臉色就恢復了平常:“大不了不去學宮,在無憂廬我們也能考過殿試。”
面對此想法,姜陵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有這麼簡單嗎?
強大如孔子都需要周遊列國後才能封聖,避世終究只是權宜之計。
不過想讓他道歉?
姜陵擡頭望向詹飛宇,眼神如湖面般平靜:“沈無極知道他在做什麼嗎?斷我求學之路,幾乎可以等同於阻我聖道。他這樣做,是在逼我將他視爲聖道之敵。”
衆人愣住了。
董詠志愣住了。
薑母愣住了。
只有司魚和黑胖,一個眼底深處依然有殺意隱沒,似乎在思考着在聖廟殺人的代價。
一個則是面不改色地舔了舔毛,心想不愧是大姐認定的男人,說幹就幹。
詹飛宇同樣也是愣了愣,隨後大笑出聲。
笑聲像是引爆了什麼一般,一時之間,人們看向姜陵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與譏諷。
沈無極之名,即便他們有些人連讀書人都不是,都曾聽聞。
因爲他太有名了。
年僅十六歲便開始遊學,楚國七州,幾乎沒有他未曾留下腳印的學宮。沈無極每來到一處,至多一年,當地的天才便會被他的光芒壓蓋得黯淡失色。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輪無法直視的太陽,即便遠在數千裏外的楚國學宮中,他的傳說依然流傳在豫州。
因爲這裏是他的第三站,而當時的詹飛宇,僅僅支撐了一個月,便敗在了他的手下。
這麼一位天驕,姜陵居然說自己視他爲聖道之敵?
簡直就如同螞蟻放言要咬死大象一般可笑。
詹飛宇笑得像只蝦般彎下了腰,眼淚都出來了,可眼中卻看不到絲毫的笑意。
“你說你要視無極兄爲聖道之敵?”
詹飛宇擦去眼角的淚,失笑道:“你不會以爲自己寫出了一首鎮國詩,就真把自己當成是小詩君那樣的天才了吧?竟然妄想與沈無極爲敵,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勇敢無畏,還是沒有腦子。”
說完,詹飛宇忽然感到索然無味。
沒想到自己的對手竟是一位徒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的人物。
真是高看他了。
“快動手寫吧,別浪費時間了。”詹飛宇冷冷說道,擡手間,一支毛筆朝着姜陵扔了過去。
衆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追向那支毛筆,旋即便看到它……
啪嗒一聲,掉在了姜陵的腳下。
自始至終,姜陵都沒看到那支毛筆一眼,彷彿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道歉這個選項。
詹飛宇感覺自己的臉上升起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他惱怒道:“姜陵,你什麼意思?錯過這次機會,楚國大地的學宮都不會歡迎你!”
“與沈無極爲敵,你以後無論是從仕還是從軍,你都註定寸步難行!”
沈無極的爺爺權傾朝野。
姜陵一旦被打上“與沈無極不合”的標籤,這句話倒真可能一語成讖。
只是令衆人沒想到的是。
這時,聖廟外竟是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有一道清朗的聲音如利刃般劃破天際。
“誰說楚國大地都不歡迎姜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