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回禮
這種滋味,讓李永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籠中被撥弄的鳥兒一般,又羞又怒。
古院長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平靜的望向李永的眼睛。
“姜陵文壓一州的挑戰,確實是讓他的母親不得不遠走他鄉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人們微微一怔,心想難道古院長你不是來幫姜陵解圍的嗎?怎麼就這麼輕易地將此事承認了?
然而衆人疑問歸疑問,古院長的話依然在繼續。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姜陵到底爲什麼,即便要冒着文道崩潰的風險,母親背井離鄉的罵名,也要發起這一場挑戰?”
這一句話喚醒了在場所有人的記憶。
人們先是流露出恍然之色,隨後眼神瞬間就黯淡了,臉色一片煞白,更有甚者甚至羞愧的低下了頭。
是啊。
若不是沈無極出手,一紙文令讓楚國四大學宮聯名封殺姜陵的求學之路,姜陵又怎麼會在悲憤交加下,發起那一場在世人眼中必敗無疑的文壓挑戰?
“你不去罵加害者就算了,反而還試圖在被害者的傷口上再插上一刀,撒上鹽巴?”
古院長平靜地說着。
只是每當有一個字吐出的時候,李永的臉色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上一分。
“不……不,不是這樣的……”
李永眼底流露出絕望之色,喃喃的看着古院長搖頭。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
看着這個像是失了神一樣的學生,古院長緩緩擡頭,目光掃向他的身後。
然而無論是雲承遠還是徐修筠,兩人或是低頭,或是面不改色,皆是沒有爲李永辯解求情的模樣。
這一刻,古院長像是瞬間失去了興致,擺擺手的同時轉過了身。
“行了,不用說了,你明天不用來上課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裏面蘊含的信息卻如同一記晴天霹靂。
天字號的房間內徹底沒聲了,人們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
特別是剛剛參與到聲討姜陵隊伍的人,明明先前還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現在卻個個低頭縮肩的,姿態像是鵪鶉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出,眼底有濃濃的恐懼之色升起。
李永……就這麼被開除了?
人們難以置信,但個個都噤若寒蟬,生怕遭到城門之火。
李永呆住了,攙扶着自己起身的兩名夥伴早就不知何時抽身離去,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過了不知多久,李永遲遲沒能等到雲承遠和徐修筠兩人的求情,終於是淚崩不止,仰天慘笑。
“想我李永一介寒門子弟,苦讀十餘載光陰,終於金榜題名。原以爲我的未來不止於學宮,不止於涼州,沒想到連三年還沒到,就已經被逐出了學宮……哈哈,可笑,何等可笑!”
此時的李永哪裏還有天之驕子的模樣?
他像是一瞬間被抽乾了體內的精氣神般,腳步虛浮,雙目空洞,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外,給人們留下的背影何等悲涼?
可這就是失敗者的代價。
人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彷彿有一口無形的大鐘在震動,在警醒。
不要輕易與人文爭,否則的話,今日的李永,就有可能是未來的自己!
不過李永的下場還不是最慘的。
無論是最爲兇險的征伐文比,還是決一死戰的文戰。
失敗者往往都要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
而現如今李永只是被逐出了學宮而已,至少文位和文宮還保存着,再不濟也能去縣裏當一名講師,小富綽綽有餘。
當然,這只是和普通人比而已。
對於一名見識過文道瑰麗的讀書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未來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頭更絕望的了。
正當李永即將走到大門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慢着。”
這一道聲音之中彷彿蘊含着某種莫名的魔力,纔剛剛響起,李永的腳步就忽然定住了。
人們齊刷刷的轉頭看去,當看清說話的竟是姜陵的時候,這才猛然想起。
似乎從攻訐開始,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永用一種飽含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姜陵,聲音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憎恨地說道:“姓姜的,你還想要如何?”
被逐出了學宮,李永彷彿也破罐子破摔了,毫不客氣地當着古院長的面怒視姜陵。
“你煽動了這麼多人罵我,而且還作了一首歪詩送我,你以爲你就能這麼輕鬆的離開?”姜陵面不改色地說,語氣平靜的好像只是在問今晚喫的是什麼。
“輕鬆?!”
聽到這話,李永的眼睛瞬間通紅一片。
他鼻子被一口牛痰打斷,學籍被學宮院長開除,苦心經營多年的文名盡數毀於一旦……
這麼多樁大事,平日裏隨便出現一件,便足以銘記終生,更別說還堆在一起發生了。
而姜陵,什麼事都沒有,居然說自己“輕鬆”?
你哪來的臉?!
只是姜陵又怎麼會管敵人的感受呢。
姜陵冷冷地說道:“既然你送我一首詩,禮尚往來之下,我自然也要對你進行回禮……”
人們聽到這話,渾身一震,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傳聞中,姜陵在征伐文比上,以三首詠母詩直接鎮殺席越彬的傳聞。
正是因爲這一場文比,楚國才迎來闊別已久的鎮國作品。
難道今天姜陵又要重現那一幕場景?!
不少讀書人認爲自己隱約猜到了故事的發展,一剎那的時間,頓時感到渾身熱血沸騰,心情幾乎激動到了極致。
哪怕是涼州學宮的學子,也從未見過鎮國詩作誕生的異象。
正因如此,每一首貫州,甚至是登府出世的時候,他們纔會表現得極爲訝異、好奇。
李永聽到這話,臉色都白了,嘴脣上下顫抖,過了好一陣,他才驚魂不定地開口:“不行……我不會與你文比的!”
說罷,他竟是連留在原地的膽子都被嚇破了,轉身就想要推門離開。
未曾想,這一舉動最先激怒的竟然不是姜陵,而是一衆讀書人。
“豎子膽敢!”
“你竟然敢阻礙鎮國詩作的誕生?李永,你好大的狗膽!”
“李永,你若敢出門,休怪我直接將你斬至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