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文壓一府
姜陵從休息的客棧中走出,上了馬車。
科舉是天星大陸一等一的大事,放榜作爲科舉結果的公佈,自然也是萬衆矚目。
在今天這個大日子,即便家中沒有考生,爲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百姓也會跟着湊熱鬧去看榜單。
更別說今年安陽府還多了一位要文壓一州的考生薑陵,無數人的心底都忍不住好奇姜陵到底能不能走出這文壓一州的第一步,文壓一府。
每個人都抱着同樣的想法,所以不出意外的,通往府文院的路又被黑壓壓的人羣給堵了個水泄不通,此時別說是寬大的馬車了,就算是個半人高的小屁孩,恐怕也擠不進去。
出於無奈,姜陵只能棄馬車步行。
而他剛從馬車中走出,不到兩秒便被人叫破了姓名。
“姜陵!”
“無名先生!”
姜陵面不改色,實際上在這個年代,哪有這麼多人記得自己的樣貌。
之所以被一眼認出來,原因還是得歸結在他牽着的這頭小牛羔子身上。
黑胖不情不願的領頭走着,前方的人羣只要看到了它,都會自發的讓出一條道路,可以說是開路利器了。
姜陵瞅它這副幽怨的樣子,沒好氣地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走兩步會死啊?都胖成啥樣了。”
近些日子裏,黑胖不僅伙食被腰斬,晚上還多了一份陪主人散步的工作,本就怨懟,聽到這話,情緒就跟爆發了一樣,罵罵咧咧叫個不停。
一時之間,擁擠的人潮中,牛哞的聲音此起彼伏,聲聲不息。
“看,是姜陵!也不知道他今年考得怎麼樣,聽說今年府試自作詩的題目是五嶽,難度並不高,於他而言,恐怕至少詩賦甲等是板上釘釘的了。”
“這位文兄說得對,詩賦甲等我們安陽府是找不出能與無名先生爭鋒的人了,但無論是銘聖的善惡之論,還是經義的‘學而時習之’,我想他這個剛成爲三之境三個月的人,經驗都不算高。”
“聽說宋開誠出來之後,將自己的經義複寫了一遍,看過的每一個人都讚不絕口,說有‘甲等風姿’。”
“啊?那這樣姜陵豈不是更沒希望了?”
“切!你到底是不是咱們豫州的人?姜陵這種忘本負義的小人,沒希望纔好呢!難道你真盼望着他文壓一州成功?告訴天下人我們豫州讀書人不行?”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說話,我可沒這意思……”
人們議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絕對不小。
至少以姜陵這天子才生的實力,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的。
不過姜陵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猶自牽着黑牛往文院門口的方向走去。
無論是讀書人還是普通人,當看到這一人一牛的組合時,都會自發地讓出一條道路。所以不到一會,姜陵便來到了文院的門口,這裏人山人海,聲勢甚至比昨天更盛。
姜陵放眼掃去,人們的神情複雜各異,有忐忑、有興奮、有自信、有緊張……
畢竟是關乎於自己後半生命運的轉折路口,人們不放在心上纔怪了。
只是在場三萬多的考生中,卻註定只有三百多人能夠得願以償,競爭不可不謂殘酷,到時候想必定然又是哀鴻一片,無數學子失望甚至絕望的回到家中。
就在這時,文院的正門忽然傳出一聲異響,引得無數學子猛地轉頭看去,一顆心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果然,沒過一會,正門的中間便裂開了一道縫隙,彷彿有光芒從中流瀉而出般,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多名身穿黑色官服的差役從中走出,領頭四人氣質出衆,顯然便是負責今年安陽府府試的四位考官。
衆人連忙讓出了一條通往告示處的通道。
爲首的徐玉山負手而立,面色肅然,目光似是在人羣中掃了一眼,隨後才朝一旁的差役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放榜了。
看着這位素未蒙面的考官,姜陵的心中有些疑惑,怎麼感覺他的目光剛剛在我身上多停了一會?
姜陵自然不可能將這份疑惑宣之於口,不然的話少不了被人腹誹自戀。
數名差役聯手合力,不到片刻,那張金色的榜單終於在衆人的面前展露而出。
當那一個個名字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時候,僅僅只是一剎那的功夫,無數道熾熱的目光頓時聚焦那榜單最上面的位置。
而在那上面的名字,只有兩個字
——姜陵!
看到廩生之位是姜陵後,廣場上頓時引起了一陣譁然,說是驚濤駭浪都不誇張。
尤其是當衆人注意到,姜陵的四門成績都是甲等的時候,更是將這種情緒直接推上了最高潮。
“做到了……姜陵竟然真的做到了!四門甲等!加上他縣試的三門甲等,姜七甲!!!”
“文壓一府!姜陵文壓了一府之地!”
人羣轟的一聲炸開了鍋,無數道聲音沖天而起,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此時,有眼尖的人發現了榜單的異樣,興奮得就好像找到了一座寶山般,當即便迫不及待地尖聲大叫。
“你們快看!姜陵銘聖甲等的字是金色的,是不是打錯了?”
被他一提醒,衆人頓時發現了這一點,一時之間,廣場上議論紛紛,人們雖然心底覺得科舉之事不可能出錯,但心裏還是抱着一絲幻想。
萬一呢?
可很快就有人聲音冰冷的擊碎了質疑。
宋開誠望着最先開口那人,冷笑着譏諷道:“夏蟲怎敢語冰?看清楚了,那是聖封甲等的意思,姜陵的銘聖一科,乃是聖人親自批閱的試卷!”
話音落下,廣場上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面面相覷,皆是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之色。
有位文學家說過這樣一句話,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廣場上的人是不會突然死去的,所以自然就只剩下爆發這一個選項了。
鋪天蓋地的議論聲沖天而起,有的人甚至激動的蹦了起來。
多少年豫州沒出現過聖封甲等了?多少年楚國沒有出現過聖封甲等了?
上一次聖封甲等,還是沈無極在皇城州試的時候吧?
人們興奮,有人激動,也有人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般,除了一開始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微笑外,之後便再也沒笑過。
因爲姜陵的文印中突然收到了一個消息。
太虛谷……開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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