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功成
這消息若是其他人說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從沈非知的口中說出,那出錯的可能可就小多了。
只是司天遊纔多大啊?
記得沒錯的話,他是和沈非知同輩的吧?
爲什麼他修爲的進展這麼快?!
……
與年輕的官員想的不同,知道司天遊當年荒唐舊事的老官員滿臉震驚,心中止不住的亂想,難道這所謂“舉世皆敵的無敵聖道”還真要給這混不吝走出來了?
這個消息來得突然,也來得驚人。
哪怕是女帝在事先也不知道這一情況,畢竟她說到底目前也只是一位十幾歲的少女,修爲與眼界不可能與老人相媲美。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女帝怔了怔,緊接着整顆心都開始砰砰直跳。
司天遊雖然從來沒有表示過支持自己,可他卻從來不吝嗇表現對於沈家的厭惡。
所以即便是中立黨,那也是偏向於自己的中立黨。
如果他也能夠突破到歸一境,對於目前皇室的境況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即便在短時間內達不到虛聖的程度,也能夠起到充足的威懾作用。
至少皇室終於可以不再大事小事都需要看沈家的顏面。
而且最關鍵的是,司天遊修的是武道,目的不在江山社稷。
也就是說,即便他將來成功封聖,也不會對龍椅產生半分念頭。
這樣的人對於自己來說,無異於最好的合作對象。
打起來,打起來吧,最好把沈非知打殘,結下永遠都解不開的仇怨……
女帝面無表情,心底卻是在不斷地祈禱,唯恐天下不亂。
只是沈非知也不是傻子,事實上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他比在場的許多人都要聰明。
他比女帝更快的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還未等司天遊帶着如山般的壓迫感走到面前,他就知道自己該退讓了。
“既然守淵人都出面了,那今天這事便算我們錯了吧。”
沈非知對着高臺上的女帝遙遙抱拳施禮,語氣不鹹不淡,彷彿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
可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才能做到在被人指着臉侮辱,而且那人還差點殺死自己的情況下,依然面不改色的認慫呢?
沈非知就做到了。
而且還做的風輕雲淡,即便內心的活動不一定如此,至少表面風輕雲淡。
跪在地上的沈黨官員的精氣神就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一般。
只是不是因爲下跪。
畢竟下跪對於官員的來說已經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真正讓他們感到心情沉重,甚至恐懼的,還是司天遊展現出的實力。
歸一境,歸一境……
那可是距離聖境只差一步之遙的境界,倘若司天遊以這個年紀突破到歸一境,將來未嘗不可成爲一尊半聖,位列衆聖殿,享受萬民供奉。
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位的意圖顯然無異於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他們之所以會依附在沈家之下,心甘情願的成爲別人口中的“逆黨”,除了利益驅使之外,更重要的,還是楚國風雨飄搖的局勢。
血脈斷絕,只剩兩個女流的楚國皇室。
頂尖實力匱乏,唯一一位倖存在世的閔聖還是一個沒有幾日好活,足不出戶的老人。
而沈家老祖宗踏入虛聖多年,根基穩固,威名漸盛,只等時機一到,便可超凡脫俗,就地成聖。
當初的楚國就是這麼一個局面。
否則的話,保皇黨也不會死馬當活馬醫,讓一位公主繼位成爲天子了。
該怎麼說呢,這就是命運吧,歷史的發展總是那般驚人的相似。
當初沈家放任羋凰繼位的心態,和前兩個月坐看保皇黨太虛谷失利有什麼區別呢?
結果都是一樣的。
繼位後的羋凰做的出乎意料的好,或許是女子心細的原因,在細節處理方面,甚至比歷史上一些皇帝還要出色。
很多保皇黨不止一次在酒後評價羋凰:“若無內憂,陛下必然是一位中興之主!”
可惜了,現實就是有。
沈黨勢強,只要在許多的政務處理上從中作梗,哪怕羋凰的政策做得再好,最後也無法成功實施,或者說完美實施。
從這一次的事件便能看出。
若非顏君浩、魏憑玉以及司天遊三人的接連出手,保皇黨甚至連一位忠義之士的身後名都無法保障。
然而這三股力量,沒有一股是真正屬於保皇黨自己的……
不過幸好,雖然過程諸多艱苦,事情終於是成了。
拳頭纔是硬道理啊……羋凰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疲憊之色,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就按先前朕擬的旨意昭告天下吧,務必要給兩位文侯最體面的結束。”
沈非知既然主動退讓,那麼這一退,自然也就沒有迴旋餘地了。
事實上保皇黨一開始也並沒有給兩人這麼高文號的準備。
以姜陵的文功自然當之無愧,只是司魚還有所欠缺。
但既然早就知道沈黨有從中作梗,他們自然也就往高了報,以免被對方砍完。
沒想到最後這個封賞居然成了。
不過姜陵和司魚畢竟已經西去,功績方面就算有所不如,死者爲大,想來也不會敢議論什麼。
女帝看了一眼許鴻禎,微笑道:“到時候,就由許愛卿爲兩位文侯主持葬禮,不知勇文公和許愛卿意下如何?”
姜陵和司魚雖然年少,不過兩人名聲極好。
特別是姜陵,身爲七首鎮國作品的原作者,倘若能夠主持他的葬禮,必然是一件光宗耀祖,甚至青史留名的事情。
所以許鴻禎雖然地位高,主持的還是小輩的葬禮,卻也不算不合規矩。
許鴻禎面無表情,肅然行禮:“臣願意爲陛下排憂解難。”
司天遊沒有說話,只是衝羋凰點了點頭,意思是沒有異議。
他站在距離沈非知僅有五步遠的地方,緩緩將手中的橫刀歸於鞘中。
與此同時,司天遊擡起頭,目光平靜,偏偏流露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味,如狼般掃過在場所有的官員身上,尤其是沈非知。
“兩顆六色太虛光源都在我的手上,如果誰還想要讓我‘捐出來’,可以私信給我,本公親自上門相送。”
但凡動過壞心思的,無論是沈黨官員,還是中立黨官員。
在這一刻,寒意頓時如風暴般從心底涌現,隨後飛快流進四肢各處。
而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中已經失去了司天遊這號人物。
正如他來時般無影,他去時也無蹤。
若非地面上仍然殘留着他那鋒銳凜冽的刀痕,他就跟沒出現過一般。
毫無疑問,司天遊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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