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正確的道路
四面八方突然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
姜陵和茅星沉兩個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絲毫的交集,甚至在此之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然而今天卻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一起,並肩看着遠處的森林裏,一排又一排的黑甲兵士從中蜂擁而出,口中還唱着若隱若現的旋律。
雖然沒有聽過。
但是不難猜出,這些兵士口中唱的應該都是楚國的民歌。
渭水有三分之二的地區屬於漢國,聯軍當中,也有一部分的士兵乃是漢國派出。
所以真是要扯的話,還真能說是“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
“真是可笑。”
姜陵沒有動手邊的茶水,而是平靜無波地望向了一旁的茅星沉,說道:“你將我支走,兩人在這作壁上觀……莫非是覺得呂焱的結局會和項羽一樣,飲恨渭水?”
無論是地球還是天星大陸,毫無疑問,身爲“西楚霸王”,項羽都是一位毋庸置疑,驚才絕豔的人物。
若非他英年早逝,烏江自刎,所有人都不會認爲,關羽會是當今唯一的武聖。
“我既不是諸葛弘毅那個運籌千里之外,佈局謀算跨度超過十年的‘算無遺策’,也不是寧朝均那個生來便曉得天下事,能夠卦算未來種種可能的‘生而知之者’。”
茅星沉輕笑說道:“呂焱之強,有目共睹,事情沒有出現結果之前,我又怎麼可能知道誰勝誰敗。”
姜陵盯着他,幽幽說道:“可你是春秋大陸黑暗世界的皇帝,屠刀舉起,就連秦牧生、寧朝均都要隕落,誰敢小看你呢?”
茅星沉哈哈大笑,“能夠得黎子這般讚譽,我這二十一年也不算白功夫一場了。素聞在講學時喜歡引經據典,各類小故事信手拈來。”
“如今好戲在前,吾有好酒,又有好菜,不如黎子來聽我說上一段故事?”
姜陵淡道:“如果我說不想呢?”
茅星沉皮笑肉不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流露,“黎子真幽默,只是太調皮的話,那你可就看不到那隻手的主人了。”
“這裏只是文界,他死了還會在外面復生。”
姜陵緩緩擡頭,直視茅星沉的眼睛說道:“而且你憑什麼會認爲,我會在乎一頭儒妖的死活?”
明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雷霆般在房間裏炸響。
是的,之前黑衣人給姜陵展示的手掌的主人,正是在燕國城時失蹤的彭仁爲!
當天姜陵在趕往皇宮的時候,彭仁爲不知被何方勢力的人帶走。
爲了安撫姜陵當時的情緒,寧朝均還曾在紙團上提醒他彭仁爲性命無憂。
如今末局之戰初露端倪,對方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將其視作爲籌碼搬上桌子。
既然如此,那麼一手策劃燕國城邪祭一事的,恐怕也是面前的茅星沉了……
姜陵心中思緒紛轉,這些信息都是從他看見對方的那一刻,便已然想清楚的事情。
只是這裏面還有一些細枝末節,需要好好推敲……
茅星沉眼簾微垂,看不出喜怒哀樂,語氣平靜,“你說的確實沒錯,彭仁爲哪怕死了,也能夠在天星大陸復活。可你有沒有想過,死,也是分很多種的。”
“譬如一劍封喉,痛快的死。”
“譬如割肉凌遲,折磨的死。”
“從以往的例子來看,倘若精神在文界中崩潰,哪怕迴歸天星大陸,同樣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這裏面的人啊,輕則失去記憶,性情大變,重則精神崩潰,淪爲瘋子。”
“彭仁爲連傳言瘋了的你都不介意,照樣選擇依附,我想你應該不願看着他這般屈辱的死去吧?”
茅星沉微笑着看着姜陵,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流露。
可越是這幅神情,便越是讓人能夠確信。他做的出來這種事情。
“聽聞你是法家天驕?”姜陵冷道。
言下之意,以對方的親朋性命做要挾,茅星沉已經背離了一個法家讀書人的底線。
“法家?”
未曾想,茅星沉竟是嗤笑一聲,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厭惡之色,“現存律法,那都是用來掌控約束弱者的!他錯了,我纔是對的,終有一天我會矯正它的道路,讓人族走上正確的道路!”
姜陵靜靜地看着面前茅星沉。
很顯然,雖然他看起來十分正常,任何禮節都顯得周到客氣。
但兩人到現在才交談幾分鐘?
姜陵就已經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感。
這人是個瘋子,如果放到現代的話,就是一個應該時刻被綁在精神病院牀上的重度患者,免得禍害社會的那種!
和他說話聊天,姜陵就感覺自己像是個高空走鋼索的表演者,一着不慎,對面就很有可能變臉掀翻棋盤。
“你想說什麼?”姜陵像是妥協了。
茅星沉輕笑一聲,飲下手邊的烈酒,長久之後,方纔看着遠方如螞蟻般匯聚衝殺的場景,緩緩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不短的故事,末局之戰快要掀起了,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帶着它離開,所以迫切地需要一個人替我聽着。”
“所以你選擇了我?”
“能夠作壁上觀,或許你纔是那個鷸蚌相爭,得利的漁翁呢?”
“開始吧。”
“這個故事,就與你腳下的土地有關。”
…………
…………
我出生在漢國,只是都城中千千萬萬不起眼的平民中的一戶。
母親是一個平凡的婦女,父親則在朝廷某個見不得光的機構效力,往往一年才能見上兩面。
每月定時送來的家計是母親的精神寄託,也是他唯一活着的證據。
我當然是沒有太多感受的,因爲你知道的,所謂的貧窮與富有,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沒有差別。
這個修煉的頂點,是種道境大圓滿的世界,反正只要修爲恢復,我們要什麼沒有?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一歲,兩歲,三歲,四歲……整整八年過去,我依然感知不到體內的修爲有恢復的跡象。
我看着皇宮裏的“劍王子”從出生便名聲大噪,尚在襁褓就擁有一劍封喉的能力。
可我八年過去,仍然連築基境的修士還不如。
我意識到中間必然有某個環節出了蹊蹺。
於是我開始思索別的對策,然而沒想到的是。
還未等我等到想出辦法,意外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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