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无底渊
原来，东海龙王和龙母兀自不放心敖慧心，想起柳宁雪這段日子跟着司徒云梦读书，秀外慧中、端庄典雅的气质也渐渐学出来了，她在司徒云梦面前肯定比敖慧心要讨喜得多！
于是东海龙王索性让柳宁雪跟過去找敖慧心，让她娘亲不要胡言乱语。
柳宁雪一走，洪布雨自然就跟着她走了。
洪布雨和柳宁雪一走，牛圣婴也自然就跟着他们走了。
反正這三人父辈——柳错、牛魔王和洪锦已经高高兴兴地喝到一块去了，沒工夫管他们。
洪布雨一直很喜歡柳宁雪，所以对牛圣婴很敌视；
而牛圣婴又一直喜歡和柳宁雪作对，简直是一对欢喜冤家。
三人结伴，很快就形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知不觉就快游出水晶宫了。
但当他们即将游出去时，却被大门口的两名蟹将拦了下来。
蟹将甲手持长戟，肃然对柳宁雪道：“小公主，二郎真君有命！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水晶宫！”
柳宁雪脸色微微一寒，道：“我要去找我娘，是外公交代的。既然司徒先生和我娘能出去，为何独独我出去不得？”
蟹将乙抱拳道：“启禀小公主！六公主殿下不但是法力不俗，您的先生更已是六界之主，您的情况和她们不一样！最近二郎真君命我等严加防范暗天教众，今天還专门交代了要把您和二位世子看守好！請不要让属下难做！”
听了這话，不但是柳宁雪不大乐意，牛圣婴和洪布雨更是逆反之心顿起。
诚然，外表看上去他们仨都是孩童摸样，只有柳宁雪显得大一点，但实际上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
他们本可以像得道神仙那样化作成人模样，但却因为各自的原因，最终選擇了保持少女儿童之身：
牛圣婴是因为孝顺母亲铁扇公主。牛魔王纳妾之后就经常去疼爱玉面狐狸，致使铁扇公主往往孤枕难眠！所以牛圣婴宁可自己還是個孩子，能让母亲晚上孤独的时候抱着自己入睡，不打算变成成人模样。
柳宁雪是因为变大了以后，外公东海龙王恐怕就会让她出嫁联姻，這样就不能陪着天真冒失的娘亲敖慧心了，她打算将自己修炼到超過四姨母的武力之后，能够独当一面了，再考虑变成成人模样。
洪布雨则试過变成大人，变成大人后，娘亲龙吉和爹爹洪锦就跑出去忙他们的六界大事了，把洪布雨一個人丢在家裡，他感觉很失落，所以强行又变回了小孩模样，不想长大！并对爹娘谎称自己是走火入魔，再也长不大了，搞得這对夫妇寻遍仙山远海也沒办法令他长大成人！为此，夫妻二人甚至還有了些矛盾。
……本来，孩子调皮，当爹的、做娘的多多少少就有点問題，要不然也不用送到司徒云梦這裡来读书了。
但是柳宁雪、牛圣婴和洪布雨面前的這两個蟹将未免有点太小瞧人了吧？
总是将他们当做小屁孩一般对待！
那就该给這帮人一点颜色看看！
难得地，雪、雨、婴三人想到了一块儿。
洪布雨故意大声对柳宁雪道：“啊！小雪，既然是你爹吩咐的，那咱们還是回去吧，别让這些看门狗为难了。”
牛圣婴纠正道：“是看门蟹。”
蟹将甲和蟹将乙闻言只能点头称是，毕竟也得罪不起這些世子小公主。
而后，洪布雨将柳宁雪拉到外殿的水晶柱下，见四下无人，悄悄从腰间拿出了一支旗幡，那旗幡白得发光，上面画有道家咒文，洪布雨笑着对柳宁雪道：“我們有這個！”
柳宁雪认得這旗幡，正是洪锦常用来施展“旗门遁”的白门幡。
有了這白门幡，洪布雨便能帮助三人隐去身形。
对于虾兵蟹将這种道行低微的守卫而言，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能瞒天過海了。
牛圣婴见洪布雨留了這么一手，搓了搓手掌凑過来道：“嘿嘿！好你個布雨童子！真有你的哈，我們走吧！”
洪布雨却把牛圣婴往旁一推，排斥道：“一边儿去！平时就知道欺负小雪，你留在這裡陪你爹吧！”
牛圣婴闻言不悦地道：“我欺负她？现在都是她欺负我了好嗎？！”“再說了，自从先生管束以后，我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胆了！”
牛圣婴所言不错，论法力，三人组当中数他最强，连孙悟空都怕他的三昧真火，如果牛圣婴真想欺负柳宁雪，哪怕柳宁雪和洪布雨联手也难以匹敌。
只不過是司徒云梦屡次耐心教导，加上师丈韩夜以身作则，使得牛圣婴认为“被喜歡的女人欺负是一种快乐”，所以他往往会故意找柳宁雪挑事，主动讨打，并以此为乐。
牛圣婴见柳宁雪面若冰霜、洪布雨也不說话，便威胁道：“好啊！你要是不带我出去，小爷就捣乱！就把你们的计划去和那几個看门蟹說去！”
“啊喂……！”
牛圣婴還沒喊完，就被柳宁雪捂住了嘴巴。
“雨哥，带上吧。”柳宁雪冷冰冰地道：“红孩儿确实本领高强，我們過去找先生和娘亲的时候，万一遇到暗天教众，也能进退自如了。”
洪布雨觉得柳宁雪說的很有道理，牛圣婴的实力大大强于东海龙王，而洪布雨略弱于东海龙王，柳宁雪则稍逊于她母亲敖慧心，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有牛圣婴陪着自是有备无患。
牛圣婴见二人同意了，吐了吐舌头道：“就是嘛！保持三人一组多好？那先生、师丈和燕儿老师也是三人一组，不是挺有趣的嗎？”
柳宁雪嫌恶地瞥了牛圣婴一眼，道：“再聒噪就不带你了。”
“哦。”牛圣婴别了别嘴，将双手插进裤兜裡，踢了一脚地上的珊瑚石，虽是不大服气，但也算是接受了柳宁雪的要求。
于是，洪布雨用白门幡开启了“旗门遁”。
但见他挥舞着白门幡念动咒语，往前一扔，白门幡立时化作一道白光之门，洪布雨带着柳宁雪和牛圣婴穿過這道白门，三人身形便如同褪色水墨般渐渐淡去，直至消失无踪。
洪布雨将白门幡收归手中，白门幡也因此随他一同隐形，這才带着雪、婴二人旁若无人地走出了水晶宫。
牛圣婴不是第一次被洪布雨隐去身形，很快就适应了隐身状态，眼见看门的蟹将甲和蟹将乙還在聚精会神望着前方，顽皮之心又起。他悄无声息地折返回去，抓住蟹将甲手裡的长戟狠狠敲了一下蟹将乙头上的蟹壳，把蟹将乙敲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這才跟着柳宁雪和洪布雨溜之大吉。
蟹将甲感觉长戟被人拽动，自是心头一慌，大呼：“谁？”說话之间，四下张望。
而蟹将乙疼痛之余，却把两只黑点般的眼睛瞪住了蟹将甲，又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于是对蟹将甲怒道：“你？！”
蟹将甲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长戟，只好对蟹将乙赔笑道：“如果我說是有人拿着我的长戟打了你……你信嗎？”
“我信——！”蟹将乙冷笑一声，也用手中长戟敲了一下蟹将甲的脑袋，這一敲可不轻，愣是将蟹将甲头上的蟹壳都敲得凹了进去，這才贱兮兮地回敬道：“我也是，长戟自己动的！”
“妈的！”蟹将甲怒了，把长戟一扔，和蟹将乙扭打起来：“来啊！打呗！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蟹将乙：“就知道是你這鳖孙干的！”
蟹将甲：“是老子干的又怎样？今天不把你打成海王八我就跟你姓！！”
于是乎，看门的两位蟹将便在门口无休无止地互殴了起来……
……
数十丈之外，柳宁雪回看了一眼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水晶宫门，耳听着蟹将们的争吵声，眉毛稍舒，对牛圣婴道：“红孩儿，你也太调皮了。”
柳宁雪虽然平时一副冰雪脱尘的模样，可当她露出笑容时却如同晴空初雪般好看，把洪布雨和牛圣婴也看呆了。
牛圣婴为之一滞，這才双手枕到脑后，不以为然地道：“谁让他和咱们過不去？小爷沒烧他屁股算是给他面子了！”
毕竟牛圣婴干的事也是雪、雨二人乐于见到的，所以雪、雨二人這次并不责怪牛圣婴惹事。
三人正准备赶往四位公主所在的辟水结界，却在這时，柳宁雪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
格外熟悉！
她突然停下身子，对一左一右的牛圣婴和洪布雨道：“慢着！”
牛圣婴和洪布雨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柳宁雪停了下来。
“四叔公什么时候来我家附近了？”柳宁雪一边琢磨着，一边双手持诀抵在太阳穴，运用起司徒云梦教她的感灵之法，朝着辟水结界的反方向去追踪气息，愈加疑惑地道：“我爹虽然传信给各位叔公，一同来我家商议要事……可四叔公为什么不进我家门，反而要在我家附近游荡？”
雨、婴二人知道，柳宁雪所說的四叔公，正是北海龙王敖顺。
近日，清源妙道真君因担心其余三海的龙王会遭到暗天教威胁，便命传信兵赶赴南海、西海和北海，邀請三海龙王到东海来一同御敌，彼此之间也好有個照应。
可传信兵去见過三位龙王后，三位龙王却不约而同地說他们安全得很，不想来东海，清源妙道真君最担心的毕竟還是东海這边，便沒有强求他们過来，只是让他们提防暗天教众，遇到异常情况务必尽快通知东海，一同协防。
……沒想到北海龙王嘴上說他不来，如今却在水晶宫附近徘徊，也沒和东海龙王、清源妙道真君打過招呼。
他到底想干什么？
雨、婴二人并不怀疑柳宁雪特有的龙王一族感知能力，他们确信北海龙王就在附近，也随着柳宁雪一起揣测起此人来东海的目的。
柳宁雪面色严峻地道：“這裡头一定有問題，看来我們非得去见一见四叔公不可。”
洪布雨问道：“那，我們還去找我們的娘亲嗎？”
牛圣婴道：“你真笨！老龙王是担心小雪的娘乱說话才叫小雪去，你觉得我們的先生会在乎小雪娘乱說话嗎？”
言之有理。
比起眼下北海龙王的疑团，去找司徒云梦等一众公主似乎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柳宁雪又凝神感知了一会儿，双眉微蹙，对洪布雨、牛圣婴道：“不妙，四叔公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也不知是他出事了、還是进到什么隐秘角落去了，我們不能再犹豫了。”
說罢，柳宁雪终于动了，她施展出龙族特有的水行之术，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辟水结界的反向游去，一眨眼便游出十数丈之远，令洪布雨、牛圣婴紧赶慢赶才跟上。
洪布雨在后方劝道：“且慢！小雪，我們是否要安排個人告知先生她们一声？”
柳宁雪在海水之中传音道：“沒关系，你忘了先生会凤返之术嗎？只要我們找对了地方，以意念联系她，她随时都能传到我們身边。”“现在只有我們仨知道四叔公的行踪，万不可断了這线索！”
原来，柳宁雪并不是冲动，而是已经深思熟虑地考虑過最坏的情况了。
如果北海龙王此刻正被暗天教明王天龙级别的高手残害，雨、雪、婴三人虽不能力敌，但把司徒云梦唤過来却是轻而易举，還怕收拾不了這些坏人？
于是，洪布雨和牛圣婴便跟着柳宁雪追踪北海龙王的气息而去。
约莫游了半柱香的時間，洪布雨和牛圣婴感觉到四周的水压更强了，他们似乎正向着更深的海底前进，水压已然将他们的护体灵气都压到脸上了，令他们呼吸都有些困难！
迫不得已，洪布雨和牛圣婴都加大了周身辟水诀的持护。
洪布雨本就擅长水灵术，辟水诀随心而发，很快就适应了深海海底的环境；
而柳宁雪则是半龙半仙体质，天赋异禀，哪怕游到万丈深渊也不影响行动；
牛圣婴可就难受了，毕竟修研的是火灵力，天生被水克制，虽然能以自身灵力强行催动辟水诀来抗衡水压，动作却变得迟滞多了。
洪布雨和柳宁雪见牛圣婴行动困难，也沒有抛下牛圣婴不管，二人一左一右拉着牛圣婴快速前进。
“雨哥，圣婴，我猜到四叔公到底在哪了！”柳宁雪以水下传音术对洪布雨和牛圣婴道：“他应该跑到无底海沟裡去了，所以我感知到的气息才会逐渐变弱。”
听到“无底海沟”這四個字，洪布雨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无底海沟，又名“无底深渊”，是個连龙族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也是整個东海裡连光芒都为之胆寒的地带！水压已经强到足以将一枚铜钱压成龟裂的薄片，轻轻一触便即碎裂！
可以想象，东海几乎沒有任何生灵愿意去那片恐怖区域活动。
鲸鲵穿行深海，也只能深达一万尺；
龙族翱翔洋底，亦不過潜至三千丈。
而据說无底海沟最深之处足有五千丈深！
任何虾兵蟹将、弱小水族均会被无底海沟吞噬殆尽！
此地自然而然就成了海底龙族心目中的禁区。
北海龙王到东海不与东海龙王会合也就罢了，他竟還特意跑去无底海沟，這不是更让人感到诡异反常嗎？
柳宁雪给出她的判断道：“如果四叔公真的被暗天教各大高手袭击，恐怕会在数招之内被对方重创，那么他的灵力只会陡然间变弱，断不会缓慢而有序地减弱。”
洪布雨和牛圣婴闻言点头。
柳宁雪大胆推测，传音与二人道：“四叔公要不然就是自己在找暗天教，要不然就是已经加入了暗天教！所以我們此番過去，沒准能发现暗天教的位置！”
洪布雨以传音入密之法回应道：“的确！怪不得你爹娘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暗天教，如果暗天教藏在海底最深的地方，就算你们想找也不好找！”
但一切，也仅仅只是三人的推测。
沒有亲眼见到北海龙王进入无底海沟，雨、雪、婴三人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叫司徒先生带人来围剿。
三人只能继续追踪過去，打算等证实了猜测后再搬救兵。
柳宁雪拿出深海夜明珠带着二人探路，此时四周早已沒有往日常见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海底生灵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发光生物，它们在黑暗中形成或幽蓝、或墨绿的光点，犹如阴间鬼火一般狰狞可怕。
三丈之外，浓墨般的深海黑暗将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彻底吞沒，在近光之处，众人能看到海底悬浮的颗粒像雪片般飘忽不定。
万籁俱寂，如同死寂！
只有黝黑的深海热液自海底喷涌而上，发出嘶嘶响声，并形成一道道如同黑色烟囱般玄奇的夺命热流。
柳宁雪娴熟地带着同伴绕开這些黑烟囱，穿過一片鲸鲵腐尸铺织而成的海底平原，终于来到了无底海沟旁。
此地，柳宁雪长這么大也只来過一次，是她三百整岁生日时，清源妙道真君和敖慧心特意带她過来见世面的。
那时的柳宁雪只随她爹向下游了一百来丈就不敢再下去了，而且回到水晶宫還连着七晚做噩梦。
听龙族长老们說，从未有人游到過這无底海沟最深的地方，相传那裡通往另外一個世界，却不是鬼界，也不是魔界，是一個一旦进去就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在那漆黑一片的深海炼狱裡，无底海沟就像一只吞噬六界的太古恶兽，张大了它宽达数百裡的嘴巴，等待那些好奇之人闯入，并最终献出他们的生命！
柳宁雪在海底的悬崖边上深吸了口气，似她這般镇定的龙女，面对如此凶险的地方也难免要犹豫一会儿。
洪布雨关心地传音道：“小雪，沒把握就先把先生召過来吧？”
柳宁雪摇头道：“不，先生在忙着给我們的娘亲說和，我們把她請過来前，一定要自己查清楚了，别浪费她的時間。”
牛圣婴问柳宁雪：“小雪，你再確認一下，你四叔公是不是就在裡面？”
柳宁雪凝神感知，点头道：“沒错，他在无底海沟向下约莫一千丈的位置，停在那裡不动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牛圣婴对雨、雪二人道：“那怕什么？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們现在還隐着身呢！只不過彼此受到白门幡的影响能相互看见罢了。”
說着，牛圣婴变出火尖枪，火尖枪的火光照耀了他周身五丈之内的世界，他将火尖枪一指海沟那神秘幽暗的深处，道：“不管這裡头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一来，他们压根就看不见我們，二来，我們也不需要和他们硬碰硬，对吧？”“难道我們不比龙宫那些探子更适合干這件事嗎？”
洪布雨和柳宁雪互看了一眼，觉得牛圣婴說得很有道理。
他们追查北海龙王這件事，并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因为好奇，只是希望作为司徒云梦的弟子能为她的六界大计尽一份心力！
再說了，凡事都有司徒先生的凤返之术兜底，那又何惧之有？
柳宁雪坚定了信念，看向其余二人道：“无论如何，只要確認是四叔公来了這裡，待摸清楚暗天教的位置后，我們就把先生和娘亲她们叫過来，绝不可托大！更不要陷入与暗天教众的纠缠当中！”
三人汲取了青蛇精素素师姐的经验教训，自是不愿给先生和师丈再添麻烦，于是，三人小心翼翼地向着這海底深渊潜游而去。
柳宁雪打头阵，牛圣婴居中，洪布雨殿后。
他们只觉头顶那蓝黑色的深海微光也逐渐消失不见，两侧的珊瑚峭壁仿佛近在眼前，却又感觉远在天边，朦胧之间，峭壁上那些像地狱鬼手一样的珊瑚丛似乎在向着他们招手。
夜明珠的光芒现在只能照到一丈外的空间了，柳宁雪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峭壁之上喷出的热液黑烟，拉着牛圣婴和洪布雨向着无尽的黑暗前行。
渐渐地，柳宁雪感觉他们离北海龙王的气息仅有五百丈之遥了！
很快就能弄清楚這個谜团了！
却在此时，一個女声在她的耳朵裡响了起来！
“你们胆子真不小啊，還敢往裡面闯？！”
這個声音不但是柳宁雪听到了，牛圣婴和洪布雨也听到了！
可把他们仨吓得魂都快丢了！
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但柳宁雪到底冷静過人，立时听出這個声音很熟悉，像是大师姐馨儿的声音。
“大师姐——！”柳宁雪反应過来，在海底传音道：“你跟着我出来也就罢了，干嘛现在才吱声啊？快把我們吓死了！”
话语之间，一只泛着萤火辉光的蝴蝶自柳宁雪袖口飞出，化成了白色云衣、紫色蝶翅的少女模样，正是司徒云梦的现任大弟子——花雨谷主馨儿。
洪布雨在這深渊之中能遇到大师姐，只觉格外亲切，恐惧感渐消，這才惊魂甫定地道：“馨儿师姐——！我們在执行任务，难道身为先生的弟子還能胆小如鼠嗎？我們马上就要成功了！干嘛突然吓我們一跳？”
“任务？”馨儿不以为意，反而训斥三人道：“是先生安排给你们的任务嗎？先生会给你们安排這种危险任务嗎？”“东海龙王让你们去找先生，你们倒好！越找越远了！這会儿离先生已经有足足五百多裡了！”
沒想到……柳宁雪竟然带着大家游了這么远！
三人面面相觑。
馨儿则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谁让我是大师姐呢？原本到东海這一趟，就是先生担心你们打起来，让我看着点。既然都已经到這裡来了，做姐姐的只好陪你们走一遭了。”
对于司徒云梦的弟子而言，实际年龄已经不重要了，心理年龄和入门先后顺序才更重要，所以在柳宁雪、洪布雨、牛圣婴心目中，馨儿确实够格做大家的姐姐。
雨、婴二人闻言喜笑颜开，就连柳宁雪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在馨儿的帮助下，四人的阵型进行了更为谨慎的调整。
柳宁雪携馨儿行在当先，二女带牛圣婴一同下潜，无疑加快了牛圣婴的行进速度，再由洪布雨殿后，并且，洪布雨身上還穿着一根馨儿带過来的神仙索。
這神仙索可长可短，最长能伸到千丈之长，如是上仙施展此索，甚至可以笔直通天！
如此调整，馨儿就能确保在照顾牛圣婴的同时，一旦遭遇强敌，哪怕司徒先生来不及凤返，四人也能借由神仙索快速上升、回到无底海沟之上，脱离险境！
事实上，馨儿的辟水诀已尽得司徒云梦真传，虽然灵力不如三位师弟师妹中的任何一個，但也足以令她在三千丈之深的海底行动自如！
柳宁雪终于明白馨儿为何早不现身晚不现身，非要在此时现身，因为馨儿已经明白师弟师妹们的决心了，眼看三人的安排還有纰漏，這才及时现身维护三人周全。
有了大师姐的照应，四人很快就下潜至一千丈处，离北海龙王所在的位置仅一步之遥了！
在珊瑚峭壁之上，馨儿和柳宁雪总算发现了一個十丈大小的黑暗洞口，洞裡幽幽闪烁深蓝之光，一股凌驾于陆地神仙之上的强大龙族灵气正从裡面散发而出。
柳宁雪认得，那就是北海龙王的灵气！
然而，正当四人打算进入這個洞口一探究竟时，他们身后，一群体格健壮、身披龙鳞、半人半龙的怪物，正手执寒冰三叉戟，自暗礁深处飞速窜出直取四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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