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攻打天成縣 作者:未知 接到弘州知縣葛全忠和兵馬統制蔡廣田的加急文書,李憲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趕到弘州城東面二十里的地方。 不是李憲不想往前走,而是走不了了。 原護旗連副連長,現在的炮兵連副連長鬍皋,帶領騎兵排返回來擋住了李憲的去路。 “公子,弘州城非常危險。”胡皋飛身下馬,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完顏亮親自帶隊,四千多人把弘州城的東門、北門、西門全給堵死了,只有南門是一個小碼頭,女真韃子沒能合圍。” 弘州城南北寬只有一里,東西長只有兩裏。三座城門集中了四千多兵力,形勢的確非常糟糕。 李憲心頭一緊:“這是典型的圍三缺一,具體情況說來聽聽。” 胡皋終於把氣息喘勻:“完顏亮親自率領兩千四百騎兵,在北門外三裏紮下大營,另外有一千多步軍進攻北門。東門外沒有騎兵,但是有將近一千步軍紮營。西門外同樣沒有騎兵,大概有五百步軍駐紮。” 李憲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完顏亮只進攻北門?東門和西門沒有發生戰鬥?” “不是!”胡皋搖搖頭:“從現場來看,只有西門沒有發生戰鬥。東門外的城牆下面有很多屍體,還有被砸爛的雲梯,應該是敵人沒有攻下來,所以暫時歇息。北門的戰鬥剛剛開始,一共有六架雲梯參與攻城。” 點點頭,李憲這才問道:“城內的情況如何?” 胡皋擦了一把汗:“根據進城探聽消息的兄弟回來說,警衛營郭小乙營長根據公子的命令,率領陳潤的長槍連、崔連浩的弩箭連,昨天半夜趕到之後連夜進城參與防守。東門即將被攻破的時候,就是崔連浩的弩箭連打退了敵人的進攻。” “葛全忠、蔡廣田和郭小乙都覺得完顏亮的佈陣很古怪,好像是故意讓我們的援軍進城。所以他們一致認爲自己還能夠堅持,公子絕對不能進城,否則就中了完顏亮的奸計。” 李憲臉色發黑,明顯有一股邪火沒有發作出來:“他們三個人直接面對敵人,對局勢的判斷很正確。完顏亮這個雜碎居心叵測,竟然施展請君入甕之計對付老子,良心實在是大大的壞了。” “弘州城裏面巴掌大小,一旦集中的軍隊太多,糧食、馬料就成了大問題。到時候完顏亮四門合圍,城內的軍民就只能餓死。如果派兵救援,完顏亮可以從容伏擊來自各方的援軍。這是最簡單的圍點打援戰術,半點都不奇怪。” 胡皋不過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對於戰略戰術狗屁不通,聽得滿臉迷迷糊糊:“圍點打援?” 李憲猛然想起來,圍點打援這四個字雖然通俗易懂,但這個年代的兵法並沒有圍點打援之說,而是後世毛偉人總結出來的。 這個年代把這種戰術用得最好的一個傢伙,就是現在坐鎮山西大同府的完顏宗翰。 按照故有歷史,兩年後的太原之戰,完顏宗翰把圍點打援的戰術發揮到了極致,先後殲滅大宋朝廷的七路援軍,創造了四萬人擊敗三十七萬大軍的輝煌戰績。 因爲李綱、許翰顧等文官不知兵事,而且一個個急功近利,坐在京城憑想象瞎指揮,導致小經略相公种師中這樣的名將也兵敗被殺。 想起這些事情,李憲心中就憤憤不已:“果然不愧是完顏宗翰部下的嫡系將領,完顏亮的用兵套路一脈相承。可惜用這種戰術對付後世的解放軍,太他孃的小兒科了。不行,老子一定要教訓教訓完顏亮,讓他知道什麼才叫打仗!” 戰場上講究針鋒相對,按照敵人的步調走固然不對,一味的死打硬拼就更不對,這都不是後世解放軍的戰術套路。 既然要教完顏亮打仗,李憲自然需要做一些準備,所以他想起了自己的乾兒子:“李天成的特種營聯繫上沒有?” 特種營就是當初完顏亮派到弘州城的契丹效死營,被李憲和蕭芸娘施展陰謀詭計,祁三郎的一杆寒鐵寶槍幹掉了千夫長扎普合。 胡皋笑道:“聯繫上了,他們按照公子的命令曉宿夜行,已經趕到弘州城北面二十里的龍潭凹,隱蔽在山谷之中,距離完顏亮的大營只有十多裏。是不是通知他們突襲完顏亮的中軍大營?” “胡說八道!”李憲橫了胡皋一眼:“完顏亮身邊有兩千四百女真精銳騎兵,李天成他們只有一千一百契丹騎兵,突襲個屁呀。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讓所有人進入密林休息待命,弩牀排擔任警戒!”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思索,一個膽大包天的戰鬥計劃慢慢成形,李憲認爲接下來就是要完善各種細節,爭取實現利益最大化。 說白了,李憲還是牢記毛偉人的教導: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誰堅持不住,誰就去閻王那裏告狀。 圍繞這個基本原則,李憲需要思考的問題非常簡單:就是打哪裏,怎麼打? 戰鬥設計,就像作曲家譜曲一樣。戰鬥的每一個節點,就是曲譜上的一個音符。必須做到抑揚頓挫,節奏明快,才具有感染力。 李憲一向的觀點:要想把敵人送到閻王殿勞改,首先就要和閻王搞好關係。如果自己譜成的曲子沒有感染力,閻王肯定不高興。 “胡皋,派出兩組傳令兵!”定更天的時候,李憲想通了所有細節:“第一組傳令兵從南門潛入弘州城,命令蔡廣田、郭小乙嚴密監視城外的敵人。一旦發現敵人拔營撤退,就立即率領騎兵出城追擊。碰到李天成之後,聽從李天成指揮。” “另外一組傳令兵立即趕到龍潭凹,命令李天成明日午時隱蔽出發,在天成縣東南二十里設伏。讓過完顏亮的騎兵,把後面的步軍全部給老子留下來。蔡廣田和郭小乙趕到之後,戰場交給他們,李天成的特種營返身追趕完顏亮,不得有誤!” 兩組傳令兵分別有三個人六匹馬,眨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胡皋有些急了:“公子,蔡廣田、郭小乙和李天成他們都有活幹,我們怎麼辦?” “你還怕沒事幹嗎?今天晚上就要幹一件大事,不然的話完顏亮如何會撤軍?胡皋率領騎兵排在前面探路,炮兵排按照戰鬥序列隨後跟進,弩牀排殿後。” 李憲一邊和胡皋說話,一邊牽過自己的墨龍駒飛身上馬,這才低吼一聲:“目標:天成縣東門。全體強行軍九十里,明日凌晨必須對天成縣東門展開炮擊,一舉攻佔天成縣。出發!” 用兩百多人攻打完顏亮的老巢天成縣?胡皋以爲自己聽錯了:“公子,這——” 李憲手中的鞭梢向西北一指:“這什麼這,老子的命令沒聽明白嗎?立即出發!” 軍令如山倒,即便要送死也必須執行,更何況主帥李憲親自帶隊? 胡皋確認沒有聽錯命令,雙腳一磕馬腹,帶領騎兵排率先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一夜強行軍,戰馬和馱馬都已經口吐白沫。五更天將盡的時候,李憲率領炮兵連已經趕到了天城縣東門外。 “就地休息半個時辰!” 李憲翻身下馬,沒有半個字的廢話,然後負手觀察西面黑魆魆的城牆,把心中的各個細節最後推敲一遍,確定沒有絲毫錯漏。 想到得意之處,李憲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老子今天就當一回複印機。把偉人們的傑作重複一遍。看你完顏亮長了幾個腦袋,竟敢在老子面前遞爪子!” 東方開始發白的時候,李憲終於下達了作戰命令:“弩牀排一半對南警戒,一半對縣城方向警戒。騎兵排一分爲二,監視城南和城北的同時,隨時準備衝擊東門。” “工兵立即出動,在東門外三百米挖掘炮位,四門大炮全部對準東門,準備直瞄射擊,徹底摧毀東門和門樓爲目標。各排立即行動,一刻鐘之後打出第一炮!” 這一路上已經演練了數十遍,現在終於要見真功夫了。戰士們還不知道炮兵五班和六班已經在桑乾河大發神威,所以緊張之中又帶有特殊的興奮。 李憲雖然知道榆木大炮是“成熟的技術”,但沒有見識過自己設計的榆木大炮究竟有沒有作用。他心裏同樣七上八下,所以親自來到炮位上指指點點 四門榆木大炮很快就仰起頭來,黑乎乎的炮口正對着天城縣東大門。 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不像祁三郎指揮的兩門大炮倉促上陣。而且李憲親自擔任觀瞄手進行測距,然後確定了仰角和方位角。 李憲設計的榆木大炮一共有三個發射仰角:十五度抵近直瞄射擊、三十度中程遮斷打擊、四十五度遠程騷擾打擊。三個方向射界:正前方零度角、右前方十五度角、左前方十五度角。 第一縷曙光射向大地的時候,城牆上的敵人終於發現不對頭,隨即傳來淒厲的喊叫聲:“敵人!東門外有敵人!” “一號炮就緒!二號炮就緒!三號炮就緒!四號炮就緒!” 李憲的右手舉過頭頂,眼睛盯着城門樓。上面的敵人驚慌失措竄來竄去,看樣子在佈置防禦。 “現在纔想到防禦,那還不見了鬼啊!其他人散開,炮手上前——”李憲拖了一個長音,這是給其他人離開炮位爭取時間,隨即右手握拳往下一落:“點火!” 隨着炮口火光連閃,四聲巨響在清晨聽來更加驚天動地。 三百米的距離炮擊城門,四枚彈頭呼嘯而去,五六寸厚的城門被擊穿,四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出現在眼前,城門後面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 毫無疑問,在城門後面肯定有敵人,應該是在堆放沙袋之類的障礙物準備堵死城門。這本來是最安全的一種活計,沒想到炮彈穿過城門還能打死人。 看着四個窟窿,李憲的眉頭皺了起來,但是嘴巴沒停:“點火,徹底砸爛城門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