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7、最新的敵情 作者:未知 不管是不是因爲李憲先知先覺,反正他的擔憂沒錯,耶律餘里衍帶兵出發不久,果然就遇到了麻煩。 原來,靈仙縣城到定安縣城只有八十里,戰馬全速奔馳之下,算不得什麼距離。 耶律餘里衍率領白底哥的一千三百多人出發後不久,還沒有來得及和先頭部隊兩個營匯合,白底哥派出去的斥候兵就傳來前線的消息。 “公主,張覺按兵不動,郭藥師和劉舜仁一東一北全力夾擊上來,耶律阿古哲現在騎虎難下。如果放棄包圍定安縣城,裏面的張令徽就會直接衝出來纏鬥,耶律阿古哲無法甩掉追兵。如果繼續包圍,就好像懷裏抱了一團火,遲早也要燒死自己。” 斥候兵說完轉身離去,耶律餘里衍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底哥靠過來低聲說道:“公主不用擔心,我們身後有退路,和耶律阿古哲面臨的情況完全不同。還是和先頭部隊回合,然後再做打算。” “你說的倒是簡單,可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耶律餘里衍冷哼一聲:“我已經在追魂槍李憲面前立下軍令狀,一定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如果一仗不打轉身就跑,那要我親自出來幹什麼?” 耶律赤狗冷笑道:“公主,你也太把那個李憲當回事兒了吧?” “住嘴!”耶律餘里衍低聲斥責:“你給本宮記住,耶律這個姓氏是暫時賜給你的,如果你這一次不能立功的話,我有權收回!” 蕭和尚趕緊解圍:“公主息怒,白底哥將軍所言甚爲恰當。我們現在實力單薄,動輒得咎,還是先匯合主力部隊是上策。” 耶律餘里衍揮揮右手:“白底哥,立即安排斥候滲透進去找到張覺、耶律阿古哲,探探他們的口風。大部隊向東南前進,明日午時必須趕到會合地點。我就不信了,四千多人的大部隊,還不能攪渾一潭水!” 老爺廟,坐落在老爺樑上面,位於定安縣城正南二十里,張彥的飛狐第二營指揮部就在這裏。 耶律餘里衍只知道有兩個營提前到達,卻不知道具體位置,還是飛狐第二營副營長閻方親自下山才接上來。 閻方自告奮勇下山迎接,果然是有緣故的。 聽說閻方原來是貓兒寨的三當家,耶律餘里衍大喫一驚:“古人云:國亂顯忠臣,誠不我欺也。沒想到你們貓兒寨也是忠義之人,真是幸會。” 閻方抓了抓後腦勺:“說起來真是慚愧,當年爲了公主的那匹追風馬,我暗中跟蹤三個月,差點兒就被公主抓住了。如果不是我家公子垂憐,末將可能已經被金狗砍了腦袋,公主也就看不到我這個盜馬賊了。嘿嘿。” 耶律餘里衍笑道:“那一年我十五歲,追風馬是爹爹賞賜給我的生日禮物。三天之後就被你盯上了,害得我幾個月心神不寧。如果真被你把寶馬偷走,我就是欺君之罪。說實話,你真是豈有此理,嘻嘻。” “哈哈,公主可還記得末將?”張彥笑呵呵的迎上來:“閻方這個混蛋膽大包天,一心謀取公主的追風馬。結果寶馬沒偷着,反而把我們長青縣知縣大人送公主的生日禮物給盜走了,害得末將追蹤三個月。” 耶律餘里衍驚叫一聲:“張都頭?你是長青縣的那個張都頭,我記得你!沒想到你們一個官軍、一個賊頭,現在竟然抱成一團和女真賊子作戰,實在是匪疑所思,也算是天意弄人。” 張彥抱拳躬身一禮:“末將一直想當面拜謝公主當初主持公道,不然末將可能被有司追責,腦袋都保不住。我和閻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至於並肩戰鬥,那是執行我們公子關於‘統一戰線’的命令。” “統一戰線?”耶律餘里衍微一愣神:“什麼統一戰線?” 張彥頓時神情肅穆:“我家公子說,目前金兵勢大,單靠一人一軍無法戰勝,必須把所有和金兵作對的人團結起來,讓金兵在任何地方都寸步難行,這樣才能逐步削弱他們,最後戰而勝之。” 耶律餘里衍嘆了口氣,才由衷地說道:“你們的公子李憲果然胸襟開闊,而且眼光獨到,謀劃深遠,常人所不能及也。” 沒想到飛狐第二營的兩個統兵官竟然是熟人,耶律餘里衍滿心歡喜的同時,也對李憲的神鬼莫測有了進一步認識,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了更大信心。 耶律餘里衍邁步進入小廟,一邊觀察環境,一邊隨口問道:“張、閻二位將軍,白底哥所部放在山谷之中,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公主來得恰到好處,此刻就算被發現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張彥在前面帶路:“此地簡陋,公主請坐!戰局到了目前這個節骨眼上,接下來就是圖窮匕見。只要按照公子的計劃嚴格執行,就不會出現大的紕漏。” 摸了摸胸口,那裏藏着李憲的一個信封,但是耶律餘里衍的眉頭沒來由皺了一下,旁邊的蕭晨露頓時有些緊張:“公主奔波近百里,是否休息一下再討論敵情?” “不用!”耶律餘里衍臉上閃過一抹紅暈,隨即一甩頭髮問道:“張將軍、閻將軍,目前敵我態勢如何?” “敵情有所變化。”張彥攤開一張羊皮紙:“公主請看,張覺所部停留在定安縣東北一百二十里的桃花鎮,暫時可不予考慮。常勝軍劉舜仁的右軍抵達定安縣城西北五十里的西合營,並且派出兩千人的先頭部隊增援縣城。” “不過,耶律阿古哲的主力仍然包圍着縣城,但是他親率三營兵力,在縣城西北二十里的河灘地擊潰了劉舜仁的前鋒。現在雙方僵持不下,縣城內的常勝軍張令徽左軍,兩萬人馬因爲無糧無水,情況越來越不妙。” 耶律餘里衍搖搖頭:“我關心的不是這裏。劉舜仁的右軍、張令徽的左軍,加起來不過三萬人,比耶律阿古哲的兵力少一半,而且還被分割開來,這裏不需要我們出手就會分出勝負。我關心東面的郭藥師主力,目前是什麼動態?” 張彥點點頭:“郭藥師所部行動詭異,他的前鋒一萬五千人大張旗幟,在定安縣城東南一百八十里的蟒石口安營紮寨,中軍主力打掉我們的韓雲山第三營之後沒有動地方,仍然停留在趙各莊一線。” 耶律餘里衍有些疑惑:“這樣看來,郭藥師應該是想擋住耶律阿古哲掉頭東進,主要目的還是紫荊關。可是張令徽和劉舜仁左右兩軍怎麼辦呢,分明打不贏耶律阿古哲。難道郭藥師準備放棄這四萬人馬,這也太大膽了吧?” 張彥鼓掌笑道:“公主果然高明,末將佩服。” 耶律餘里衍美目一皺,隨即恍然大悟:“你少在這裏溜鬚,趕緊說正題!” “公主的判斷正確!郭藥師擺出一副全力突襲紫荊關的架勢,實際上用心惡毒。”張彥伸手在羊皮紙上一點:“公主請看,我們在小五臺山以西,郭藥師的主力在小五臺山以東,中間似乎有一道天然屏障。” “但幽雲十六州的人都明白,這裏有一條絕密小徑。郭藥師長期盤踞涿州,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公子命令我們飛狐第二營祕密潛入此地,因爲我們都是貓兒寨的兄弟構成,對於此處的地勢有所瞭解。” “這條絕密小徑雖然極爲陡峭,卻擋不住有心人翻越。郭藥師在東面大張旗鼓掩人耳目,竟然派出一支三萬人的大部隊曉宿夜行,已經從這條小徑過來,目前已經抵達天柱崖,距離定安縣城還有九十里。” 耶律餘里衍悚然一驚:“一旦郭藥師的祕密穿插部隊到位,安定縣周邊必然全面崩潰,耶律阿古哲就是死路一條,難道他沒有發現郭藥師的陰謀?” “問題就在這裏。”副營長閻方接口說道:“公主有所不知,在外人眼中,小五臺山這裏根本不可能通行。耶律阿古哲從來沒有來過此地,不知道郭藥師竟然會從不可能的地方夾擊過來,自然不會有什麼防備。” “目前定安縣城外面的兵力部署,暴露了耶律阿古哲的用兵目的。他目前最大的想法就是圍點打援,把增援過來的劉舜仁所部一點點蠶食掉,然後回頭收拾城內的張令徽,定安縣城就變成囊中之物,從而獲得一塊立足之地。” 現在的敵情一目瞭然,一旦郭藥師的穿插部隊到位,剛好就出現在耶律阿古哲的大營東側,定安縣城必定一鼓而定。 耶律餘里衍站起身來,倒背雙手在房內踱步,臉上顯得陰晴不定。 “我們肯定不能就這麼幹看着,這應該不是你們公子讓我過來的原因。還有,不管耶律阿古哲是何種居心,但是他在女真賊子面前誓死不降,按照你們公子的統一戰線原則,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對吧?” 對於耶律餘里衍的這種試探性的反問,營長張彥、副營長閻方都沒有做答,因爲他們相信必定還有後文。 “貓兒寨的人都是江湖豪傑,在小五臺山這種複雜地形之中如魚得水,首先就佔了地利。”耶律餘里衍似乎下了決心:“我認爲應該在絕密小徑上面設伏,給郭藥師所部一個教訓,從而策應耶律阿古哲喫掉劉舜仁。” 張彥微微一笑:“公主如此決策,我家公子早就料到了,所以讓我問三個字。” “追魂槍李憲究竟是人是鬼,怎麼連我的想法都事先知道?”耶律餘里衍臉色一紅:“他讓你問什麼?” 張彥雙手一攤:“然後呢?” 耶律餘里衍聽得莫名奇妙:“什麼然後?” 張彥聳聳肩:“按照公主的意思,我們馬上過去打郭藥師一個埋伏,這當然沒有絲毫問題。出其不意之下,我們肯定能夠大獲全勝。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