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5、瓦崗寨,乾坤大挪移 作者:未知 瓦崗寨地處古黃河東南岸,北臨黃河白馬渡口,南與通濟渠(南運河)相望;西邊距永濟渠(北運河)不過百里之遙,瓦崗正處在南北大運河的喇叭口外。 南北運河是隋朝的交通大動脈,瓦崗控扼三江之口,遮斷水陸交通,堪稱軍事戰略要地。就瓦崗位置而言,在東郡境內又是個偏僻地方。 這裏因黃河多次氾濫,造成土嶺起伏,樹木叢生,溝河縱橫,水鳥成羣,蘆葦遍野。既便於屯兵,又便於出擊,於是翟讓便選擇瓦崗爲揭竿起義之地。 翟讓舉起義旗,爲了便於屯兵和防禦敵人進攻,便在瓦崗四周因勢構築方圓二十餘里的寨牆,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瓦崗寨”。 瓦崗寨鼎盛時期聚集雄兵四十萬,是隋末最大的一股起義軍,幾乎到了天下無敵的程度。如果運轉得當,李淵、李世民父子根本無可能取巧得逞。 但是,翟讓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就是過份相信手下的兄弟單雄信、秦叔寶、王伯當,從而引進了一條豺狼,這就是隋廷大貴族李密。 李密是隋朝蒲山公的少爺,一個尋花問柳的官二代紈絝子弟,因爲爭風喫醋得罪了來頭更大的官二代,結果只能逃離京城。 李密的抱負很不小,那就是打進京城當皇帝,把當初和自己爭風喫醋的那些傢伙全部滅九族。 居於這個考慮,李密開始拉幫結夥,首先就把單雄信、秦叔寶、王伯當這幾個鐵桿團結在一起,然後在暗地裏推波助瀾,竊取了瓦崗軍的最高指揮權。 翟讓的指導思想是:以瓦崗寨爲中心,逐步向四周擴散,儘量佔領更大地盤,在戰略上對洛陽形成包圍態勢。 這是最早“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計劃,也是最先進的戰略計劃,更是奪取全國勝利的唯一辦法。 李密一心打進洛陽當皇帝,所以把主力部隊擺在邙山一線,形成了屯兵堅城之下的惡劣態勢,完全違背了兵法原則。 在此期間,與隋朝官軍王世充前後交戰百餘次,不僅貽誤了向其他地區發展,奪取更大勝利的機會,而且極大地消耗了義軍的核心力量。 瓦崗軍連遭慘敗,呼籲翟讓重新出來掌權的聲音越來越大,李密的領導地位搖搖欲墜。 官場出來的傢伙自然心狠手辣,李密唆使秦叔寶、單雄信和王伯當祕密殺害了翟讓,導致瓦崗軍開始全面動搖。 結果被王世充一次誘敵深入打敗,俘降瓦崗軍十餘萬人,數十位得力將佐被俘。裴仁基父子三人,也正是在這一仗當了俘虜,瓦崗軍煙消雲散。 李憲兩世爲人,當然知道歷史的經驗教訓。深知一句俗話:要學桃園三結義,莫信瓦崗一柱香。 桃園三結義,是因爲劉關張三個人志同道合,所以能夠擰成一股繩,並且百折不回。賈家樓磕頭拜把子,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純粹一羣烏和之衆。 成大事者,僅僅依靠所謂兄弟情誼是無法維繫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夫妻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面對功名利祿的巨大誘惑? 歷朝歷代的大世家,他們的指導思想就是家族利益至上,其他的都可以出賣。 李密之流從來只考慮自己的利益,根本成不了大事。秦叔寶等人祖上也是大世家,從小就是在娘“爺爺如何,爹爹如何,你今後應該如何”的教導下長大的,恢復組上榮耀是他們畢生的追求,爲此可以幹掉任何人。 道不同不相爲謀,李憲爲了確保自己隊伍的純潔性,首先把現如今得勢的所有大世家剔除在外,其次就是絕不搞磕頭拜把子那一套。 欒城的卜家莊被人滅族,內黃裴家堡只能算苟延殘喘,原來的大世家已經灰飛煙滅,當然不在此例。 用了二十多天時間,繞了一個大圈子,終於出現在瓦崗寨的廢墟上,李憲這纔給衆人講解了一番傳奇故事,然後借題發揮表明自己的立場和主張。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把雪原映照得一片金黃,顯得特別耀眼。 帶着蕭芸娘和牟長霞走在金鏞城殘垣斷壁上,李憲壓低聲音說道:“瓦崗寨的教訓告訴我們,最大的敵人不在外面,而在自己身邊。要想做出一番事情,首先就要嚴厲的制度作保證,然後才談得上一致對外。” 蕭芸娘伸手一比劃:“這些觀點你已經說了一百次了,沒有必要繼續叮囑。問題是這個地方一片荒蕪,我們攜帶的給養也基本告罄,公子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李憲微微一笑:“這些問題有另外的人管,不用你們操心。我們明天就離開,然後進入京城看花花世界。現在你們趕緊回去休息,養足精神準備騎馬趕路,我要在這裏等一個人。” 蕭芸娘和牟長霞聯袂離去,李憲袖着雙手在雪地上來回踱步,對接下來的細節進行最後推敲。 走着走着,李憲突然破口大罵:“既然來了就趕緊滾出來,趴在雪窩子裏很舒服嗎?也不怕把你凍成冰棍!” 嗖的一聲,從附近雪窩子裏飛出一個人來,赫然正是飛狐鏢局的總鏢頭鄒吉! 抖落乾淨身上的雪花,鄒吉才叉手而立:“公子一直低頭沉思,我害怕打擾所以纔沒有出來。” 李憲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閒話休敘,趕緊說重點。” 鄒吉趕緊說實話:“汴梁分舵的分舵主曹申已經帶人過來了,因爲擔心驚動他人,所以潛伏在三裏之外。他們會用雪橇把馬車悄悄運回城,同時帶走女兵和鐵衛隊,這點公子不用擔心。” 李憲點點頭表示同意:“城內情況如何?” 鄒吉嘿嘿一笑:“公子當初給我四車金錠,說是要打通關節。我用了整整四萬兩金子,才把西大街大巷口的清風樓大酒店盤下來,和西面的老鴉巷軍器所只隔兩條街。北面斜對面是狀元樓,南側是延真觀,東面的五嶽觀是官家核心之地。” 李憲難得笑了笑:“幹得不錯,我們如何進去?” 鄒吉呵呵一笑:“這很簡單,在西大街,我們的清風樓大酒店首屈一指,光妓女就有四百七十多人,來往都是達官貴人,無人敢問。公子趕到城南西側戴樓門外,專門有馬車迎接。” 李憲沒好氣的罵道:“老子看你滿臉猥瑣,是不是掉進脂粉堆裏,到現在都還沒有爬出來?老子不禁止你們有女人,但絕對不允許瞎胡鬧。還有,清風樓大酒店裏面如何安排我們的身份?” “公子你可別罵我。”鄒吉先把李憲的嘴巴堵住,然後才低聲說道:“您當初給我一面金牌,可起大作用了。現在朝廷裏面的相公們,都認爲清風樓大酒店有大金國背景,我給芸娘大姊安排的身份是幕後老闆,金牌執掌者。” “公子是芸娘大姊指定的酒店大掌櫃,長霞大姊的公開身份當然就是老闆娘。小公主鳳兒姑娘還是酒店的小公主,想幹啥就幹啥。鐵骨朵和卜轍當然是酒店的護院教頭,鐵衛隊就是護院隊,十二名小女兵算酒店的祕密樂班。” 李憲冷笑一聲:“金牌當然厲害了,那是金國大太子完顏宗峻的東西,大金國一共只有五面。老子當初殺了完顏宗峻得來的,大金國至今不知道下落。廣備攻城做那邊的情況如何?” 鄒吉點點頭:“盤下清風樓大酒店之後,我們關門歇業兩個月進行修繕,主要是把老鴉巷軍器所的地道挖通,後來運回飛狐縣的硫磺和芒硝,就是從裏面偷出來從新鄭門運出去的。已經被我們搬走了一半,竟然沒人知道。” “最後一個問題。”李憲覺得差不多了:“讓你聯繫羅謙,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人手安排到位沒有?” 鄒吉滿臉疑惑:“按照你的命令,羅謙從蒼山、滏山緊急抽調兩百四十人,會在臘月二十八晚上全部到齊。這些人分兩撥,一撥是高來高去的慣偷,一撥就是盜墳掘墓的摸金校尉。我有些奇怪,難道公子要盜墓不成嗎?” 李憲氣得破口大罵:“放屁,老子又不是盜墓賊,盜墓幹什麼?少他孃的廢話,讓你在青城寨西南五里購置田產,情況如何了?” 鄒吉一拍腦袋:“我差點兒忘了,楊戩兩年前提舉西城所,在汝州開府治事,僅僅半年時間,就搜刮民田四萬三千餘頃。燒燬了百姓手裏的田契,讓所有人都租他的田種。凡投訴上報的人一旦被他知道,必定嚴加拷打,死傷兩萬餘人。” “我去年底過來的時候,青城寨周邊的上等良田全都變成了楊戩的私人財產。後來沒有辦法,我第一次動用了金牌,然後拿出三千兩金子,強迫他把青城寨西南所有土地五千畝賣給我。現在已經修建了四座莊園,招收流民八百人種地。” 李憲終於鬆了一口氣:“幹成這幾件事情,你立下首功一件,我會記錄在案的。羅謙安排的人過來之後不要進入京城,直接安排在青城寨莊園,我到時候過去告訴他們要做什麼。在此期間,給莊園準備好過年之物。尤其是那些種地的百姓,絕對要加倍支付糧米,多餘的糧食立即安排北運。” 鄒吉告辭而去,李憲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 通過鄒吉的解釋,大宋朝的確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屬於滅亡之前的最後瘋狂。 楊戩不過一個太監,就因爲陪同宋徽宗趙佶嫖娼就能夠扶搖直上,把京城周邊的所有良田都變成自己的,半年就製造了一百八十多萬災民。 如此倒行逆施的朝廷,即便不被外敵滅亡,也會遭天打雷劈而亡。 想到可恨之處,李憲不由得低聲罵道:“趙佶老兒,老子要做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就和你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孫子等死吧,老子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救你。” 李憲在心中發狠,殊不知這一腳踏進去,頓時就讓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