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0、說因由,五皇子問計 作者:未知 0320、說因由,五皇子問計 肅王趙樞親自請客,而且滿臉謙恭,絲毫沒有霸王請客的意思,如果李憲敢說半個不字,那就是不識擡舉之人。 “鐵骨朵,把我的馬留下,然後保護姑娘們回去。” 李憲吩咐一聲,隨即把身上的七零八碎全部解下來交給牟長霞,包括兩把三棱刺、一個鏢囊,兩把左輪手槍自然也不能帶。 李憲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完成,顯得光明磊落,肅王趙樞看得暗自點頭。 現在,李憲手裏只有一把寒鐵摺扇,看起來像個書生。 李憲左手牽着繮繩,右手捏着摺扇一擺:“王爺,請——” 肅王趙樞看了大白馬一眼,不由得讚歎道:“銀鞍金鐙,好雄駿的一匹寶馬!” 李憲擡頭看了斜對面的蔡攸一眼,這才高聲說道:“這匹馬是小蔡相公送的,真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冷哼一聲,蔡攸倒背雙手擡頭看天。 肅王趙樞沒有坐轎,李憲也只好牽着馬在後面跟着,同時也知道路程不會很遠。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說半個字,李憲心頭開始回憶整個集會經過,一些蛛絲馬跡慢慢浮出水面。 高俅應該知道某些內幕,所以他才說某些人自取其辱。由此可見,此次集會應該有人暗中策劃,很可能要對自己不利。此其一。 潘樓街大酒店的總老闆鄭臣,自始至終沒有正面和自己說一句話,高俅已經正面點出來,他還是沒有回頭的意思。這是真正的敵人,此其二。 當朝鄭皇后生的二皇子死球了,就剩下五個女兒,按說她今後當不了皇太后。但是,太子趙桓的生母王皇后,當年和鄭皇后在一起當侍女,有一份情誼在。王皇后在趙桓八歲病故,現在趙桓的母后就是鄭皇后。此其三。 蔡攸被搶了兩次,蔡京設置的陷阱損傷更大,這兩份仇怨無法開解,李憲也沒有準備開解,此其四。 九皇子康王趙構有席位,但最後也沒有出現。五皇子肅王趙樞沒有席位,卻在最後關頭出現了,此其五。 金國特使習魯在大街上主動發起衝突,究竟出於什麼目的呢?目前很不好說。連續出現兩次戰鬥,習魯都慘敗而歸,他究竟是爲了什麼?此其六。 居於上述六個表面現象,李憲有一個初步判斷: 第一,太子趙桓是當朝鄭皇后未來的依靠,所以小國舅爺鄭臣屬於太.子.黨。由此可知,太子趙桓要對自己不利。究竟是什麼緣故,目前不得而知。 第二,蔡京、蔡攸父子雖然不合,但是在針對自己的問題上,這對父子必定狼狽爲奸,不得不防。蔡京、蔡攸父子是否太.子.黨,目前還不得而知。 第三,高俅雖然左右逢源,但更多是偏向自己這一方,起碼沒有落井下石,這是個好現象。 第四,李綱爲人剛直,應該不會主動陷害自己。但他沒有什麼政治頭腦,比高俅差了一大截,對自己沒什麼幫助。 第五,從表面上來看,金國特使習魯的行爲,似乎是一個孤立事件,並沒有牽扯到什麼太.子.黨。 一言以蔽之,李憲終於有些明白了:今日集會有一個主要內容,就是太子趙桓要對自己不利。 想到這裏,李憲頓時後背發涼,因爲他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自己剛纔的推斷出了重大問題。 李綱爲人剛直,忠君是第一位的,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次要的,所以他是太.子.黨裏面的第一死黨!類似李綱的還有幾個人:种師道、宗澤、張叔夜。 李憲不由得生出一種無力感:我.操,勢力最龐大的還是太.子.黨!要想不和李綱等人爲敵,那就不能和太子趙桓發生衝突。廢長立幼,李綱肯定要拼命。 不過,一想到未來宋欽宗趙桓的悽慘結局,李憲心裏頓時冷笑起來:“搞得像真的一樣,你他孃的最多不到三年時間了。就讓你得意幾天又如何?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子懶得理你!” 李憲自以爲想明白利害關係,而且決定放棄和太.子.黨爲敵,所以心裏輕鬆許多,腳步也輕快不少。 殊不知,他依然漏算了一個重大問題,而且是生死攸關的大問題,很快就要讓他措手不及。 恰在此時,一直走在前面的肅王趙樞突然停下腳步:“李先生,請把馬匹交給他們伺候。” 李憲擡頭一看,原來到了金銀彩帛交易所大門口,一個衣着極爲華麗的青年人已經迎了出來,身後跟着一個小廝。 李憲認爲很華麗,就是因爲這個年輕人的頭巾上,竟然插着兩朵牡丹花,而且內外錦緞奪目生輝,珠玉腰帶瑩光閃爍,手裏的一把摺扇竟然貼着金箔。 “李先生,我來介紹一下。”肅王趙樞一擺手:“這位是已故惠恭皇后幼弟,京城商界鉅子,國舅王元。” 惠恭皇后就是太子趙桓的生母王皇后,她的幼弟就是太子趙桓的嫡親舅舅,這又是一個太.子.黨,李憲頓時頭大三圈:“草民拜見國舅爺!” 沒想到王元手中的摺扇一搖:“李半仙不用多禮,王某喜歡金銀,不問政事,這是京城皆知的事情。國舅爺什麼的,還是少說爲妙。” 宋徽宗趙佶荒淫無恥,信奉道家的採陰補陽之說,每隔兩日必要一個十四歲以下的處.女侍寢,一生禍害處.女起碼上萬,最多的時候一年有四個王子出生,他自己都搞不清幾十個兒子、女兒誰大誰小。 李憲恍然大悟,官場上人走茶涼。王皇后二十五歲病故,已經死了十六年,宋徽宗八百年前就忘記這回事了。 王皇后的後人實際上沒有什麼地位,王元口稱喜歡金銀,不問政事,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王元名義上是五皇子趙樞的舅舅,他倆能夠成爲好朋友,是因爲後宮無人支撐,實際上就是同病相憐。 “國舅爺心胸開闊,李某佩服之至!”李憲由衷的說道:“那些讀書人信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他們讀書的目的,不外乎升官發財,妻妾成羣。國舅爺沉浸商業,卻是另外一片天地,正好自得其樂。” 王元鼓掌笑道:“李半仙果然世外高人,此話一語中的。” 有了王元居中協調,三個人頓時有說有笑起來,氣氛也和諧不少。 一直來到三樓的一處靜室,裏面莊重典雅,沒有絲毫奢華之氣,反倒像一座書房。 “王爺請上座!”王元又對李憲笑道:“李半仙世外高人,此處太過簡陋,還莫要介意。每天對着黃的白的也噁心,我就到這裏坐坐,倒也能夠圖個清靜。” 王元此話大有講究,李憲心中明悟:這個地方是一座密室,屬於談知心話的地方。 想到這裏,李憲直言問肅王趙樞:“王爺,你說有一位大人要召見我,爲何不見人呢?” 肅王趙樞苦笑道:“李先生稍安勿躁,那人還要處理一樁麻煩事,然後纔有機會過來。” 王元提起火爐上的銅壺,親自給兩個人倒茶:“肅王雖然名義上節度六鎮,實際上在朝廷裏算個閒人。李半仙,拋開身份地位,我和肅王爺一向都是好朋友,屬於無話不談的那種。” 李憲拿不準王元此話何意,只能點點頭:“有所耳聞。” 王元低聲說道:“帝王之家,兒女難做,想必李半仙是知道的。” 李憲只能順口答話:“民間諺語: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帝王之家,乃天下之中,可想而知。” “肅王爺後宮無依,在外動輒得咎。未知李半仙可有良策?”王元伸手掀開身邊的一口箱子,裏面堆滿了各種奇珍異寶:“作爲至交好友,我沒有什麼可以幫他的,這些俗物算是孝敬李半仙的。” 李憲心頭大震:原來這纔是肉戲! 自從確定自己穿越到北宋末年,李憲就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原則,那就是不參與大宋朝的事情。可是千算萬算,就沒算到五皇子趙樞會主動求到自己身上。 五皇子趙樞今年二十二歲,因爲母親是不能出口的低賤之人,所以在朝廷上沒有絲毫地位,完全是各位皇兄皇弟身邊跑腿的角色,和一般的下人沒啥區別。 皇宮裏的窮人! 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李憲這才擡頭看着主位上的五皇子肅王趙樞:“王爺,李某不過一介草民,如何敢奢言朝廷之事?” 趙樞立即站起身來走到李憲身前躬身一禮:“李先生,我一不搶班,而不奪權。爲了打消別人的猜忌,我只有王元這麼一個好友,再也沒有絲毫勢力。只想在狹縫中找到一條活路,這不算干預朝政,李先生一定要救我一救!” 看見趙樞如此誠懇,李憲也生出一絲憐憫。但如何才能救他呢?這可是涉及到翻天覆地的大變故,也是李憲心中最大的祕密。 “王爺請坐,此事來得突然,而且牽扯極廣,我要好好推演一下。” 李憲說完就往椅背上一靠,閉上雙目進入沉思狀態。這本來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但是趙樞和王元卻覺得極爲神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其實,李憲閉上眼睛,就是在腦海中搜索沉睡的記憶,有關肅王趙樞的點滴記憶。 對李憲而言,救趙樞一點困難都沒有,因爲未來三年他根本不會死,關鍵的地方在於三年之後應該怎麼辦。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憲是軍人出身,身上有着強烈的俠義之氣。尤其是此前看見太子趙桓、三皇子趙楷神采飛揚,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模樣,讓李憲對眼前的趙樞有了更大的好感。 從根本上來說,趙樞雖然頂着王爺的頭銜,實際上屬於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既能隱忍,也能喫苦,而且過目不忘,絕頂聰明,是能幹大事的人。 這一番推演不要緊,李憲的心神突然震動起來,對自己未來究竟應該幹什麼,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而且目標更加明確。 由此推演出去,一個龐大而冒險的計劃油然而生! 想清楚了自己未來要做的第一件大事,李憲終於睜開眼睛:“王爺,救你一時並不難,如果要想救你一世,那就要歷盡千辛萬苦,甚至百戰餘生。你可能喫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