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9、出變故,奔雷劍送信 作者:未知 韋冬寧對江湖事務不熟悉,並不代表她的智力有問題。 智力有問題的人,絕對不可能變成武功高手。韋冬寧剛好就是爲數不多的江湖高手之一,說明她蘭心慧質,聰明絕頂。 自從來到李憲身邊,耳聞目染全都是戰略戰術和陰謀詭計,韋冬寧平時話不多,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琢磨,實際上比一般人進步更快。 李憲在觀察門樓的時候,韋冬寧閒得無聊,就開始運足目力查看周邊的環境。 門樓東北側大概一百多米的山樑上,有一根赤紅色的石柱,那真是一柱擎天。 更奇特的是,就這麼一根石柱的頂端,居然長了一棵迎客鬆,彷彿一顆頂天立地的巨人,戴了一頂翠綠色的斗笠。 後世的男人都不喜歡戴綠帽子,可是這個赤紅色的石柱戴了一頂綠帽子,韋冬寧覺得特別好看,所以吩咐武元春貼身保護李憲,她要過去看個究竟。 說韋冬寧冒死去看風景,這是開玩笑的,她的真實目的是突發奇想。 韋冬寧性子沉穩,不喜張揚。 因爲還沒有到實地去看過,不知道內心深處的想法是否行得通,所以韋冬寧讓武元春不要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告訴李憲,免得空歡喜一場。 原來,韋冬寧首先用望遠鏡把附近掃描了一次,後來用肉眼又仔細看過一遍,於是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第一,韋冬寧目測赤紅色石柱和牌樓之間的距離,自己的臂力應該足夠了。她所說的夠了,是指三石弓的打擊距離。 第二,韋冬寧冒出一個大膽的計劃,就是如果距離夠得上的話,就把原定今晚偷襲神霄派的行動,提前到今天早晨。 韋冬寧跟隨李憲從山西到漠北轉戰萬里,李憲曾經多次發起偷襲行動,一般都選在晚上,很少在一大清早出兵偷襲敵人。 隨着時間的推移,韋冬寧慢慢理解了各種戰術。只不過因爲她的性格內向,也少主動發表自己的意見。 就像現在,牌樓上的那個牛鼻子老道,就不相信有人大清早來鬧事,居然老神在在地進行晨練。 韋冬寧練武將近二十年,當然知道一個人在打坐的時候,如果突然受到巨大驚擾,很可能整個人氣血逆行,嚴重的就直接廢了。 還有一點,這個把手第一關的牛鼻子老道,都能夠放心大膽修煉內息,說明神霄派的早課很可能是固定時間。就像當初在落霞觀,雞鳴五鼓,陰陽倒轉的時候,所有弟子都要起來修煉內息。 正因爲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韋冬寧認爲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公子李憲平時強調的出其不意,很可能收到更好的效果。這纔會冒着摔死的危險,全力攀登赤紅色石柱,並且爬到了那棵迎客鬆上面。 經過一番目測,韋冬寧認爲完全可以發揮三石鐵胎弓的威力,所以命令那個當嚮導的坐探立即返回龍王廟,通知楊瓊用最快的動作把大部隊帶過來。 飛狐軍裏面能夠使用三石鐵胎弓的女兵有不少,但是能夠使用三石鐵胎弓連續放箭的人,一共只有五個人,也就是韋十娘和四位護法。 她們可以把五石鐵胎弓拉開六到八次,落霞觀的普通女弟子可以把三石鐵胎弓拉開五次。但這隻能作爲特殊手段,李憲沒有給她們裝備五石和三石鐵胎弓。 李憲給韋十娘和四位護法裝備的是三石鐵胎弓,打擊距離達到一百八十步;來自落霞觀的其他女兵統一裝備兩石鐵胎弓,打擊距離一百二十步。 這一個特殊的女兵連,是李憲作爲狙擊手存在的,而且分佈在朱雀軍團各個營。 降低鐵胎弓的拉力,就是要保持這批女兵連續放箭的能力,增加戰鬥的持續性。 武元春提醒李憲做好準備,是因爲楊瓊已經飛掠而來,說明主力部隊馬上就到。 “小淫賊,不怕告訴你,韋冬寧已經代替你下達戰鬥命令,偷襲神霄派的戰鬥就從現在開始!” 武元春話音未落,李憲就已經跳了起來:“情況都還沒有徹底搞清楚,就如此匆忙採取行動,開什麼玩笑?” 俗話說得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恰在此時,雲天之外傳來咻的一聲,正是箭矢的破空之聲,說明已經有人放箭! 李憲循着聲音望去,剛好看見韋冬寧站在迎客松樹冠上張弓搭箭。 一個江湖高手想練什麼武技,比一般人厲害多了。 韋冬寧平時訓練刻苦,所以一年多時間練成了一項絕技,也就是一次射出兩支箭矢,而且可以同時對付兩個目標。 就像現在,韋冬寧一口氣連射三箭,六枝箭矢發出刺耳的嘯叫聲,幾乎不分先後射向牌樓,把打坐的牛鼻子老道罩在其中。 嘣嘣嘣——峽谷裏面突然傳來一陣弓弦彈動的聲音! 李憲回頭一看,頓時張大嘴巴合不攏。 原來,牌樓上的那個老道果然堪稱高手,反應也足夠快捷。察覺到箭矢破空之聲,老道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翻身站起。 沒想到楊瓊指揮吳小琴的特務組、孟威和陳團的兩個小組同時放箭,結果老道站起身來還沒明白狀況,剛好趕上一陣箭雨。 李憲看見那個老道從脖子上抽出一柄拂塵,一連卷飛十多支箭矢,可這沒什麼卵用。 韋冬寧本身就是江湖有數的高手,那個老道正面交手能否討好還在兩可之間。她利用三石鐵胎弓居高臨下打擊,而且還是偷襲,老道應付起來就已經手忙腳亂。 孟威、陳團和八個女真族少年都是力大無窮之輩,他們十個人利用五石鐵胎弓從下面仰射。這十個人射出的箭矢足以穿雲裂石,江湖絕頂高手也不敢正面硬接。 再加上七十多張兩石鐵胎弓一輪齊射,老道即便是千手觀音也忙不過來。僅僅支撐了兩個呼吸的時間,老道已經被射成刺蝟,一個倒栽蔥從牌樓上摔了下來。 白鬍子老道一死,進攻神霄派老巢的大門已經被打開,而且沒有驚動其他人,韋冬寧的冒險之舉奏效! 韋冬寧擅自做主提前行動,居然一擊奏效。白鬍子老道從打坐修煉的狀態被驚醒,連預警的聲音都沒發出去就被射殺。 韋冬寧的計策成功了,歷史不譴責成功者。 李憲當然也沒準備譴責,主要是沒時間譴責。他需要因勢利導,立即拿出應付眼前局面的辦法。 “孟威、陳團,你們從飛狐縣帶出來的二十四人,都裝備了五石和三石鐵胎弓,現在立即到牌樓上警戒。無論是從谷外進來,還是從裏面出去的陌生人,凡是不聽警告者,一律射殺當場!” “堅守牌樓的人,由楊瓊擔任總指揮。吳小琴和劉菊仙的特務組,跟隨我、韋冬寧和武元春行動,爭取用最快的時間摸到逍遙觀。現在時間緊張,而且事發突然,現在只能分頭行動。” 要說人世間誰最不是東西?沒有別人,正是該死的老天爺。 老天爺平時高高在上,你看不見摸不着。可一到關鍵時刻,老天爺就會出來顯示自己的存在,讓你措手不及。 李憲剛剛完成戰鬥部署,楊瓊、孟威和陳團剛剛帶領二十四人登上牌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谷口衝進來一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飛狐軍血手黨統領,奔雷劍楊春! 楊春還沒下馬就已經沉聲喝道:“兄弟,事情徹底出了偏差,局面可能比較糟糕了!”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可膽大,有事不可膽小。 也就是說,事情還沒發生的時候,你一定要如履薄冰,小心謹慎。一旦事情已經出了,你就要保持絕對冷靜,準備應付突發事變。 自己心中不好的感覺終於變成現實,李憲反而徹底放下心來:“大哥別急,天不是還沒塌的嗎?有什麼話就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春來到李憲面前飛身下馬:“伏牛山那邊出了狀況,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導致我們此前的設想全亂套了。” 李憲不明所以:“伏牛山那邊的綠林大會出問題,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大哥爲何如此驚慌?” “兄弟有所不知。”楊春擺擺手:“爲了確保偷襲神霄派老巢不出意外,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王文卿的車隊行程上。可是前不久傳來消息,伏牛山那邊真的出了大問題,而且直接對我們造成了威脅。” 李憲眉頭一皺:“大哥說來聽聽。” 隨着楊春的講述,李憲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明教的湖廣分教此次來者不善,分教主鐘相帶來九舵七十二壇,一共有精銳五百人。他們都是各壇、各堂裏面的武功好手,放眼江湖誰也不敢輕侮。 原來,明教總壇下面的分教主,下轄九個分舵主,每個分舵主下轄九個壇主,每個壇主下轄五個堂主,每個堂主可以擁有五千教衆。 如此算來,明教的一個分舵主,滿編的時候可以達到二十二萬五千教衆,一個分教主就可以統帥兩百萬教衆。 也就是說,管理明教弟子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各堂的堂主,他們對壇主負責,壇主對舵主負責,舵主對分教主負責。 江浙分教主方臘起義,兩百多萬教衆瞬間成爲席捲之勢,和明教嚴格的管理層次是分不開的。 楊春最後說道:“河北分教剛剛覆滅,分教主楊江也戰死了,明教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江浙分教主方臘、河北分教主楊江先後覆滅,朝廷認爲明教肯定一蹶不振,無涯子覺得江湖上沒有勢力可以壓制神霄派,纔會如此肆無忌憚。殊不知明教樹大根深,沒有人能夠徹底覆滅他們。這一次的伏牛山綠林大會,神霄派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災難就此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