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6、查內幕,血手黨建功 作者:未知 李憲在東京汴梁城是個大名人,也是朝廷內外所有人的敵人。此次南下之前,蕭芸娘、牟長霞、薛沁兒等人專門叮囑韋冬寧,一定不能讓李憲進城。 可惜的是,韋冬寧雖然武功高強,對李憲忠心耿耿,但是她心靈純潔如鏡,缺乏必要的狡詐手段,對李憲沒有什麼約束力。 偵察兵都是混蛋兵,李憲前一世是戰略偵察兵連長,更是一個大混蛋。他竟然欺負韋冬寧不會胡攪蠻纏,離開飛狐縣之後就開始爲所欲爲。 別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李憲是傷疤還在流血,頓時就忘乎所以。 曹瑛、曹娥這對姐妹花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只有十四歲,而且是第一次被迫踏入江湖,和韋冬寧一樣屬於半個白癡。根本不知道“李半仙”這三個字,在汴梁城究竟意味着什麼。 曹瑛、曹娥這對姐妹花是白癡級別也還罷了,但是李憲屬於老奸巨滑的人物,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事情就註定無法挽回,怪不得他人。 忽悠國舅爺王元到雄州、霸州開辦榷場,而且在一年半時間內,把直系家屬往北遷移,而且搬空了金銀彩帛交易所的地下錢庫,李憲居然沒有提前想好善後措施,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漏洞。 俗話說:盡信書不如無書。 李憲腦海中始終無法擺脫北宋末年各種資料的束縛,導致戰術步驟的設計經常出現致命偏差。 在李憲的記憶中,楊江、張迪覆滅,應該是今年九月底左右。大宋軍隊沉浸在剿滅亂民的巨大喜悅中,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突然揮師南下,徹底打了大宋軍隊的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李憲忘記了一件事情:此刻的北宋末年多出一個人來,而且佔據了蔚州五縣之地,手中握着六萬雄兵,而且蕭芸娘、耶律餘里衍都沒有落到女真韃子手裏,必然對歷史車輪造成影響,結果楊江和張迪提前兩個月覆滅。 楊江和張迪提前兩個月覆滅,女真韃子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實施,這樣就多出來兩個月時間,歷史的車輪在這裏再次出現偏差。 這兩個月的時間偏差,是李憲這個穿越者無意識給大宋創造出來的機遇。可是大宋君臣全是一幫廢物,根本沒有絲毫戰略遠見,無法察覺女真韃子的陰謀,京城當然更加熱鬧。 華夏子民自古以來就有一個通病:只要眼前沒有殺身之禍,那就可以爲了一絲利益拼命內鬥,哪怕殺個你死我活都可以。 這些事情李憲不知道嗎?他知道!但是他自信過頭了,結果一發而不可收拾。 還有,李憲命令雄州榷場護衛隊的統領達奚虎,提前保護國舅爺王元祕密進入蔚州,對外宣稱是被金國女真韃子擄走了。這本來是李憲故意製造混亂,讓大宋君臣把注意力轉移到北方邊境線的意思。 可惜,李憲一廂情願,忘記了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基本規律。 張廷飆低聲說道:“公子,我把所有力量都調動起來,關於迎仙樓競價的內幕,現在終於有了結果。” 看見張廷飆臉色陰沉,李憲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說來聽聽。” “金銀彩帛交易所地下錢庫被搬空,實際上就已經破產了。”張廷飆的語調沒有什麼波動:“與此相關聯,損失最慘重的有兩家:國舅爺鄭臣的潘樓街大酒店、朱勔的得勝橋煙雨樓。” 李憲大喫一驚:“朱勔?” “不錯!”張廷飆點點頭:“朱勔並不在京城,得勝橋煙雨樓的大老闆,是朱勔的長子朱旭。爲了彌補金銀彩帛交易所造成的巨大虧空,鄭臣和朱旭沆瀣一氣,暗中對京城裏面沒有強硬後臺的金銀鋪下手,荊王金銀鋪剛好當了出頭鳥。” “高俅作爲禁軍殿帥,本來負有維持京城安定的責任。可是這位高相公在金銀彩帛交易所,也虧空了三百萬兩銀子。雖然對他沒有什麼具體妨礙,但是這口氣憋在心裏不舒服,所以對城內商界的亂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朱旭,李憲當然知道,而且刻骨銘心。 想當初,李憲在欒城驛亭鎮遭到耶律敏的刺殺,耶律敏就是打着刺殺朱旭的幌子,應付李憲這個老偵察兵的審問,差點兒就被她矇混過關。 朱旭的狗爹朱勔,李憲更是清楚不過。如果不是朱勔這個奸賊,方臘根本不會造反,大宋也不會搞成眼下這個樣子。 “有意思,真他孃的太有意思了!”李憲聽到朱旭兩個字,頓時怒火萬丈:“這種烏龜王八蛋,看來他們都活得太自在了,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遞爪子!” 張廷飆沒有理會李憲的怒火,還是繼續彙報自己的東西:“荊王金銀鋪鬧出李半仙擴張的消息,國舅爺鄭臣根本就不相信。因爲公子離開京城雖然很隱祕,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比如說朱仙鎮驛站、許昌衙門就專門上奏此事。” “不僅如此,我們的清風樓大酒店樹大招風,有什麼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人。正因爲如此,鄭臣、朱旭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判定,有人打着李半仙的旗號招搖撞騙,這也是江湖上的老套路,實在是瞞不過人。” “迎仙樓的競價,實際上是鄭臣和朱旭的陰謀,他們懷疑是京城內的某一股勢力想探探風向。金銀彩帛交易所的突然崩潰,他們已經懷疑肅王趙樞,因爲趙樞和王元是最好的朋友。甚至也懷疑到公子頭上,畢竟雄州那邊發生的事情,不能保證絕對沒有走漏風聲。” 對於張廷飆的說法,李憲感到很欣慰,因爲這些內容既有實際情報的佐證,也有自己的邏輯推理,說明這傢伙成長很快,完全能夠獨當一面。 當然,李憲還需要考覈一番:“你是如何在一夜時間內查清楚的呢?” “這沒什麼難的。”張廷飆搖搖頭:“既然鄭臣直接涉及到冒充公子的事件之中,而且還想圖謀不軌,我採用的辦法很簡單,鄭臣的一個貼身長隨剛剛在汴河淹死了,屍體就在西浮橋下面漂浮着,橋頭上有一個血手印。” 李憲一聽就更滿意了,臉上都有了一絲笑意。 毫無疑問,張廷飆從清風樓出去之後,抓住鄭臣的貼身跟班酷刑逼供,得到想知道的一切之後沉屍河中,並且留下血手印示威,這纔是江湖黑道的傳統手法。 滿意歸滿意,李憲沒有忘記最核心的問題:“鄭臣和朱旭還有什麼後手?” 張廷飆沉聲說道:“這兩個賊子懷疑肅王趙樞,所以纔會在半道上搶劫肅王府管家的馬車,目的是想找到金銀彩帛交易所的贓物,因爲他們懷疑是肅王趙樞在轉移物品。沒想到突然出現八個蒙面女俠,反而更加堅定了鄭臣的懷疑。” 李憲苦笑一聲:“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根本沒有什麼八個蒙面女俠,她們都是老子兩個沒過門的小妾的侍女。因爲鄭臣調戲過老子的小妾,所以那些侍女故意給鄭臣找麻煩,沒想到反而被人利用了。” “那些女俠是我們自己人,豈不是好心辦壞事?”張廷飆大喫一驚:“鄭臣不知道是肅王趙樞沒錢喫飯要抵押物品,反而堅定了王元把大筆財富轉移到肅王府的懷疑。肅王趙樞的這個黑鍋背定了,我擔心朝廷要追究責任啊!” 李憲有些無奈:“唉,世界上好心辦壞事的大有人在,神仙都干涉不了。老子也不知道她們在這個時候來到京城,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剛纔正在接待她們。” 張廷飆一下子沒注意了:“這涉及到兩位小嫂嫂的問題,公子趕緊拿個章程,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事情變成目前這個樣子,李憲一瞬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倒背雙手在房間內轉圈圈。 對於李憲來說,如果不考慮未來的戰略利益,僅僅是就事論事,目前的局面越亂越好,對他本人幾乎沒有什麼損失。萬一應付不來,完全可以拍屁股走人。 可實際情況絕對不允許他拍屁股走人,否則一年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而且國舅爺王元、肅王趙樞這兩枚棋子很可能失去作用。 李憲面臨的難題有兩個,而且是相輔相成的兩個問題: 第一,張廷飆擔心朝廷對肅王趙樞不利,這個可能性絕對是存在的。五皇子趙樞沒有母黨勢力,完全是皇家裏面的一塊爛肉,誰都可以咬一口。如果鄭臣和朱旭瘋狂起來亂咬一氣,肅王趙樞很可能被直接咬死。 第二,要想保住肅王趙樞,那就必須徹底轉移鄭臣和朱旭的注意力,讓這兩個賊子不敢輕舉妄動。那麼,需要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鄭臣和朱旭投鼠忌器? “荊王金銀鋪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有想好辦法之前,首先給部下提一個問題,這是李憲的老套路,可以給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這一點我已經查過。”張廷飆可不敢打馬虎眼:“河東有風聲傳來,據說完顏宗翰已經從臨潢府返回雲中,而且有調動兵力的跡象。荊王金銀鋪沒有後臺,擔心戰亂一起沒有什麼依靠,所以想和公子發生一些聯繫。” “畢竟公子有半仙之體,能夠提前預知禍福。據我掌握的消息,迎仙樓競價實際上就是荊王金銀鋪暗中操控。他們的目的是爲了擴大聲勢,引起公子的注意。我此前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既然涉及到兩個小嫂嫂,用意不言自明。” 擴大聲勢?引起注意? 李憲一下子腦洞大開,猛然想起一句名言:當你弄出一個無法收拾的亂子,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最快的動作,製造一個更大的亂子,這樣才能轉移別人的注意力,給你解決問題創造條件。 對於鄭臣和朱旭來說,什麼是更大的亂子呢? 李憲略作思索,終於想到了一個擺脫困境的辦法:在傷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