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2、練新兵,祥符縣待機 作者:未知 韓琮、雷彥興,是何灌老將軍的左右軍統制,看起來大概有三十多歲。 他們在固有歷史上已經戰死,因爲李憲得出現,兩個人現在活蹦亂跳。 韓琮身背一把鐵劍,身材略顯魁梧。雷彥興挎着一口腰刀,卻顯得瘦弱一些。 對於歷史上的兩位赤膽忠心之人,李憲不敢怠慢,趕緊迎出去抱拳說道:“韓將軍、雷將軍,不知你們兩位見我有何指教?聽說何薊將軍重傷,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見到這兩個人,李憲才明白不是陌生人,而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 想當初,完顏京在快活林宴請李憲,主要陪客就是老將軍何灌。 那個時候的李憲,一心想着如何應付完顏京,對於站在何灌身後的兩個家將,都沒有心情詢問名字。 沒曾想今日再次見面,李憲才知道是韓琮和雷彥興。當年西北地區的俠客,武功身手都不錯。 軍人之間沒那麼多廢話,唱讚歌是後人的事情,李憲沒有涉及何灌老將軍捨身成仁的經過。 韓琮抱拳說道:“仙長,老將軍的遺體、少將軍何薊,已經派人送進城去了。老將軍府上還有兩個兒子,老二何蘚應該能夠妥善處理。我們這支部隊是被朝廷拋棄的,所以不想回去看別人的白眼,希望仙長能夠收留。” “不合適!”李憲趕緊搖頭:“談收留就見外了,但是你們留下不合適。想必你們知道,我們這些人沒有家眷拖累,所以才能四海爲家。你們不一樣,京城內還有家小。聽我一句勸,趕緊回城帶着家小遠走高飛。” 雷彥興滿臉苦笑:“仙長有所不知,我們當初是敬佩老將軍的爲人,所以甘願追隨他,希望能夠做一些事情。沒曾想,朝廷對於純武將出身的人,根本正眼都不瞧一眼。少將軍何薊立下無數功勞,也就封了個宣贊舍人。” “至於我們兩個,到現在也沒有品序。老將軍日常賞賜幾個錢,也不夠養活多人。所謂家小,說起來都丟人。我們家裏都只有一個渾家,一個粗使丫頭,並沒有什麼家產。只要仙長垂憐,我們馬上就可以把渾家接出城。” 李憲知道雷彥興說的是實情,何薊的確是宣贊舍人,狗屁地位都沒有。 宣贊舍人,由武將的後代子弟擔任,就是皇宮外面東西兩道門(上合門)的門子。宣,就是高呼。贊,就是報出來人的身份,一般指官職。 讀者君應該看過後世宮廷劇,皇帝突然想起召見某人,近侍太監就會跑到門口叫一嗓子:“宣某某人覲見——” 宮外大門處的“宣贊舍人”馬上接着吼一嗓子:“宣某某人覲見——”就把內宮的旨意傳到宮外。 皇城騎衛、或者是外事小太監得到消息,就如飛也似跑到某人家裏去通知(美其名曰:傳皇上口諭)。跑路傳信的人還行,別人都會打賞小費,不會白跑一趟。 等到那個人來到皇宮門口,宣贊舍人又吼一嗓子:“某某某,奉旨覲見——” 宣贊舍人,要求嗓子好,中氣足,能夠吼出氣勢,相當於後世的“擴音器”,根本就不算什麼官職,也就談不上什麼地位。 何灌老將軍可是禁軍三殿帥之一,他的長子都得不到重用,韓琮和雷彥興不過是親兵出身,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出頭之日。 想到兩位忠勇之士的遭遇,李憲心頭不忍:“就你們兩位,還有沒有其他人要留下的?” 韓琮點點頭:“被仙長救出來一千一百多人,在京城有家有口的八百多人已經返回京城。剩下兩百九十三人,都是從西北老家剛招進來的,算是我們兩個人的親兵。” 加上韓琮、雷彥興就是兩百九十五人,都是血戰餘生,見證了四千多人陣亡,完全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只要稍加訓練就是好兵。 李憲點點頭,很快把飛狐軍的編制介紹一遍,然後才說道:“我的部隊主要在蔚州,河南是臨時整編出來的,警衛營和護旗營都只有兩個連的架子。你們原來就是何老將軍的親兵,大概相當於我這裏的警衛連。” “兩百九十五人編成警衛營第三連,超編十三人我也不打散。誰當連長,誰當副連長,還有四個正副排長,都由你們自己定,怎麼樣?警衛營長孟威,副營長陳團,大家都認識,你們確定之後告訴他倆就可以。” 增加一個警衛連,這都是小事情,拿下祥符縣十里鋪鎮纔是李憲的目標。 祥符縣,京城近郊的富裕縣,這裏糧草富足,人口稠密。十里鋪鎮,就是祥符縣的縣治所在地。 本來李憲還師出無名,但是韓琮和雷彥興加入之後情況變了。他們是朝廷官軍,而且剛血戰一場逃出來,都是官軍的全套裝備,衣服上佈滿血跡,身上的殺氣還沒消散。 根據李憲的命令,副連長雷彥興帶領一個排返回京城安頓家眷,連長韓琮帶領三個排直奔十里鋪鎮。 進入鎮子之後,李憲才發現警訊四起,當官的早就跑了,不法分子四處搶劫,好多房子都冒濃煙,老百姓也紛紛外逃。 李憲一看情況不好,趕緊下達一連串的命令:“韓琮帶領第三警衛連立即佔領縣衙,查封所有庫房!李明和李達的第一連、李成和李旺的第二連立即分散行動,把趁亂搶劫的不法分子全部抓起來,強.姦婦女的全部在街頭梟首示衆!” 所謂亂世用重典,古人果然沒說錯。 這一通忙亂,轉眼就是一天。隨着一百多人被殺,大街上掛滿人頭,局勢終於穩定下來。 李憲不僅沒有覺得輕鬆,神經反而越繃越緊:“李飛鳳的警衛排進駐縣衙,清查所有庫房。李明和李達的第一連在鎮北佈防,李成和李旺的第二連在鎮東佈防,韓琮和雷彥興的第三連作爲機動力量,同時負責鎮內治安。” 不能怪李憲着急,黃河以南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經歷戰爭,現在滅國戰爭已經打到家門口,所有老百姓都驚慌失措。 李憲知道歷史軌跡,所以他沒有阻止百姓外逃,而是讓韋冬寧發出佈告,通報了兩路金兵的進兵路線,提醒那些決定外逃的百姓,儘可能帶上緊要物品往南逃,不要往東西兩個方向亂竄,以免遭遇不測之禍。 但是有一批人還是被控制起來,這就是製造御前軍器所“西廣備作坊”的工匠。 製造御前軍器所下轄東西廣備,也就是“廣備攻城作”,包括火藥作、青窯作、猛火油作、金火作、大小木作、大小爐作、皮作、麻作和窟子作,其中金火作、大小木作就在十里鋪鎮。 大宋官軍的兵器,李憲用屁股都看不上。所以他要就地取材,給韓琮和雷彥興的第三連打造一批兵器。 大宋官軍的制式兵器是木柄紅纓槍,飛狐軍的一條原則,就是男人不準用這種“木柄花槍”。 大宋軍隊的木柄花槍,碰到大遼、大金的騎兵,之所以會一敗塗地,就是因爲敵人一刀砍過來,你橫槍一架,咔嚓一聲,連槍帶人全都劈成兩半! 韓琮和雷彥興的第三連,現在都是木柄長槍,必須立即更換。 李憲來自後世,觀念根深蒂固:即便使用一根直徑25毫米的螺紋鋼筋,殺傷力也比手臂粗細的木棍強百倍。 正因爲如此,李憲把那些被抓起來工匠集中起來,按照自己的要求立即鍛造鑌鐵長矛。 不是鍛造長槍,就是武林中判官筆的加長版。矛頭是三棱形,長度一尺八寸。鑌鐵長矛全長範圍在一米六——兩米四,重量分爲十八斤、二十四斤、二十七斤、三十二斤幾個級別。 十八斤以下,李憲認爲屬於女兵的兵器。如果連十八斤的鑌鐵長矛都拿不動,這樣的人立即捲鋪蓋滾蛋,如果有鋪蓋的話。 李憲也知道,騎兵的兵器還有馬刀,而且重量在九斤以下。 可是大宋官軍絕大部分騎馬都成問題,而且刀法很難練好。訓練用刀和女真韃子的精銳騎兵作戰,基本上屬於送死。 鑌鐵長矛就不一樣了,它實際上是一根鐵棍。只要找準機會,捅上去、砸下去、掃過去、擲出去,都能殺敵。就算殺不到敵人,也可以打傷敵人的戰馬,那也是一份功勞。 四百多名工匠連續晝夜趕工,終於完成了一千二百根鑌鐵長矛的鍛造。 在此期間,李憲命令韓琮帶領自己的兄弟就幹一件事:不分晝夜訓練騎馬狂奔。 李憲規定的達標條件是:在戰馬狂奔過程中,左手控制繮繩,右手要空出來,不能抓住馬鞍橋的鐵過樑,不能達標的依然滾蛋。 戰場就是殺人的,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與其到時候被敵人殺死,還不如你現在就趕緊滾,免得徒增傷亡數字。 “報——”第三日凌晨,李憲正在縣衙門口低頭沉思,負責十里堡鎮北防禦的二連副連長李達,突然飛馬而來:“公子,鎮北三裏發現一隊金兵,大概有四百多人!” 李先連頭也沒擡:“看清楚沒有,是不是直奔十里鋪而來?” 李達大聲說道:“我凌晨帶領三人小組北上哨探,在十里之外就發現他們鬼鬼祟祟,所以就暗中尾隨,現在距離鎮子只有三裏了。” 李憲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這種事情不用找我,傳達我的命令,讓孟偉、陳團指揮第一和第二連幹掉這股敵人。” 李達是女真少年,也就十二、三歲年紀,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聞言飛馬離去。 突然出現四百多敵人來襲,李憲全然不當回事,而且似乎還很煩躁,這他平時的處事風格大相徑庭,當然不正常。 如果是知情人,很快就會發現另外一個問題:李憲的貼身保鏢韋冬寧,已經兩天不見人影,這纔是更大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