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63節 作者:未知 整座議事堂以落下的破碎茶盞爲中心,倏而變成了一座困字大陣,將虞畫瀾束縛其中! 虞別夜在茶盞脫手的瞬間已經將凝禪塞到了自己身後,旋即他便感覺到,這大陣之力,竟不止落在了虞畫瀾身上,而是想要連他也一併悄然困住了。 入議事堂之前,爲表對歷屆奕劍宗宗主的尊重,他解了劍。 不是不能召劍回來,只是如果他強出手,那麼這座困字大陣,也會因爲他而破。 出於某種原因,他暫時還不想破了這個陣。 而且不知爲何,此時此刻,虞別夜的心頭莫名有一種很奇特的預感。 就像是這麼多年縈繞在心頭的一些不解,或許終於要揭開最後的謎底。 祝婉照起身,華服搖曳過地面。 大陣將虞畫瀾困在整座議事堂正中,一動不得動。 祝婉照在虞畫瀾面前站定,慢慢開口:“你還不動手嗎?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虞長老早已無極,這困字陣,也不過能困住他一盞茶的時間而已。不殺他,你要如何做這奕劍宗的宗主?” 隨着她的聲音,一道身影自議事堂後慢慢走來。 是謝柏舟。 謝柏舟單手提劍,另一隻手上還攥了一大把靈符,眼中周身都是殺意,如此一步步走出之時,他周身的殺意顯然已決。 雖然早就知道,祝婉照能收攏半個奕劍宗的背後,少不了謝家的出力,但這纔是所有人的猜測第一次被證實。 謝柏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既然有了今日的這一方困字陣,他與虞畫瀾便已是不死不休。 他毫無廢話,站至虞畫瀾面前之時,劍便已經高舉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面色卻突然一白。 不止是他。 這一刻,整個時空的時間都好似被停滯了一瞬,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仿若慢動作。這一瞬的時間被無限拉長,變成了只有五個人能動的虛幻純白世界。 祝婉照、謝柏舟和虞畫瀾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祝婉照甚至已經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命珠從來滾燙。 但卻從未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像是要衝破皮肉般熊熊燃燒。 凝禪死死咬住下脣。 這是他們這些命珠的擁有者第一次同時出現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 與此同時,一道只有擁有命珠的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彷彿讖語般,同時在五個人耳中響了起來。 “你們想要的東西,不止一樣。” “五顆命珠集於一人之身的時候,‘門’會開啓。” “告訴‘門’你之所想,你之願望。” “命珠和‘門’,會實現世間一切祈願。” 讖語低沉虛幻,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這話語之中的意思。 凝禪閉了閉眼。 命珠代表的意義,她胸口時刻不停的灼熱,所有的一切終於露出了溫情背後註定廝殺的猙獰面孔。 灼熱,只是一種告訴她命運註定的提醒。 命珠在胸膛之中。 要五顆命珠集中於一人,指的自然是說,要將其他四個人全都殺了,並開膛破肚,取出命珠。 她聽到謝柏舟身邊的那道許老頭的聲音大笑起來。 ——“我說什麼來着?我讓你早點殺了他們,你卻偏要猶豫。你們之間,本來就註定廝殺。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謝柏舟,你的猶豫只會讓你成爲魚肉。” 下一瞬,困字大陣中的虞畫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不同於大家想的困獸之鬥,他的聲音甚至是輕鬆帶笑的:“你爲什麼會覺得,我來這裏,真的會毫無準備。又或者說,你們哪來的信心覺得這麼大一座困字陣的準備,會完全不會被我知曉?” 他聲音才落,原本散坐在堂下的無數人已經原地而起,掌中有靈光亮起,竟是頃刻間就要將議事堂中的衆人圍困住! 而另一波人卻也迅速反應過來,將祝婉照和謝柏舟護在了身後,與虞畫瀾的人遙遙對峙。 兩邊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 凝禪定睛一看。 好傢伙,怎麼整個議事堂的人除了她和虞別夜都已經站了起來,反倒像是將她和虞別夜變成了一座孤島。 她稍微湊向前一點,拉住虞別夜的袖子,正想要說句什麼的時候,方纔祝婉照發給大家的那一本有關虞畫瀾做了什麼的小冊子,卻隨着她的動作攤開跌落在地。 凝禪無意間掃過上面的字,眼神倏而凝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虞畫瀾的目光越過無數人,徑直落在了凝禪身上。 虞畫瀾笑道:“這困字陣困的,是這裏所有的無極境。所以,凝禪,你還不動手,是想死嗎?” 第47章 議事堂外, 比堂內更劍拔弩張。 原本平和的勢力分佈被打破,在困字大陣升騰而起的一剎那,所有人都已經撕破了面上的僞裝, 劍刃錚然出鞘。 謝家早已糾集世家衆人,虞畫瀾背後的奕劍宗與其他承諾好了利益分配的其他門派勢力蓄勢待發,更有祝婉照收攏的本宗人馬, 觀望奕劍宗事態的其他牆頭草…… 一時之間,整個奕劍宗都變得熙熙攘攘,混亂不堪。 千年大宗,一夕鉅變,過去隱匿在平靜湖水下的魑魅魍魎一併出世,興風作浪,就連劍湖都變得飄搖不定, 書舍後鎮壓的那些作亂多端的大妖們紛紛躁動不安,便連那一處封印都變得搖搖欲墜。 山雀小妖阮齡急得快要哭出來,他貓腰在議事堂外,這是他平素裏壓根不能接近的地方, 今日也就是趁人多混亂,無人管得到他, 他才悄悄摸了過來。 結果他四處都看過了,也不見凝禪和虞別夜的身影,顯然這兩人應當都被困在了議事堂內。 困字大陣不是他這樣的小妖能接近的。 但阮齡依然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是後來在他學會了凝禪教他的三五式劍招後,凝禪送他的,說是自己做傀的時候, 順手打了幾把劍出來, 挑了柄順眼的給他。 阮齡緊緊握着劍柄,一瞬不瞬地盯着議事堂的大門。 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沒什麼用卻偏偏要來。 但他覺得, 自己就是應該站在這裏,萬一……萬一凝禪會突然需要他呢? 議事堂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凝禪身上。 這殿內的無極境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幾人,去掉虞畫瀾和其他兩位長老,便也只剩下了一個虞別夜。 若是這位虞別夜一手培養出來的山貓妖真的在此動手,虞別夜也確實……未必能有反抗之力。 畢竟那可不是真正普通的一隻小妖,而是被譽爲天下第二劍的凝禪。 更重要的是。 這隻陪伴在虞別夜身邊如此之久的山貓小妖,何時成了虞畫瀾的人? 是一開始,就是蓄謀已久的接近?還是後來虞畫瀾的一手好策反,只爲了今日能夠殺掉虞別夜? 無數猜忌中,處於視線焦點的凝禪終於慢慢擡起頭來。 她的雙眸不知何時變得染了緋紅:“虞畫瀾,你說過,會保我族人平安無虞,那爲何這份名單上,會有山貓妖一族的名字?” 虞畫瀾心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這名單本身便是一場最大的詆譭和杜撰,楚夫人信口開河胡言亂語,該不會真的有人信了吧?” 他話音落,脖頸上卻倏而多了一道靈息密線。 是凝禪的靈息。 她擡手,聲音變得更冷:“可惜我恰好知道,這名單所用的紙是誓紙,凡用此紙書寫,便不可有虛言,否則執筆之手便會被誓言之力切碎。” 她一手牽着虞畫瀾脖頸上的靈息,悄然收緊,緩緩起身:“你敢在這張紙上寫下,我沒有殺山貓一族嗎?” “這有何不敢?”虞畫瀾笑意盎然:“我自是將他們藏到了天下只有我一人才知道的地方。你將此處的其他人都殺光,我便帶你去見他們。” 他話音落下,謝柏舟的劍卻已經到了。謝柏舟面色冰冷:“以別人的族人作爲威脅,虞畫瀾,你竟是比我想的要更下作。” “凝禪。”虞畫瀾被困字大陣箍住,無法動彈,只輕聲吐出這兩個字,他的笑容變得詭譎:“方纔的那道聲音,你明明也聽見了吧?既然遲早要殺了他們,不如現在便來做我的刀,我爲你解毒,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隨着他的話語,方纔繞在他脖頸上的靈息悄然轉向,竟是將謝柏舟的這一劍阻了下來! 凝禪面色痛苦,卻依然站了起來,她的劍此前和虞別夜的一樣,被收在了議事堂的門口,但這並不妨礙她出手。 謝柏舟有些錯愕地看向凝禪。 凝禪的目光卻直直落在虞畫瀾身上。 她慢慢自自己的坐席上起身。 九轉天的靈息激盪開來,整個議事堂之中,所有的靈息都向着她的方向捲動而來,連帶着牆壁和屋頂都有了一些搖晃。 “如果……我說不呢?”凝禪擡眼,她的神色帶着一絲出奇的平靜和笑意:“你們都在等這一天,又怎知,我恰好也是在等你們終於要魚死網破的時刻呢?” 她看向謝柏舟,帶了歉意地一笑:“不是想要阻你,而是這人,我想親自殺。” 隨着她起身的動作,她的面前開始有靈息漩渦出現,旋即,一隻碩大方正的腳從漩渦裏踏了出來,一腳落在了地上! 整個議事堂的地面都隨之震動一瞬。 “那是什麼?” “……什麼東西,她搞了什麼東西出來!” …… 一片混亂和驚呼聲中,巨大的木傀自靈息漩渦中現身,在傀直起身體的一瞬,議事堂的房頂竟是也直接被掀翻搗碎,露出了青空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