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火
趙吉看着父親，特想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可趙蒹葭的警告還在耳邊迴盪，讓他不敢開口，“爹，皇姐鬧這麼大，那些人怕是又要吵翻了，到時候集體撞柱子，告老......”
端王年不過四十，這些年爲了大乾，爲了這個侄女，也是耗盡了心血，滿頭的花白，看起來猶如五十多一般。
“這都不是讓我最頭疼的，不過她好端端的去查戶部的糧倉做什麼，還複用陸啓山，陸兄弟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決不能讓他爹重新被重用！
這一下可怎麼跟他交代？”端王頭疼的不行。
“爹，沒事的，陸師以後會理解的。”趙吉說道。
“你懂個屁！”端王也懶得跟兒子廢話，急匆匆進了宮，見到了趙蒹葭，“臣參見陛下！”
趙蒹葭似乎正在看奏摺，聽到端王的聲音，沒擡頭，也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端王也沒敢站起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陛下，臣有要事啓奏！”
“王叔是爲了戶部的事情來的？”趙蒹葭瞥了端王一眼。
“臣來不是因爲這件事。“在端王眼裏，就算六部全空了也沒關係。
“哦？”趙蒹葭來了興趣，“朕還以爲，王叔是楊閣老他們叫來的說客，都這麼久了，楊閣老他麼還沒有露面，真能沉住氣！”
端王心中暗歎，因爲他們囂張，根本就沒將趙蒹葭這個皇帝放在眼裏，最後這麻煩，還是會落到自己頭上。
“楊閣老沒有找臣，臣也不是他的說客，只是陛下複用陸啓山擔任戶部尚書，臣以爲不妥！”
“有何不妥？”
“陸啓山和姦相同流合污，後來陛下登基，大赦天下，這才救了陸啓山一條命，這也是爲什麼沒有給陸啓山翻案的原因，所以絕對不能複用陸啓山。”
“但是朕查閱了當年的卷宗，陸啓山可是反對奸相的，所以才被貶斥，而且，他險些丟掉半條性命，他的兒子原本是要去東洲任官的，後來被調去了北涼縣，這難道就是王叔口中的同流合污？”趙蒹葭冷笑一聲，卻是沒有戳破他，“行了，這件事朕自有主張，陸啓山，朕用定了，誰說都沒用！
若是朕連這點權力都沒有，王叔還是趁早跟那些人商量，換一個皇帝吧！”
端王一愣，突然覺得龍椅上的女帝有些陌生，他苦笑連連，急忙磕頭道：“陛下，臣沒有這個意思，陛下是大乾的國君，無人可替代陛下！”
“王叔，這些年你的辛苦，朕都看在眼裏，不過大乾現在危如累卵，不用猛藥是不可能有起色的。
放眼天下，朕能信任的人沒幾個。
而王叔，你是真最信任的親人，對嗎？”
“臣，原爲陛下肝腦塗地！”
趙蒹葭不免有些好笑，“既然如此，那楊閣老那邊，就麻煩王叔替朕應對了。
這裏有一份張泰來等人的口供，若是楊閣老問起來，王叔可以給他看！”
趙蒹葭將口供丟到了端王的面前。
端王拿起來一看，也是佯裝憤怒，“這，這些天殺的，他們怎麼敢啊？”
“敢不敢你也看到了，張泰來等人，朕必殺之，三天後，朕將在午門外執行斬首。”趙蒹葭只要一想起中州，就怒火中燒，邊關的軍官，連糧餉都發不出來，這些貪官污吏，卻喫空了國庫，不殺他們，難消心頭之恨。
“臣明白該怎麼做了。”端王沉聲道：“張泰來，的確該殺！”
有了這一份口供，他也有了談判的資本，最起碼不會太被動。
看着端王離開，趙蒹葭默默嘆了口氣。
“陛下，老奴已經挑選了一批忠心的小太監，這是名單，請陛下過目！”馬三寶遞過去一份名單。
趙蒹葭掃了一眼，說道：“即日起，成立明衛，暗中訓練這些小太監，將宮內那些眼線，全都給朕剔除！”
“是，陛下！”
而另一邊，陸啓山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雖然很疲憊，但是他精神卻很亢奮。
陸家在城北貧民窟內，只有兩間土方，下雨天落雨，大風天漏風。
但他有個賢惠的妻子，好學的兒子，乖巧的女兒。
雖清貧，卻溫馨。
“靈芝，爹給你帶了最愛喫的.......”
陸啓山還沒走到家門口，便看到自家門口聚滿了人，嗆鼻的濃煙充在空氣內。
他瞳孔微縮，呵斥道：“你們站我家門口乾什麼！”
“是老陸回來了。”
“老陸，你家着火了，你的妻子兒女還在裏面沒出來，節哀......”
那一瞬間，陸啓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自己重新被複用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連滾帶爬的從人羣中擠進去，看着冒火的房子，悲痛欲絕，因爲痛苦到了極致，他腦袋一片空白。
他張着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靈芝，小勇，夫人.......”
他如同丟了魂一樣向裏衝去，卻被外面的人給拉住了，“老陸，火太大了，回來！”
“老陸，人死不能復生，千萬撐住！”
“天殺的新黨，老夫與你們不共戴天啊！”陸啓山上午才被複用，下午自家就走水，不是新黨報復，還能是誰？
“痛殺我也......”
陸啓山緊緊攥着心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是什麼時辰，陸啓山只覺得耳邊有說話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便看到熟悉的面容。
“靈芝，小勇，夫人......你們.......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的錯啊。”看到自己的家人，陸啓山撲了過去，抱住了他們，大哭起來，“爲父不該啊，不該揭發他們，才讓你們遭此橫禍，都是我的錯.......”
“老爺，我們沒死，你別緊張。”蘇秀娥急忙安撫自己的丈夫。
陸靈芝也拉着父親的手摸向自己的臉，“爹爹，您不是最愛捏我的臉了嗎，捏捏看，是不是跟以前一樣？”
懷中妻子的溫度和觸感，女兒的嫩臉，這都讓陸啓山恍惚起來，“你們，你們沒有死？”
“嗯，沒有死。”蘇秀娥一臉後怕的道：“要不是這些孩子救了我們，咱們一家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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