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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作者:云吞吞
上回說到,紫螯唤了千百個蛛儿,连夜在僧院墙上织網,却是“贼秃”二字。那边虚衍大师看了,默不作声;木芙蓉也看了,暗暗叫苦。虚衍待他温和善意,原想夜裡求他,除了额间梵印。如今紫螯闹将起来,他亦是不好开口。

  傍晚时分,夕阳映作暖红。木芙蓉化了人形,探头探脑蹿进院裡,又熟门熟路往虚衍的寝室去了。室内旃檀燃尽后的残香還未散完,木芙蓉四下嗅嗅,觉得好闻。见地上铺着两個蒲团,坐了一個。边上一本《法华经》摊开,夹一叶银杏金黄,便凑上去看。

  约莫半刻,虚衍推门而入,见木芙蓉坐在蒲团上看经,略一点头。轻念一句,“阿弥陀佛。你能澄心,很好。”木芙蓉见他回来,两颊染粉,露出一個羞涩笑容,软声应了。欲求他解了梵印,一张朱唇颤了又颤,贝齿咬了又咬,如何也說不出来。

  虚衍坐到他身边,取下颈裡乌木佛珠,诵《般若经》、《华严经》,木芙蓉亦学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不過时而睁了眼,偷瞧虚衍严肃面容,并不懂此中真意。

  這般诵了两個时辰,早已是月上中天,清风過亭,夜草染露,凡鸟不鸣。

  虚衍面容沉静,手中乌木佛珠缓缓转作,枿坐云游出世尘,真乃人间佛中人。正是神清气明,忽而肩上一重,停了经诵,抬眼来看。却见木芙蓉半倚身上,乌发挡了半個脸,迷迷糊糊往身上蹭。虚衍肩头骨硬,搁着木芙蓉一身娇嫩肉儿生生作痛。虚衍便听他哼哼唧唧,作些撒娇声音,滚进怀裡一动不动,入眠去了。

  无奈摇头,轻轻将犯困的木芙蓉搂起,往床上放了,薄被盖好。木芙蓉被他放去床上,有些感觉,半睁了眼睛,迷糊的紧,虚衍便伸手在他额上安抚。掌心温和,被褥柔暖,木芙蓉被僧人抚弄得舒服,含笑睡了。

  第二日清晨,虚衍作早课,看一眼木芙蓉仍是好眠,脸儿红红皆是睡意,在床上卷了一卷。念句“阿弥陀佛”,转身往清心堂去。

  至于木芙蓉一觉醒来又暗骂自己猪脑不记事云云,之后再提。

  再說金庭、紫霞二山。金庭山与紫霞山有两三山道之隔,两山之畔各有村落民居。金庭山与紫金镇更近些,自陆路修缮、水路四通,便有村民将那山间野果,林内野味打了,卖予集市,渐渐一家几家,富足起来。不過数年,处处物阜民丰,村内新屋翻建,個個喜笑颜开,合赞泰明世道。

  古语有云:富人思来年,穷人思眼前。金庭山下村落富足,日有节余,眼红了紫霞山中一個苦水村子。且說苦水村,可谓貊乡鼠壤,民风败坏,日裡不作,夜裡早休。平日裡,两三個相邻掷筛弄牌;逢年节,七八户人家灶内空空。见金庭山脚数個村子富足有余,苦水村一二十個壮丁生了坏心,将個好端端的红叶村打砸抢烧,躲进山裡作了杂匪。

  后将周围几村的坏心眼子混混、流氓等一并招来,共三十人。传紫霞山百年前有猛虎为祸,后得菩萨点化升仙去了,留下一处山洞,這三十人便以此为营,唤作“虎王寨”。以一人,诨名叫做“扑山虎”的壮汉作首领,自此聚作一团,引得官府也惊。

  官差前来捉拿数次,皆不成。山道深远,虎王寨在密林之中,日日有人看守山路,一旦来人,便有岗哨报信,三十人立作鸟兽散,躲藏不出。

  官府头痛此事,也只得唤各村自建民兵,多加注意,若有匪来,报知官府。

  沒想从那之后,虎王寨进犯村落少了,变作山道中剪径。不過数年,犯下三四個命案,截得十几個旅人,真可谓当地一祸。

  话分两头,金庭山中,紫螯日日修行,将那红蛛儿留下的半颗内丹补得十之八九。自也身形大了,化作巨蛛,便有一人多高。洞穴渐紧,每日都抱怨好生不适。有机灵的蛛儿见了,忙来献计,道,“隔壁山头有個虎仙洞,极大宽敞,只是住了一窝山匪。大仙与我等住在此处挤了,不若赶走了他们,一道搬去紫霞山如何?青莽大仙住所白塘河,也临近紫霞山,大仙過去還能与他做個伴,可不为好?”

  紫螯听了,连连叫好。又听說是一窝子杀人劫货的剪径山匪,更狠了心要挪窝過去。当日便腾了云雾往虎王洞一带看了,果真有数十個凶煞壮汉,方抢了山下卖野货的,在寨裡杀鸡宰鸭的庆贺。

  紫螯原想寻些手下蛛儿,全部毒死罢了。忽见那些山匪,若豺狼虎豹,气势汹汹,一身猛肉,不知有多少精元。便心裡痒個不住,咬着玉指算计,脸上全是狡黠笑意。当夜便化作人形,紫衫轻薄,身形玉立,颤颤巍巍负了包裹,行在山道上。几個虎王寨裡剪径的强人,下午喝了酒,正在附近转悠,忽见一條清瘦人影缓缓而来。一声暴喝,相互呼引了,齐齐握了利刃强弓,短剑长棒,拥至紫螯面前。

  紫螯装作惊怕至极,一声软吟,跌坐在地。玉颜吓作煞白,朱唇咬的紧紧,全身抖若筛糠。一双美目泛出滚滚泪花,翻身下拜,娇声哭颤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将個包袱抠得三四下才解了,滚出些银馃子金锭子,并两套薄衫,带一串银锁子扣带铃儿一般的东西。

  几個土匪皆是普通村人,哪裡见過紫螯這等绝色,眼都亮了,不去看地上的钱财,先来顾那美人。众匪只见那地上软瘫着的美人面如白玉,乌丝如墨,眼若桃花,双唇点朱。衣衫扯乱,露一片雪腻脖颈,如冬裡白雪,并身上一股子撩人香味,不知从何处传来。

  几個匪徒先是愣了,后有回神的,将地上包裹收了,踢了紫螯双腿,凶煞道,“走!”紫螯心裡冷笑,面上仍是七分惊惶,三分娇媚。声音软甜酥嫩,对着那凶汉子娇道,“大哥,奴奴怕的厉害,腿脚都软,走不得了。”把個大汉撩得骨头发酥,淫笑起来,对四下几個匪徒道,“這骚浪的,早听說城裡有养小倌,今天见了,果然够劲儿。”說罢一双粗臂把紫螯抱起,抗在肩上,大手碰着臀肉,软嫩弹滑,心裡痒痒,下边也热涨涨挺了。手往长衫底下一探,摸着两條豆腐般细腻的腿儿,亵裤也不穿的,哪裡還忍的住,狠狠在臀上揪了一下,便往寨裡奔去。

  入了寨,那扛紫螯的壮汉先见了头领。“扑山虎”与旁的莽汉不同,有些算计,听得他们掠了一個美貌小倌儿来,觉得有诈,這山裡哪来的美貌小倌?疑心大起,让人押上来。

  几個汉子将紫螯押到“扑山虎”面前跪下,可怜一身绸子都磨脏,白生生腿也露了,蹭得些灰。“扑山虎”道,“抬头。”紫螯将头微微抬起,一双水眸脉脉含情,盯着那座上壮汉,哀声求饶道,“大王饶命。”

  “扑山虎”被他美貌弄得一怔,一会才回了神,语气也和缓了些,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紫螯颤着声,叩了個头,娇声道:“回大王的话,奴奴本是京城南凤馆的,被人赎了。可他家裡一只母老虎着实凶悍,把我赶将出去,那人又是個沒脚的蟹儿,一些钱财将我打发。奴奴不知道大王寨子在山上,自己不识路,冲撞了寨中的兄弟们。”

  “扑山虎”冷笑一声,厉声问道:“见你這般颜色,身价钱不少罢!一些钱财将你打发,有這么亏的事儿?竟沒有把你贩回去么?說罢,你究竟是何人!”

  紫螯心裡暗骂這头领多事,恨不得立时撕碎了,只是作戏到底,唱戏完曲,把這些债一并记下。仍是哭腔酥软,道,“大王,奴奴真的不是……那人与我……呜呜……日子久了生出些真心。那家主母也想将我发卖给最下的窑子,只是他拦了,還将我送得出来……”见“扑山虎”一言不发,仍是有些怀疑,紫螯玉面微微泛红,纤纤十指搅紧,羞赧软声嘤嘤作响,终是将烧作绯红的双颊捂了。

  堂裡几個做事的,押人的,并那座上的“扑山虎”,都见那跪着的美貌小倌,娇颤颤将罗衫轻解,一身玉一般的肌骨。胸前各一個银丝蜘蛛夹,扣住乳首,硬翘翘粉乳粒儿被夹紧涨红。两個夹子牵着一根银线,顺着胸腹垂进下面去。几人都晃了神,定力差些已然硬邦邦挺起一根,按捺住的,也是血脉贲张,浑身打颤。听得堂下半跪的美人,羞道,“奴奴的身子……早已上了年岁…坏…坏了…哪裡還发卖的出去。”說罢愁眉暗锁,将衣衫披好,泪光盈盈。

  之前扛着紫螯进来的汉子早就忍不住了,寨裡沒有女子,他亦不曾婚配,一個单身汉平日不得纾解时候多了,早就憋的难受。今日见了這娇滴滴的美貌倌儿,恨不得一枪把他捣哭了去,又见他解衫的风情,若不是還有些忍耐,在大堂就将他办了。于是上前对“扑山虎”道:“大哥,就将他赏了俺,俺等得火起,忍不住!”

  “扑山虎”见他一脸急色,又是自己兄弟,要個玩物,不能不给。只得放他,将紫螯扛着去了。旁几個土匪见了,都叹這绝色入了“呆老四”的手裡,自己求的慢了,不得第一個玩弄。

  再說那头,木芙蓉一觉睡醒,学着僧人的样子,在屋裡洒扫起来。今日虽是天光万顷,他却未曾化回花形,开心极了。点一片花瓣作软布,将屋内灰尘擦拭,经书搬出晒晒。打井水,将两個蒲团用皂角洗了,亦放在外头晒。

  僧人回来时,木芙蓉正坐在台阶上,对着两個蒲团发呆。

  虚衍将手中一纸包递過去,木芙蓉打开看,是一包炒米糖。他還未尝過人的吃食,小心翼翼拈了一点沫子,粉舌如猫,细细舔了。

  甜脆可口的炒米糖被木芙蓉一下吃了大半,见僧人在前院裡清扫,掰下大块跑到僧人面前。僧人停了步子,回头看他,“给我的?”

  木芙蓉绽出一個笑容,将炒米糖送到僧人嘴边,让他吃。僧人就着他的手,把炒米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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