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見兩相厭
家裏有剩的紙，疊了些元寶，柳瀟瀟和秀秀將元寶在爺爺墳前燒了。
一邊燒，柳瀟瀟一邊說:“爺爺，對不起，我們得走了~”
說了這一句，柳瀟瀟忽然哽咽，說不出話來。
秀秀忙接着說:“老太爺，姑娘準備帶我去城裏了。老太爺，你不要擔心，我們會好好的，等我們以後在城裏過得好了，我們會回來看您的。”
“老太爺，姑娘現在可厲害了，柳家拳打得很好，又練了一手小飛刀，能指哪飛哪。你放心，沒人欺負我們的。”
“嗯，我會照顧好姑娘的，老太爺你放心。”
“還有，老太爺，你要是地下有靈，一定保佑姑娘和我平安順利啊！”
柳瀟瀟不說話，因爲秀秀說的是她心裏的話，但也把她想說的全說了。
紙元寶全化爲了灰燼，一陣風吹過，黑色的片片灰燼飛到了半空，像一隻只黑蝴蝶飛舞。
柳瀟瀟和秀秀又站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回家。
柳家小院離得這村子有一段距離。村子裏現在住的人家也不多了，大部分人都搬去了別處，剩下的，都是無依無靠的老人孩子。
柳瀟瀟也就沒什麼人需要去告別，她和爺爺是七八年前才搬到這兒來的，原就和這村子裏的人不熟，後來，熟了些了。可惜自爺爺走後，這些相熟的，也漸漸都搬走了。
師兄家算搬得晚的，也在去年下半年，舉家搬走了。
當初師兄家搬走時，師兄他娘，也就是蔡大娘，還專門過來問過她:要不要一起搬走？去鎮上住，鎮上人多。
柳瀟瀟拒絕了，她說她想留下來，給爺爺守兩年孝。
柳瀟瀟還是挺感激蔡師兄一家的。爺爺去了，當時她和秀秀驚慌失措。是蔡師兄一家幫着張羅，纔將爺爺送到山下，入土爲安的。
其實想想也挺好的:這兒沒太多值得留戀的。那就輕輕地來，悄悄地走吧！
柳瀟瀟和秀秀回了家，秀秀洗了手，準備煮粥喝。柳瀟瀟想想，也沒什麼事做，便在院中專心用左手練飛刀。
白墨非他們的馬車就在這個傍晚，來到了柳家小院門前。
要找到柳家小院也是不容易的。
馬車從縣裏駛出，走了一個多時辰的馬道，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崎嶇的山道，才找到了這村裏來。
白墨非一路都在叫嚷:“這是什麼破地方？哎呀呀！這窮山惡水的，祖父給我找得什麼好人家啊！這山路，把我骨頭都顛散架了！”
蕭青不說話。
白墨非又說:“這早上剛吃了頓飽飯，這會兒，快給我顛出來了！”
銀鎖心裏都想笑:剛吃了頓飽飯？說的好像他天天捱餓似的。他每頓飯都十盤八盤菜，還叫喚自己沒喫飽？
不過這山路確實不好走，車有些顛，顛得那隻畫眉都“啾啾啾”地叫。
馬車好不容易駛到了這破敗不堪的村子裏。蕭青下車找了個老人打聽柳堂元的房屋。
老人搖搖頭:“柳堂元？沒聽過這名字啊！不知道住哪的！”
蕭青說:“柳老爺子，今年跟您老差不多大年紀的。他會打拳，柳家拳。”
這麼一說，老人想起來了:“我們這，以前是住着家會打拳的。蔡家小子還跟着練了幾年拳。不過他前年就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蕭青問。這柳老爺子千萬別帶着未來的少夫人搬走了，搬得遠了，他還得去尋去。眼看着自己少主子，開始又不耐煩了。
老人笑笑:“我們這年紀，還能去哪？去閻王爺那報到去了！除了閻王爺收，哪還肯收？唉！早去晚去，遲早也得去。”
蕭青這才明白老人說的走了是什麼意思，柳老爺子沒想到也走了，那柳瀟瀟呢？白家沒過門的少夫人呢？
蕭青趕緊問老人:“柳老爺子走了，那他家裏人呢？他還有個孫女的，今年才及笄的孫女。”
老人說:“他孫女還住在那，和個小丫頭一起。無依無靠的。”
老人又說:“咱這走不了的，都是些無依無靠的可憐蟲！”
蕭青聽見柳瀟瀟還在，這才放心了些。他趕緊打問柳家小院的具體位置，又給了老人幾個銅板做謝，這才駕了車，往柳家小院而來。
馬車停在柳家小院門囗，蕭青在門外叫:“柳姑娘，柳姑娘。”
柳瀟瀟收了飛刀，過來問:“誰啊？！”
蕭青說:“柳姑娘，我們是專程來找你的，麻煩你先開下門，我們是從福州來的。我家太爺和你家柳堂元柳老爺子是老朋友。”
柳瀟瀟開了院門。便看見門外，站着個一身武裝的男子，他的身邊停着輛氣派豪華的馬車，車頭，坐着兩個小子，也是一身武裝。
蕭青見了柳瀟瀟，雙手抱拳，行了個禮:“是柳姑娘嗎？”
柳瀟瀟雙手合一起，回了個禮:“我是。”
蕭青說:“我們公子還在車上。咱們進院再細說吧！”
柳瀟瀟伸手請，馬車駛進了小院中。
待到馬車停穩，白墨非這才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這是白墨非第一次和柳瀟瀟見面。
在白墨非的眼裏，這柳姑娘，實在是~怎麼說呢，穿着一身半褪色的水紅色短裝，腰裏還束着腰帶。腰帶上還挎着個飛刀鞘。
頭髮盤着，插了只木簪，粉沒抺，胭脂沒塗，眉沒修。
這是個姑娘麼？怎麼看上去，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白墨非喜歡的是千嬌百媚的女人，像花惜弱一樣一顰一蹙可傾城，一嗔一笑亦銷魂的香粉美人。他壓根不喜歡像柳瀟瀟這樣式的。
祖父也真是的，不知道哪股神經搭錯了，給自己定了這麼個不像女人的未婚妻來！
“男人婆。”他在心裏暗自給柳瀟瀟下了定義。
而在柳瀟瀟眼裏，眼前這個公子，穿着一身桔黃色綢緞的袍子，腰間，還繫了個亮紅色的長腰帶。
那臉，比自個還白，那手比自己個的還細白修長。那手裏，還提着個五彩斑瀾的鳥籠。
這是誰呀？純粹一個紈絝公子！男人該有個男人樣，居然比個女子還穿得花哨？
柳瀟瀟對白墨非同樣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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