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愛已成往事

作者:未知
第10章 當愛已成往事 柯寒在張財主家好喫好喝的幹得正酣的同時,秀兒卻眼含熱淚,泣不成聲地望着她的父親,她的神情非常地複雜。 此刻,秀兒的父親已經被移至堂屋,放在了地上的一塊破爛的蘆葦蓆上,直挺挺地躺着,不過,蓋在身上的不再是牀單或者棉被,而是一張白紙。 掀開白紙的一角,露出秀兒的父親的一張老臉,滿是褶皺的粗糙的臉上落滿了焚燒後飄散的紙灰,臉色更是蠟黃,是乾枯晦澀的那種,讓人見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穿着一雙破損的布鞋的腳下和頭的頂端,各自放着一盞點着的油燈和盛滿穀子的土瓷碗,油燈的兩邊對稱地點着香和蠟燭,而盛滿穀子的土瓷碗裏則筆直地插了一雙筷子。 不用解釋,秀兒的父親已經死了。 “爹,你咋就這麼狠心啊?!”秀兒拼命地傷心地哭着,“你起來啊,起來!再看一看女兒啊!……” 母親則盤坐在已了無生息的老伴的身旁,她神情呆滯、眼睛紅腫,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她的淚早已流盡! 圍觀的以及幫忙的衆人見了這般情景,不由得也是搖頭嘆息。 正在這時,人叢中一陣騷動,但見一個穿着馬褂的小夥子擠進來,挨着秀兒跪下,無聲地折起紙元寶來。 小夥子默默地摺好一個就狠狠地扔進焚燒的火盆,那樣子就似乎正在和誰生着氣。火盆裏忽明忽暗的火光也不停地顫抖,將所有人的臉龐都映照得通紅。站着的人們被地上火盆裏的火光照射,面部高出的鼻子就貼在臉上,影子被拉得老長,樣子顯得十分的詭異。 跪着的秀兒離火盆最近,她的臉被火的高溫烤着,不一會兒,就覺得臉上發燙!當那小夥子靠近她的時候,便又有一陣緊張,看得出,還伴有一絲隱忍在秀兒的眉頭閃過。 “劉伯伯!”小夥子跪着,連續磕了三個頭後,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聲音卻出奇地平靜,眼睛也緊盯着火盆,不敢去看一下秀兒的已經斷氣平躺着的爹,只是又挨近秀兒一點,認真地說道,“您請放心走好啊,這裏的一切,也無需掛念,什麼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聽了小夥子的話,秀兒更加悲悲切切的了,她挪動跪着的膝蓋,來到她的母親劉嬸身邊,抱着母親嚎啕大哭起來。 再鐵的硬漢也喫不消這樣的一聲啼哭! 鄉民們都跟着揉眼睛,還小聲地議論着。 “唉,張大海,劉月秀,一個就要出師的小郎中,一個繡花女,你說這是這多好的一對呀,就這樣被……” “誰說不是呢?這劉老漢!一時糊塗啊,唉,不過,也難怪唦。” “怪只能怪那個狗日的張財主,逼債太緊!其實,回過頭來想想,分明就是心懷不軌!不是那個畜生的話,恐怕,這倆個孩子早成一對了,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可不是咋的?現在還搭進去一條人命呢,這事整的!劉老漢的身體一直硬朗得很,怎麼就?……” “唉,劉老漢這(事),也太突然了吧?!” “要不都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嗎?你說,這人啊,也真他媽的沒意思,昨天中午還好好的跟我一起喝酒的,今天就……,唉,沒說頭!” “不對呀,秀兒不是被那財主帶去的嗎?怎麼又跟着一個縣太爺回來的了?” “自古官匪是一家!唉,這秀兒,也真命苦哇!” 這一番議論,又讓人羣中有多了一些嚶嚶地抽泣。 一時間,嗚咽聲起! “縣太爺?”別人的一聲提醒,讓秀兒一個激靈,這纔想起和她一起過來的柯寒,不由得一驚,自責自己太粗心了,心頭急道,“他人呢?到哪裏去了?他那火爆脾氣,可不能欺負咱厚道的鄉里鄉親啊!……” “秀兒!”那個小夥子輕怕一下秀兒的肩胛,心疼地道,“節哀順變啊,千萬不要累垮了身子!” 秀兒默不着聲,她鬆開摟抱母親的雙手,用婆娑的淚眼對着那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她的心頭卻隱隱地有一點愧疚。 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就是人們議論中提及的快要出師的小郎中張大海。 張大海,年方二十,年長秀兒兩歲,自小聰慧異常,被村裏人看做是未來的棟樑之才。只可惜,家中貧困,供不起上學的錢,便過早地休學,走上了社會,拜師學醫。 雖然與秀兒家同屬桃花塢,卻因爲平時少有來往,相互間也不曾認識,便和常人一樣,見面也不多說一句話,反而因“男女有別”而遠遠地躲避。 然而,自從隨師父出診到秀兒的家裏,爲劉嬸診治哮喘病,看到秀兒安靜地、認真地刺繡手絹,就對秀兒有了好感,後來,他還瞞着師父,藉故多跑了幾趟。這一來二去的,反而讓秀兒家感到過意不去,便讓秀兒帶着一籃子雞蛋送到張大海所在的中醫鋪子,如此一來,就讓師父看出了他的心事。好在師父並無責怪,反而有意要成人之美,索性對秀兒的父母挑明瞭,要做一回紅娘。 一個心靈手巧,一個醫者仁心,恰是天造地設,經那老中醫挑明瞭一撮合,倒也使得兩家家長歡欣不已,避繁就簡地當場敲定,同意結成親家,並且還商量着等大海出師辦了診所後,一併將親事辦了,這樣倒也省事。 誰料,張財主也早就垂涎於秀兒的美色!他借收債爲名,多次上門逼債,爲的卻是要看看秀兒。秀兒家當然不知所以,一再地求情,懇求寬限。於是,財主又一次次地故作爲難,卻又一次次地再做個好人,最後,竟然還大發慈悲,幫助秀兒找了一個傭工的差事,說是介紹到一個大戶人家(偏偏不說在自己家,怕是被人找了過來吧?)做個一年半載的,也好攢點嫁妝錢……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當天真的秀兒瞞着張大海以及家人,跟着在財主家做事的胖管家的憨婆娘去往張財主家的路上,就被縣太爺截了去。當時,縣太爺還撂下話,讓財主趕緊“墊資”送到秀兒家,說是先付一部分“佣金”,以示家大業大,讓秀兒家人放心好了,至於剩下的“佣金”,暫且存着,只要等秀兒回家時捎上即可。 就這樣,陰差陽錯,秀兒被帶到縣衙,鎖在老爺的房間裏,逼她就範…… 張大海得知秀兒揹着自己跟管家去了財主家,自是不讓,便急急趕往財主家。 張財主正等着秀兒的到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秀兒被縣太爺截取的消息。那位縣太爺還要讓自己墊資付上,算作禮錢,心中甚是忿恨,卻又無可奈何,胸悶得很,深刻體會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正在火頭上,卻又聽見張大海在門外叫罵,便不予理睬,隨後還叫人放狗咬人。 那一次,張大海的衣衫全被惡狗咬爛了,傷得自然不輕,幸虧他還是個郎中,懂得防疫,及時吃了些藥,總算沒事! 雖然後來那條惡狗還是被張大海用藥辦掉了,心中卻仍舊一直的悶悶不樂。 次日,張大海滿腹心事地來到秀兒的家,卻碰到劉老漢正自斟自飲,還不時地哼哼小調,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劉嬸卻呆坐在一旁,默默地流淚。見了這番情景,他甚是驚訝,不免失落萬分,對劉老漢也是頗有微辭,便不動聲色快走上前去,一把奪過酒葫蘆,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再狠命地將葫蘆摜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然後揚長而去。 …… “秀兒,聽說你是跟縣令回來的?”張大海一臉愁容,他站起身來就要拉秀兒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那狗官現在在哪?他怎樣你了?” “……”秀兒抖抖肩,鬆開張大海的手,她只是嚶嚶地哭泣,不作回答,心裏卻有些怨恨,在爹的喪禮上,提這事情,總是不太合適的吧?這樣一想,倒更加地傷心了。 “我明白了,這就帶人過去,就算追到天邊,也非砍了他不可!”張大海似是無法冷靜,一揚手,就要帶人離開。 衆人都很驚訝這個時刻張大海的衝動,紛紛上來勸解,卻也是無濟於事,正在混亂中,就聽見一聲叫喚,循聲望去,竟惹得大夥露出鄙夷的神色,短暫的停頓後,便又一起揮拳蜂擁而去。 原來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財主家的胖管家。 “狗奴才,你來幹嘛?”張大海搶前一步喝問,胖子的後襟上好像被馬常發的刀劃破了一大塊,牽掛着的一片破布還跟着晃盪,活脫脫的一副狼狽樣,張大海見了,竟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還嫌害人不夠啊?!” “海,海大,大海,大侄子,您先消消氣!”胖子說話不像往常一樣神氣活現的了,“那個,那個咱家老爺,託,託我給您大伯送來這,這……” “麻溜的放屁!別他媽的,這、這麼、羅、羅裏羅嗦的——”一個漢子故意也學胖子的樣,拖腔罵道,“別,別讓爺爺等,等的慌!” 胖子急得不行,直接就鑽到秀兒面前,將一份紅包遞給她,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狗奴才,你還懂不懂一點規矩啊?”旁邊有人吼道,“不給咱劉大伯見個禮去?” 胖子滿頭大汗,剛剛衆人揮着拳頭圍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然暈頭轉向的了,因此,說話竟是如此的結巴,這一時間,他竟不知所措了。 “啪”的一聲,胖子的屁股上到底還是捱了一腳,然後,就雙膝觸地,在劉老漢的屍體旁跪下了。 胖子一臉的無奈,他顫抖着,下意識的用雙手抱着頭,生怕又要挨着拳頭什麼的。 “說,你們家老爺這是什麼意思?對你有過什麼交代?”張大海的一雙豹子眼都快要跳出眼眶了,“不說清楚,休怪你家爺爺們不客氣!” “別,別介呀!”胖子連忙道,“這個,這禮錢,是,那個縣太爺……,託咱家老爺給,給墊付上的,那,那個咱家老爺也,也隨了份子 ……” 胖子還想說點什麼,卻又被人一腳給踹了回去。 “媽媽的,原來這狗官還在這?海子哥,乾脆咱們去做了他?!”踹胖子一腳的是個裹着頭巾的莊稼人,“咱們這山高皇帝遠的,怕他個鳥啊?!” “是啊,海子哥,送上門來的機會不多了啊!聽說那狗官生性懶惰,一直都是他的什麼師爺問事,今兒個實在是難得!” 衆說紛紜之間,秀兒緩緩站起身來,她朝衆人深深地一個鞠躬,本想說點什麼的,卻不由自主地暈倒在地。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