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但是他做好了心裏準備，琴酒卻一直沒有聯繫他。
見秋谷又一次長長地嘆了口氣，宮野明美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秋谷君。心事很沉重的樣子。”
正坐在電腦前畫圖紙的秋谷用拳頭抵住額頭，做出經典的沉思者的造型，深沉道：“我已經和惡魔簽訂了契約，無法和神明和平共處了。”
宮野明美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中二，很是自然地問道：“這又是哪裏的臺詞？”
“是《反叛的魯修》。”
“好像在電視臺上看到過，是最近正在放送的動畫嗎？”
“沒錯沒錯。真想早點看到下一話啊，第六話還要等到11月9日纔行。”
不怎麼關注這方面的消息的宮野明美只是笑了笑，問：“所以你是和什麼惡魔簽訂了契約呢？”
秋谷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工作室牆角的攝像頭，鬼鬼祟祟地把自己藏在電腦顯示屏後面，小聲說：“是那個銀色長髮的惡魔啦。”
這個簡短的描述極具指向性。
宮野明美點了點頭，也用和他一樣的音量問：“所以秋谷君的意思是，因爲你曾經聽命於琴酒大人，所以無法和九十九君和平共處嗎？”
秋谷又一次嘆氣，點了點頭。
“我覺得九十九君是不會介意的。”宮野明美安慰道。“而且九十九君和琴酒大人也不能算是對立面吧，琴酒大人把你安排進來，只是想確認這裏的情報罷了。”
“但是嚴格來說，我這樣也算是安插在九十九大人身邊的臥底了吧？”
“沒那麼嚴重吧。”從小就生活在組織的宮野明美提醒他，“臥底這個詞在這裏可不能亂說噢，秋谷君。”
——
“是臥底？”萩原研二驚訝地問。
“他是這麼說的。”松田陣平點了點頭。
在收到寫着郵箱地址的紙條後，松田陣平試探地給對方發了問候的信息，但是對面一直沒有回信，讓松田陣平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把數字0和字母o給弄錯了。
直到今天凌晨，對面纔有了動靜。
松田陣平擺在桌子上的手機顯示的就是對面凌晨一點鐘發來的郵件。
“警視廳，noc”——郵件上非常簡短，只有這麼兩個詞，再加上署名“市銀”。
“市銀…？是最近熱度飆升的《blch》裏的角色吧。”
“對，在動畫裏的設定是爲了給青梅竹馬松本亂菊報仇而潛伏在藍染身邊的臥底。”
“他這麼自稱，是想說明自己是‘臥底’，還是想說明自己要爲誰報仇？”
“或者兩種可能性都有。”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索了會兒，“那個‘noc’的指向倒是很明確了，警察廳有那個組織安插進去的間諜的意思吧？”
“所以我猜測，這個‘市o銀’是警察廳的潛入搜查官，因爲警察廳有間諜，他無法聯繫警察廳，所以想請求我們的幫助。”
這個可能性確實非常大。對於這種大型犯罪組織，依照公安的一貫做法，一般都會安排臥底去搜集犯罪證據，所以組織裏有警察廳臥底，這一點也不奇怪。
“小陣平打算怎麼做？”萩原研二問道。他感覺松田陣平已經有所計劃了。
“他既然選擇找我們幫忙，而不是聯繫他的聯絡人，說明他只知道警察廳有間諜，但不知道間諜是具體是誰，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松田陣平說，“很有可能警察廳公安部那邊還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先圈定一下範圍吧，得把信息透露給值得信任的人。”
“那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情報。”
面對這樣嚴肅的事情，兩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
他們完全能夠意識到“警察廳有間諜”這個消息背後暗藏着什麼樣的危機。
松田陣平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安井之前因爲極道村組的事情，和警察廳公安部合作過一段時間吧？”
“是這樣沒錯。”
“雖然不知道‘市銀’具體是誰，但我們在研究所裏見到的人年紀都不大，就算是潛入，應該也只是近幾年的事而已。如果在安井調查‘村組’的時候他已經在公安部了的話，說不定安井會認識他。”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說不定就能知道‘市銀’的大致身份信息了。”
“那套話的事情……”松田陣平咧嘴一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就交給你了，萩。”
“什麼啊，怎麼就自顧自地決定交給我了？”
“因爲這是你最擅長的事了吧。把安井當警局裏的那些女警官對待就好了。”
“辦不到啊這個，完全不一樣吧！”萩原研二無奈地扶住額頭。“不如這樣好了，”他提議道，“約安井去喝酒吧！就說‘因爲警校的朋友自從進了公安部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所以只能找安井一起’，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說不定直接就會告訴我們‘我也有個朋友’了。”
“很不錯嘛。”松田陣平肯定地點頭。
萩原研二向後倒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呼，總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情況本來就很複雜，只是我們接觸到的信息越來越多了而已。我們知道的還是太少，背後隱藏的情況說不定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危險多了，像十八號研究所一樣的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個。”
“不過，”萩原研二仰躺在椅背上，輕聲道：“知道有警察廳的臥底在小清祐身邊，我倒是稍微感到了些安心呢。”
松田陣平忍不住吐槽：“就算那個臥底是自稱市銀的中二病嗎？”頓了頓，他又說：“說到中二病，我倒是想到個人。”
——
被萩原研二掛念着的九十九清祐打了個噴嚏。
“看來除了琴酒之外，還有人在念叨我呢。”他說。
琴酒冷笑着諷刺道：“那羣警察肯定正在心裏感激你送上的禮物。”
“我也給琴酒送了禮物嘛！”九十九清祐理直氣壯。“我可是超級一視同仁的！”
琴酒都不知道該生氣那個“禮物”、還是該生氣自己被和警察“一視同仁”了。
和九十九清祐相處的訣竅就是不能跟着他的節奏走。他奇怪的思路總能把話題帶到和原來不一樣的地方去。於是琴酒無視了他的話，直接點明瞭他的來意。
“對於你這段時間的行爲，那位先生說暫時不進行追究。”他帽檐陰影下的眼睛盯住九十九清祐。“但是，注意你的身份，多塞託。”
又是這句話，不知道講了多少遍了。
九十九清祐撇了撇嘴，明顯沒有放在心上。
“你倒是提供了一個不錯的思路。那位先生決定讓你和組織安插在警察廳的人合作，把他們的裝備換成我們的東西。你明白吧？”
“監聽器？”
琴酒默認。
看來組織的意思是讓九十九清祐做出內置監聽器的裝備，比如說安裝了監聽器的無線電聯絡器之類的，再由警察廳的臥底引進警察廳，這樣一來，說不定警察廳在組織面前就是透明的了。
真是有野心的計劃。
“但是這個東西一點意思也沒有嘛。”總是隨性而爲的九十九清祐說出了任性的話，“誰都可以做得到的事就不要來找我了。”
“沒有人能做到。”莫名其妙就掌握了和九十九清祐相處技巧的琴酒冷靜地勸說，“監聽器太容易被發現了。就算警方蠢到不拆開檢查，監聽器對信號的干擾也很明顯。所以，沒有人能做到。”
意識到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九十九清祐突然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趴到了辦公桌上，猛地湊近了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琴酒，自下而上地打量他被帽子和劉海遮住的臉。
他興奮地問：“琴酒剛纔是在誇獎我吧？是吧是吧？”
琴酒終於忍不住伸手把他的頭摁在桌子上，咬牙道：“不要給我，得寸進尺！”
被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按住腦袋的九十九清祐不甘示弱：“剛剛明明就是在誇我嘛！要誇我就說直白一點嘛。”
於是在旁邊工作室裏的秋谷和宮野明美就聽見“砰”的一聲摔門聲。
秋谷小聲地和宮野明美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琴酒大人這麼不冷靜的樣子。”
他想了想，還是抵不住想看琴酒生氣的表情的好奇心，偷偷地把門打開一條縫，從門縫裏往外張望，就看見他的上司在走廊的那一端敏銳地側過頭，對着他緩緩展露一個充滿殺氣的陰冷的笑來。
秋谷忍不住抖了抖，下意識把門“啪”的一聲合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怎麼了，看到了什麼？”宮野明美好奇地問。
秋谷露出痛苦的表情。“剛剛琴酒大人都快走到樓梯口了，感覺到我的視線後，突然回眸一笑……真恐怖啊那個表情，就好像在跟我說‘你給我等着’。”
“……”斟酌了一會兒，宮野明美委婉地建議道：“換個形容可能會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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