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和九十九君相處得很開心噢。”工藤有希子衝他們眨眨眼。“新一，和九十九哥哥說再見吧。”
工藤新一一點都不願意叫“哥哥”,甚至不願意用敬語。
九十九清祐用自己的那隻黑色比目魚，像碰杯一樣地和工藤新一的粉色鯊魚碰了碰,“期待下次和小號的工藤先生見面噢。”
工藤新一嘀咕：“說得好像一定會再見面一樣。”
“唔,好像確實有見不到的可能。”九十九清祐一臉天然,“那就不期待了吧。”
“……”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適應九十九清祐的邏輯了。九十九清祐身上那種不明善惡的神祕感或許只是因爲他的腦回路太奇怪了一點，並不是因爲他的身份的緣故，
等他們走遠之後,降谷零突然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嚇死了,還以爲要被工藤先生拆穿身份了呢。”
“安室先生真的在射擊俱樂部打過工嗎？”九十九清祐好奇地問。
“是噢！我的打工經驗可是很豐富的。”
“嗚哇，感覺好厲害。我也想學！”
“誒，學什麼？打工嗎？”
“是射擊啦,”九十九清祐拇指和食指比了個開槍的姿勢，對着降谷零“砰砰”開了兩個兩槍,“開槍看起來很酷誒。”
“唔，”降谷零託着下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有機會的話可以到我之前打工的俱樂部去體驗一下噢。”
“咦？”九十九清祐看起來有些驚訝。
“怎麼了？”
九十九清祐搖了搖頭。“我還以爲安室先生會說這是危險的事情，然後阻止我呢。”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降谷零不甚在意,“既然九十九告訴了我想做的事，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九十九做成的。”他把手背在身後,傾下身,湊到了九十九清祐眼前,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笑容。“怎麼樣，是不是很貼心很合心意？如果有這樣的下屬——是不是很心動？”
九十九清祐眨巴眨巴眼，“綠川先生會把你塞進太平洋裏的。”
降谷零：“……啊。”
雖然不知道景光在組織裏具體的表現是怎麼樣的，但“把帶壞小上司的同事丟進太平洋”這種事，不管是諸伏景光還是綠川光，感覺都不是什麼違和的事。
降谷零莫名有些心虛。
“不過你們組織的人好隨意噢，綠川先生也是好隨便地就跳槽到了我們這裏來。”九十九清祐邊往前走，邊不經意地說道：“但是在我們這裏，想要退出組織的話——”他回過頭，一臉認真道：“只有‘死掉了’這一種可能噢。”
這樣敏感的字眼讓降谷零腦子裏的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起來。
但語出驚人的九十九清祐留下被他驚到的降谷零，立刻就被引入眼簾的海底隧道吸引走了注意力，“哇！好厲害！”他跑到隧道入口，趴在玻璃上一臉讚歎地看着那些成羣結隊的游魚。
又來了。
在降谷零感覺九十九清祐不過是個稍微有點特殊的普通少年的時候，九十九清祐就說出了一些挑逗他的神經的話，好像是隨口說的，但降谷零越想越覺得他是故意的。
“這樣子看起來感覺我們就像是被魚圈養起來的人類一樣誒！”九十九清祐把鼻子貼在玻璃上，聲音被玻璃反射回來，像是帶上了嗡嗡的震動。“安室先生，你看，我們都是被魚圈養起來的人噢。”
降谷零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但他正想問，就有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員從他身後跑來，邊跑邊叫他“讓一下讓一下”，然後跑向了隧道的另一端，好像有什麼着急的事要去做。
他的“偵探雷達”立即發動。
“好像出事了。”降谷零看着保安跑來的方向。“那邊是我們過來的方向。”
也是工藤一家離開的方向。
“是工藤先生那邊嗎？”九十九清祐興致勃勃，沒有留戀地拋棄了海洋隧道。“我們去找工藤先生吧！”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和九十九清祐一起往回趕。
難道是因爲那個聲波儀？那果然是會對人體造成影響的次聲波頻率嗎？
但等他們到了被人羣圍住的現場，才發現事情和他們想的稍微有些不一樣。
“啊，九十九君，你們來得正好。”工藤先生和他們打招呼。“這邊有些狀況。”
即使他不說，他們也知道狀況是什麼。
這裏是海星館旁邊的一個場館，一個蠶豆形狀的水池面積很大，但已經看不出來這裏原來是做什麼用的了——水池裏的原本清澈的水變成了淺紅色，空氣中是海洋的腥味混合着鐵鏽的味道。
這麼濃郁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好奇屍體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降谷零問：“好慘烈的狀況，屍體呢？”
“屍體……”工藤優作鎮定地轉過身，對着水池說道：“屍體在這裏。”
水池的水已經不太透明瞭，但在水波被劃開的聲響中，有一隻大約長一米五的藍色魚類從水池中央悠然劃過。
是一隻體型不太大，但殺傷力絕對不小的鯊魚。看這現場的情況，死者大概正在——鯊魚的肚子裏。
九十九清祐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了圍欄旁邊，工藤新一就在他身邊站着。
他指着那隻在混了血的水裏看起來像被染了色一樣的鯊魚說：“小號的工藤先生，你看，現在真的變成粉紅色的鯊魚了噢。”
工藤新一正在看水池邊留下的鹽的印跡，聽到他說的話，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是腳印嗎？”九十九清祐指着那印跡問。
這是白色的小顆粒組成的一個圖案，看起來像是運動鞋的鞋底。
“水族館裏的水含鹽量高，如果有人從水裏上來，水滴在地上幹了之後會留下鹽粒。”
“可是，誰去水裏會穿着鞋子呢？”
“所以我也覺得這個腳印有些太奇怪了。像是故意留在這裏的一樣。”
九十九清祐把腳伸到那個鞋印旁邊比較了一下。“好大的腳誒。”光是有花紋的鹽粒就比九十九清祐的腳大上了一整圈。“如果是死者的腳印的話，鯊魚先生肯定喫得超級飽呢。”
“你們兩個，”突然有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九十九清祐的衣領。“離水池那麼近，小心掉下去被鯊魚喫掉噢。”
九十九清祐被他拎走之前還抓住了工藤新一的衣服，在工藤新一喊着“等下、等一下”的時候被降谷零一溜串地拉到了工藤優作旁邊。
工藤優作正在問工作人員鯊魚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邊的場館裏。
工作人員說：“這邊是暫時沒有投入使用的海豚表演場館，本來是打算下個月開始海豚表演秀的，但是現在……”
“也就是說，這裏本來並沒有海洋生物？”
“是這樣的。”
“那這隻鯊魚，它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水族館裏很多水域都是有管道相通的，用玻璃隔開，方便處理水況。我們在檢查的時候，發現旁邊海底隧道和海豚表演館之間的隔離玻璃被打開了，海底隧道的鯊魚應該是從那裏游過來的。”
這樣的話，是有人特地打開了隔離玻璃，利用鯊魚殺死了人嗎？
工藤新一和工藤優作相似的眼睛中冰藍色眼睛中透出一樣的思索和探究。
“原來不是用次聲波殺人嗎？”降谷零在九十九清祐耳邊說悄悄話，“我還以爲是因爲那個聲波儀呢。”
他的話裏聽起來似乎有點失望。
“不一定噢。”九十九清祐從兜裏掏出聲波儀。“在所有生物當中，鯊魚對聲波的感應最敏感，和身體外側相連的內耳有感受聲波的神經，可以感受到20到50赫茲的聲波。如果用特殊頻率的聲波儀在這邊的水池裏釋放合適的聲波，鯊魚就會主動到這邊來啦。工藤先生說我們‘來得正好’，說明工藤先生也覺得是因爲聲波儀才把鯊魚引過來的吧。”
“這麼說……”
“試一下就知道啦。”
“可是它浸了水已經壞了吧？唔，剛撿到的時候我就已經試過了。”降谷零自然得好像不是撿到了作用不明的危險物品並啓動了開關一樣。
“哼哼，”九十九清祐像舉起變身器一樣舉起聲波儀。“九十九大人已經把它修好啦。”
工藤新一聽見了他們的話，驚訝地問：“修好了？什麼時候？”
九十九清祐用一種“這對我來說都是小事啦”的語氣說：“只是進水了而已嘛。我在喫飯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順便用幹手機把它吹乾了、又重新連了一下電路，它就可以用啦。”
他乾脆利落地按下開關。
人耳無法捕捉到次聲波，似乎按下了開關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但是水裏的鯊魚卻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本來悠悠地在水池中央擺着尾巴，在九十九清祐按下開關的一瞬間，它調了個頭朝這邊快速地游來。
本來不算小的水池，對它來說從那頭游到這頭也不過三秒而已。它的尾巴有力地甩動，把水濺了起來。
在濺起的水花中。降谷零及時把九十九清祐拉了一把，九十九清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哇”的驚呼，就被攬到了旁邊去。降谷零擋在他的身前。
在其他人混亂躲避時，九十九清祐看見的只有一張令人安心的笑臉，彷彿在說“只要有我在，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而在降谷零滿意於自己無微不至令人感動的表現時，九十九清祐想的卻是……
安室先生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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