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消息傳回據點,琴酒抓着面前的人的衣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多賽託死了?”他眼神中壓抑着恐怖的殺氣。
被他抓住衣領的人雙腿打着顫,向伏特加投去求救的眼神。
伏特加裝作沒看見。大哥不高興了殺個人而已,沒什麼好阻攔的。
幸好琴酒沒有濫殺的喜好,他隨手向丟垃圾一樣地把那人丟在一邊,下命令道:“封鎖十八號研究所,把裏面所有人都帶到處理點去。”他率先向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又轉過頭來,陰惻惻一笑:“記住,是所有人——包括那兩個新來的。”
他相信多賽託不會這麼簡單地死掉,不管是發生了什麼,綠川光和安室透一定是知道得最多的人。
來傳遞消息的人顫顫巍巍地應了聲“是”,連滾帶爬地跑去傳話了。
“大哥”伏特加欲言又止,“你也不要太生氣了,因爲雪崩而死掉,至少多賽託也有個全屍了。”
對於他們而言,全屍也算是一種不錯的好結局了。
但是琴酒聽了他的話之後卻愈發惱火,他用槍抵着伏特加的額頭,槍後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伏特加。“我再說一遍,多賽託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多賽託是不是真的死了,伏特加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他再說錯話,他就要上路了。
冷汗從他額頭上滴下,他舉起雙手投降,“我、我知道了大哥,我會盡全力找到多賽託的,一定!”
琴酒這才滿意地收起了槍。
“大哥,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去十八號研究所。”
——
處理點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說熱鬧也不對,牢房裏關滿了人,但是所有人都沉默着,互相之間連眼神交流都很少。
他們都知道了九十九清祐遇害的消息。
九十九大人,他們的九十九大人。一直高傲得理所當然、又可愛得無往不利的九十九大人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在那樣冰冷的雪山上。
堀山蹲在牆角,手抱着頭,整個人都在發抖。
宮野明美在他身邊坐下,問他:“安室和綠川呢?”
堀山沒有回答她,好像已經聽不見其他人的話了。於是江之川說:“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還在長野沒有回來,他們還在找”
九十九大人的屍體。
但是後面的半句話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宮野明美點了點頭,抱住自己的膝蓋也沉默下來。
過了很久很久,她纔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只要沒有見到屍體,我就相信九十九君還活着。”
剛纔還封閉了自己的堀山猛地擡頭,衝她大喊:“可是那是雪崩啊!時間過得越久,生存的可能性越低”
宮野明美打斷了他的話:“堀山君,可是那是九十九清祐啊。”
——
十八號研究所已經清空了,留下的只有不能關閉的儀器運作時的電流聲,空蕩蕩的科技設備更加顯得冷硬。
琴酒目不斜視地直接去往九十九清祐的辦公室。
在從樓梯口到他辦公室的途中,他在諸伏景光改建的廚房門口停頓了腳步。
伏特加適時地解釋道:“聽說綠川的廚藝特別好,多賽託就給他在這裏造了個廚房做做飯。”
琴酒知道得可比他多多了,他還知道九十九清祐特別喜歡綠川光做的甜點。很會利用自身優勢的多賽託,就像闖進琴酒宿舍房門一樣理直氣壯地想着不同的藉口讓綠川給他做甜點喫
想到這裏,他突然舉起槍,“砰砰”兩槍把廚房裏的鍋打壞。末了又什麼都沒說,冷酷地繼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伏特加趕緊跟上他,替他把門打開。
九十九清祐的辦公室一點也沒有“九十九丨風格”,亂七八糟的文件和書籍整整齊齊地疊在桌子上,不像他在處理點的宿舍一樣亂得讓人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一看就是綠川光和安室透的功勞。
“那兩個新人把多賽託照顧得很不錯嘛。”伏特加嘴比腦子快地說道。
這卻讓琴酒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他冷笑一聲:“如果真的照顧得好的話,就不會讓多賽托出個那麼簡單的任務都生死不明。”
大哥看起來對安室透和綠川光很不滿。
不過也是,他特意囑咐他們兩個和多賽託一起行動,意思就是把保護多賽託安全的任務交給了他們,但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可以說他們是辜負了大哥的信任,大哥生氣也是應該的。
辦公室旁邊的沙發上放了一個用白布蓋着的東西,很不顯眼,但琴酒就是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東西。
他動作不太溫柔地把白布掀開,立着靠在沙發背上的東西因此而正面朝上地倒下,顯露出它的樣貌來。
那是一副油畫,沒什麼技術含量也沒什麼美感的油畫。畫上是一隻黑色的小丑魚,腦袋上飄着怪異的白色線狀物體。
“這是什麼?”伏特加摸不着頭腦。
黑色的魚,棕綠色的條紋,銀色的頭髮,這還能是什麼?
“哼哈哈哈哈”琴酒突然開始大笑,像發了神經一樣,用手掌捂着下半張臉,被劉海遮住的眼睛中像充血了一樣地發着紅。
——
因爲發生了雪崩,志賀滑雪場已經被警方封鎖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借用警察的身份強行留在了山上和降谷零他們一起繼續尋找九十九清祐。他們幾個再加上長野警署派來的十位警官們,從日出找到中午竟然都沒有找到九十九清祐的蹤跡。
天上還在飄着雪,但是他們的額頭上卻全是汗,還有雪融化後的水,順着鬢角往下留。
鏟子剷雪時發出的沙沙聲一直響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停過,九十九清祐或許被雪裹着衝到了山坡下方,如果那樣的話,或許會因爲撞上石頭樹幹之類的而陷入昏迷,危險程度直線上升。
只要稍微做一下這樣的設想,松田陣平就覺得自己眼前一塵不變的雪地開始讓人眩暈。
“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松田陣平邊鏟着雪,邊自言自語道。
在炸丨彈這一方面,他一直有絕對的自信。但偏偏幕後黑手就是用他有絕對自信的炸彈來對付九十九清祐,這讓他感覺四肢都變得沉重起來。
萩原研二緊緊地抿着嘴,一言不發地在另一塊地方剷雪。
諸伏景光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們像是自我折磨一般地超負荷勞作,遞給他們一人一瓶水,但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們。
松田陣平灌了一大口,隨意地抹了把汗,問他:“零呢?”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當時是距離九十九清祐最近的人,九十九清祐出事,他們肯定最爲愧疚。
“零他”諸伏景光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因爲藥效的原因,現在在休息。”
“”松田陣平卻捏緊了鐵鍬。“你們”
諸伏景光想他可能發現了。
果不其然,松田陣平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雖然早就做好了會被陣平發現的心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萩原研二也說:“就憑小降谷的倔脾氣,就算腿斷了他也不可能去休息的。他到底去做什麼了?”
“這可不能怪我們啊,是清說要瞞着你們的。”諸伏景光攤手,語氣比起剛纔來說輕鬆了許多。“他特別囑咐我不能告訴你們——真讓人難辦啊。”
雖然說着“真讓人難辦”,但他臉上分明寫着“這樣就好了”。
他話裏隱藏的含義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心跳加速,本來一片沉重的臉上出現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諸伏景光點頭,“沒錯。”他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清現在和零在一起。”
雖然九十九清祐很認真地告訴他“一定一定不可以和陣平還有研二講噢”,但是——這可不是他說的啊,這是陣平和研二自己猜到的,他只是點了點頭而已。
“姑且相信一下我們的能力吧,只是雪崩而已,如果敗給這種小伎倆,那也太遜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萩原研二急切地問道。
“在拆炸彈之前清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他說空氣中有和溫泉旅館很相似的味道,他猜測是炸丨藥中的硫磺成分散發出來的。但是拆開炸彈之後,他卻發現這個炸丨彈是銨油炸彈,並不含有硫磺。”
“所以他就猜到了還有第二個炸彈。”
“是。而且這個炸彈太顯眼了,沒有遮掩地擺在雪面上,還有刻意放大的倒計時的聲音,好像就怕清祐找不到它一樣。按照清祐的話來說——‘完全就是把我當作笨蛋在耍嘛!’——這是他的原話。在研二讓他往山坡上跑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對方恐怕就是想製造雪崩,所以他拆掉了零給他買的針織帽上的毛線,一端系在樹上,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就算被雪沖走了也很快就能找到他。”說到這裏,他低下頭笑了一聲,“幸虧零挑的紅色的針織帽真的很顯眼。”
降谷零這個時候從諸伏景光身後過來,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果然,我就知道,絕對瞞不住他們兩個的。”他說。
“零,”諸伏景光問他,“安置好了嗎?”
降谷零點頭,“啊,把他偷偷送下山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
萩原研二問:“那麼現在是如何?”
降谷零回答說:“和新崎宏史見面的任務是組織的boss直接傳達給清祐的,所以爲了他的安全,還是要先把他的消息隱瞞下來纔行。讓組織以爲他失蹤了、或者是死了。還是需要暫且先避一段時間。”
“好,我明白了。”松田陣平鎮定地應下。“在那之前,”他把鏟子扔到一邊,抓着降谷零的衣領把他按倒在雪地上,揚起嘴角露出可怕的笑。“做好捱打的準備了嗎,零?”
降谷零滾了一圈躲過鬆田陣平的拳頭。“等一下!爲什麼只打我不打景光啊。”
“你這傢伙就是讓人很不爽啊!”松田陣平大喊,“研二!快點幫忙把他按住!”
諸伏景光若無其事地後退了一步。
“竟然還想瞞着我們!”松田陣平咬牙切齒,“太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降谷零覺得,他這話該對九十九清祐說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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