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上森修很少主動提起什麼，看上去也是不願意多加交流,但對降谷零的問題竟然都很仔細地回答了。
“朗姆有把柄在九十九清祐手上——清祐從來沒有和我們提起過,可能他自己沒有在意,但是對於朗姆來說很重要。清祐對身爲議員的新崎宏史來說是威脅，新崎宏史擔心他的項目成功之後自己會成爲組織的利用對象。所以新崎宏史和朗姆合作了,想要把九十九清祐除掉。”
降谷零在電話裏和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分享了從上森修那裏獲取的情報。松田陣平還在工作時間,只能由萩原研二轉告給他。
諸伏景光問：“那安排給清的外派任務是？”
“是作爲投資方的新崎宏史藉口想詢問九十九清祐研究進度而讓那位先生安排的。所以清祐收到的委派中才會什麼也沒有提,因爲在一開始那只是一次談話而已。”
降谷零頓了頓，繼續道：“新崎宏史在參與進組織的研究中的時候,是想借用組織的力量來對付自己的政敵,但是朗姆告訴了他上一位和組織合作的議員——山口議員的下場,他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答應了和朗姆合作。因爲這中間有兩方人員的參與,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但是我猜測過程中發生了一些誤解，導致他們互相以爲對方完成了殺死多賽託的計劃。”
“所以想要對清祐下手的人不是組織的boss,而是朗姆和新崎宏史。他們竟然敢這麼做？”萩原研二驚訝。
以他們對組織的瞭解,組織的階級非常分明，對boss看重的研究人員下手這件事不應該發生纔對。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上森,他說\這麼做的人是新崎議員,朗姆只是趁機爲自己謀利而已。\”
諸伏景光接上他的話,根據他在組織內觀察到的普遍現象分析道：“新崎議員並不能算是組織的成員,即使boss很生氣也沒辦法。因爲在組織內成員之間爲了自己的利益互相下手的事情並不少見,九十九清祐雖然在其中特殊了點,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組織也不需要爲了籠絡人心而向其他研究員表明態度態度，繼續追究下去只會讓損失更大。”
“而且作爲半成品的腦磁儀被他們拿走了，最難以完成的部分都已經解決掉了，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找到了可以繼續這項研究的人。”
“等一下，”萩原研二感覺到了怪異的地方，“所以新崎宏史和朗姆合作這件事，組織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在他們眼中對九十九清祐下手的人只是新崎宏史而已。”
“對。”
“那麼爲什麼，上森修會把這麼祕密的事情告訴小降谷？”
“啊，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諸伏景光回想起了在新幹線上和上森修的那次短暫對話。
他斟酌着開口道：“會不會，上森其實是想幫助我們？”
這個猜測有些太大膽了。九十九清祐父母的死和上森修有關，暗殺組織和上森修有關，這次新崎宏史針對九十九清祐的計劃也和上森修有關。上森修一直都做的是“反派”的事。
但如果從“幫助”角度來看的話，似乎有一些事就解釋得通了。
降谷零很謹慎。“或許也有這種可能，但是我不相信他。他的話可能也只是對我們的誤導而已。”
諸伏景光猶豫着問：“要把這些事告訴清祐嗎？上森承認他殺了清本夫婦什麼的雖然清可能已經從sync42的線索中猜出來了，但要把這件事說出口果然還是很困難。”
不管再怎麼委婉，“清本夫婦是被上森醫生殺死的”這個消息絕對會讓九十九清祐露出怔愣又低落的表情，沒有人願意看到那張臉上出現難過的情緒。
“但總是要告訴他的吧。”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我會和他講的。”
“說起來，方便的話還是偶爾帶他出個門吧。”
降谷零不贊同道：“外面太危險了。”
“可是，”照顧過九十九清祐好一段時間的諸伏景光試圖說服他，“已經過了很多天了吧，只能見到研二和陣平，家裏也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清可是很害怕寂寞的小孩啊。”
萩原研二也贊同道：“既然組織裏的人都以爲清祐已經死了，那麼小心一些去人少的地方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對於小清祐來說，現在這種狀況和拘禁沒什麼區別。”
降谷零終於同意了。
但是萩原研二暫時沒有找到和九十九清祐說這件事的機會。
他和松田陣平有每天晨練的習慣，晨練完松田陣平去通勤，他剛好可以去便利店買飯糰之類的早餐帶回去。一般這個時候九十九清祐也該醒過來了，只是不想起牀而已。
但或許是天氣越來越冷了，前幾天萩原研二開門進他家時，他都會迷迷糊糊地翻個身，有時候還會打個招呼，然後撒嬌說眼睛睜不開不要起牀。但現在他卻好像聽不見開門的動靜一樣，萩原研二走到他牀邊拍一拍他，他纔會茫然地醒過來。
今天他似乎睡得格外的熟，萩原研二蹲在他牀邊，戳了戳他的臉，他卻完全沒有要醒的跡象。
這很不正常，九十九清祐雖然睡眠質量還不錯，但這個時間點也不至於還睡得這麼沉。
都快要有應激反應了的萩原研二一瞬間焦急起來。
“清祐？小清祐？”
但不管他是晃九十九清祐的身子還是捏他的臉，九十九清祐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眼睛閉得緊緊的，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很香的樣子，但萩原研二卻越來越惶恐。
被下迷藥了嗎？
組織裏的人找到他了嗎？
還是在長野的時候身體受到了損傷？
萩原研二腦中閃過一系列讓他心驚肉跳的猜想。
雖然醫院是很危險的地方，但是這種時候了，堀山和宮野又不在，萬一真的出什麼事了就麻煩了。他不管不顧把九十九清祐卷在被子裏抱起來準備衝去醫院。
或許是動靜終於足夠大到把九十九清祐叫醒，在萩原研二用腳別開臥室門的時候，他懷裏的九十九清祐迷濛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誒，怎麼了？”他看了看空蕩蕩的牀，又看了看被被子緊緊裹住的懸空的自己。
萩原研二頓住了動作，怔怔地和他對視了兩秒，兩秒過後才反應過來。
“呼，嚇死我了”他的手開始發抖，只好先把九十九清祐放在地上。
九十九清祐把被子的一角墊在腳底下，還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萩原研二就像突然泄了氣一般，彎下了一直挺得筆直的腰，頭磕在他肩膀上。
“真是，我在想什麼啊。”萩原研二悶悶地自言自語道。
九十九清祐並不知道他想了什麼，他只是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來，遮在頭上，把萩原研二也一起遮了進來。
他拉着被子的邊的手在萩原研二背後交叉，就像抱住了萩原研二一樣。
“研二在發抖誒。”
“不是冷啦。”
“我知道啦，研二在害怕噢。”
“嗯。稍微有一點。”
他害怕九十九清祐會再次遇到什麼危險，而他竟然又一次什麼都沒幫上忙。
“抱一抱就不怕啦。”九十九清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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