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萩原研二終於有了事做。
“在聽說是兩具遺體之後,我就有了些猜測。”因爲和九十九清祐有關，能把九十九清祐引到那個地方去，怎麼想也只剩下那一個可能了。“從牙齒咬合損耗還有骨架情況來看,應該就是清本夫婦的遺骸了。”
松田陣平在警局外邊聽着他的電話邊抽菸,皺了皺眉,問他：“不能測定dna嗎？骸骨中應該還是可以提取dna的吧。”
“可以提取，但是數據庫裏並沒有可以比對的清本夫婦的dna樣本，如果要從dna確定身份的話，只能提取小清祐的dna來確定血緣關係。不過我讓法醫做了esr輻射檢測，這兩具遺體的牙齒琺琅質中都有受到放射性輻射的影響。”
“受輻射影響的話，也算是身份測定的證據了。”
“嗯但是我覺得奇怪的是,清本夫婦是被埋在雪山上，遺體不應該分解得這麼快纔對。按照滑雪場的氣溫和溼度來說,那種分解程度至少也有十多年了。”
而清本夫婦去世卻只有八年而已。
這確實很奇怪,松田陣平思索了會兒後，突然想到了些線索。“清祐說他以前在醫院裏見過sync42，景光不是說那個藥會讓身體器官加速老化嗎？”
萩原研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sync42的話,我已經和法醫囑咐過進行檢測了,不知道那種藥物到底有什麼成分、從骸骨裏能不能檢測出來,但先試試看吧。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清本夫婦就是因爲被注射了sync42而死亡的。”
實驗室突發核泄漏已經很可疑了，再加上藥物注射，簡直就是趕盡殺絕,一秒鐘也不想讓人多活。
萩原研二擰動汽車鑰匙,發動機發出轟鳴聲。
“總之這邊的事情就是這樣,更多的檢測結果出來後再轉告你們。我先回公寓去了。”
松田陣平看了眼時間,“你還真是着急。”
“畢竟快要到飯點了,小清祐還一個人在家裏呢。”
松田陣平一聽他說起“小清祐”就開始起雞皮疙瘩，只想趕緊把電話掛掉。
“你也稍微收斂一點啊。”
“不行，小陣平現在可是我的競爭對手，收斂一點的話不就要輸了嗎？”
松田陣平不知道說什麼好，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
——
如果要在家裏進行化學實驗的話，絕對沒辦法瞞過洞察力絕佳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九十九清祐只好在保證了“絕對不進行危險實驗”、“絕對不會把自己當作實驗品”、“絕對不會有危及生命的意外發生”之後，才勉強獲得了“實驗自由”。
萩原研二還沒推開他家的門，就聞到了類似於酒精、又像是雞蛋一樣的味道。
“按照化學實驗的配備來說，是不是應該裝一個排氣扇呢？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他這麼嘀咕着，把手上剛從超市採購完的塑料袋放在了地上，掏出了鑰匙開門。
“啊嘞？”在他重新想要拎起袋子時，卻眼尖地發現門邊上塞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白色的硬紙片，材質和大小都和名片差不多，但是上面什麼也沒有寫，是完全的空白。
是鄰居經過時不小心掉落的，還是有誰別有用心地將它放置在這裏？
“噢！研二！”九十九清祐聽到了開鎖的聲音，卻遲遲不見有人進來，就從門縫裏探出了頭來。
萩原研二立刻緊張地一把把他的頭抱在懷裏遮住，又從門縫裏塞了回去。“小心一些，萬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他也跟着進了房間。在關上門的前一刻觀察了一圈走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誒？外面是有什麼東西嗎？”九十九清祐好奇地想要越過萩原研二再看一眼，但卻被萩原研二按着腦袋往房間裏趕。
“好啦好啦，別管那些了，快點把東西收拾好洗手準備喫飯了。”
九十九清祐果然一秒鐘被“喫飯”吸引走了注意力。
“今天也是研二做飯嗎？”
“嗯，綠川發來了新的沒有嘗試過的菜譜，小清祐一定會喜歡的。”
“好耶！”
正把菜分類放進冰箱裏的萩原研二突然覺得九十九清祐像是被他養在家裏的貓咪，偶爾會做調皮搗蛋的事，但只要一回家見到他就會感覺心情放鬆了下來。一段時間不在家就開始擔憂“貓貓會不會正在做壞事、會不會無聊”之類的。
九十九清祐叮呤哐啷地在收拾他那些試劑瓶，萩原研二對着手裏的土豆笑出了聲。
嘛，這樣也不錯啦。
和松田陣平所以爲的“研二想要和清祐發展進一步關係”不一樣，萩原研二覺得維持現狀自然發展纔是最好的選擇。
因爲這只不喜歡被拘束的貓貓不只會對着他喵喵叫，如果想要把它變成“研二的貓貓”的話，恐怕還需要好一番努力吧。
——
那張硬紙片，在第一次出現之後就開始頻繁出現。萩原研二甚至在扔垃圾的時候在垃圾箱上也看見了同樣的卡片。他每一次都收集了起來，已經有一整摞了。
松田陣平自然也發現了，但是除了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根本沒有提供任何有用訊息的卡片之外，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他把兩張新撿到的紙扔在桌上，“這些卡紙已經鑑定過了，是用特殊材質的紙製作的，表面塗了一些化學物質，還在檢測當中，但應該對人體沒有什麼危害。”
“真奇怪啊。”
“到底是誰在背地裏搞這些神神祕祕的事。”
他們擔心九十九清祐的行蹤暴露了，可是暫時又找不到更合適的落腳地，如果貿然更換居住點反而有可能掉入了圈套中，最後商量一番也只能得出“靜觀其變”的結論，唯一的應對就是把松田陣平和九十九清祐的房間暫時調換了一下，即使真的有人找上了門來，松田陣平也比一睡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的九十九清祐更有應對經驗。
九十九清祐感覺到了他們的放鬆了沒多久又重新緊繃起來的神經，就很是乖巧地沒有說起“想出去玩”之類的話題，好像沉浸到實驗中去了一樣，每天都對着瓶瓶罐罐搗鼓，一點點新的進展都能讓他開心很久。
但是在十八號研究所時就天天想着出去玩的九十九清祐怎麼可能真的喜歡被關在家裏的日子呢。
松田陣平仰躺在九十九清祐的牀上，雙手墊在腦後看着天花板。路邊有車打着燈經過時黑漆漆的天花板上印出的窗簾的紋路，像是星星一樣被投射到房間裏。
這是這個房間裏唯一會給九十九清祐帶來“新意”的東西了。
找不到有趣的新事物的話，性格恣意的小孩可是會被悶壞的。
松田陣平的身體好像根本不用腦子下指令就自己動了起來，猛地從牀上坐起。
他表情沉重得好像在思考什麼深刻的道理，但事實上他的腦子裏卻是一團糟，連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想什麼。
他抓起手機，飛快地按着按鍵編輯短訊，按下發送鍵後舒出口氣，才重新躺了回去。
在他習慣性地想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卻一擡手摸到了毛茸茸的觸感時，突然再次意識到這裏是九十九清祐的房間。
九十九清祐的房間啊
他的思緒不知道飄忽到了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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