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scriptread2;/script六月的一日,天空蔚蓝如海,延禧宫内的那棵桂花树的叶子也变成了墨绿色。
徐徐轻风带着夏日的燥热,伴着蝉鸣自窗棂送入屋内,裡面传来静姝那软糯的声音。
“天一日一日的热了起来。冰也该使起来了,一会儿让人去内务府支些来。”
静姝一面打着扇子,一面看着账册继续道:
“皇上让人传话說民间的灾情已经平息,即日起便可恢复后宫的正常用度了。
窗上的月影纱也已经旧了,让人尽快将新的纱送往各宫。夏天了,蚊子多了起来,旧纱总不太好使。”
“是,奴婢這就去办。”
茯苓经過這两月的锤炼,整個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多了一股子干练之气,原本青涩的眉眼也无形带出了几分严肃。
“嗯,天热了,嫔位以下的妃嫔沒有冰例,宫中的太监,宫女盛暑当值也易中暑。
你且让御膳房将消暑的凉饮日日备着,任宫人取用,不许间断。這一项支出,我会跟皇上說。好了,今日就這些了。”
静姝吩咐完后,按了按眉心,整個人懒懒的靠在了贵妃榻上,小憩了起来。
不多时,茯苓便带着人在不远处的堂屋放了一小盆冰,不多,但也让屋子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這女子的身子呐,轻易受不得寒,這冰可以用,却也不能用得太猛、太多。
等静姝一觉醒来,屋内凉爽极了,与此同时還伴随着淡淡的果香。
静姝抬眼一看,便发现堂屋的桌子上摆了一盘子红艳艳的樱桃。
“主子醒了?這是皇庄上的最后一茬樱桃了,内务府一收到就让人巴巴的送来了,您尝尝可甜?”
静姝慵懒的伸了一個懒腰,這才从贵妃榻上站起,她接過茯苓递過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又取了一杯茶水漱口,這才将一颗樱桃送入口中。
樱桃那甜美丰盈的汁水在口腔中四溢,让静姝不由惬意的眯了眯眼。
“不错,不過要是能用冰镇一下,那就更好了。”
“哎呀,主子忘了刘全太医可是說過,您這身子虽然瞧着底子好,可到底是去岁受過伤。
是以這些凉物,您還是少吃這些吧,您要是觉得這么吃不痛快,奴婢让人在井裡给您吊一刻钟可好?”
静姝又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听到茯苓這么說,便也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等到傍晚,康熙這才姗姗来迟。
不過,因着他的提前让人知会了静姝一声,是以静姝并未入睡,這会儿正听着蛙鸣,赏着月色。
她闲坐在窗边罗汉床上,手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盘青色的凉糕,一盘豌豆黄,一盘白芸豆糕,一旁立着的玉壶裡是酒红色的梅子酿。
“皇上来了?今夜的月色极美,皇上可要同赏?”
康熙自无不应,他笑着在静姝对面落座:
“前些时候前朝实在事忙,說起来朕已有小两個月未曾入后宫了,冷落你了。”
静姝挑了挑眉,柔柔一笑:
“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忙碌些也是应当的,妾身又岂会心生怨怼?”
康熙笑了笑,沒有說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這么一遭,只是想起刚才眼前人无意间在月光之下转身過来,捻着酒杯冲自己一笑的模样,令自己不由柔软的心肠。
“不日便是端午了,今年的端午与仁孝皇后的忌日只差了一日,皇上是预备如何办的?”
康熙不說话,静姝便随意剪了话說。
康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子酿,其入口柔和微甜,又带着一丝熏然,就好像是一口吞下去了一块带着糖的软玉,是无穷的享受。
“此事你看着办,朕放心。只是,民间才经了灾情,不必太铺张。”
這是要从简了。
静姝心裡顿时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既如此,妾身会好好操办的。”
“嗯,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朕能有一個清静的后宫全倚仗着你,你這些日子都消瘦了许多。”
康熙一面說着,一面自小几上横過手臂,牵住了静姝放在桌上的手:
“你的心意朕都看在眼裡,待端午之后,朕会给你一個惊喜。”
静姝眨了眨眼,垂眸一笑道:
“那妾身便等着了。”
月色皎洁,映的女子的脸庞也带着莹莹的光辉,那一低头,一垂眸的风情,撩动人的心弦。
晚间的风還是带着凉意的,随风而来的是空气中那淡淡的梅子酿的香气,又似乎還夹杂着丝丝女子的甜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康熙眼神迷离,不禁将静姝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懿嫔,你好香啊。”
随着一阵清脆的噼裡啪啦的声音,那放着糕点和梅子酿的小几被掀翻在地。
窗外的桂树被夏风吹過,枝桠乱颤,忽而自东向西,又忽而自西向东,上下覆合,树叶拍合,发出清脆的簌簌之声。
“……嗯,皇上,慢些,妾身明日還要去给太皇太后請安呢!”
“唔,慢些么?当真?”
女子沒了声音,只余一阵轻吟。
……
翌日,静姝较之以往早起了一個时辰,整個人哈欠连天,直到在茯苓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之后,她才看着像是清醒了些许。
而其他妃嫔也早已在花厅候着了,包括佟妃。
“呦,懿嫔往日向来勤勉,怎得今日明明是给太皇太后請安的大日子也会起晚了?莫不是你对太皇太后有……”不敬之心吧?
自打佟妃到手的宫权被静姝所得,佟妃见到静书便难免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又因为有皇上那句让她和静姝多学着的话压着,所以每次的請安佟妃都要巴巴的赶来延禧宫。
静姝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佟妃,便扶着茯苓的手,朝上座走去。
初次见佟妃請她上座,乃是不清楚其来意,加之其乃是妃位好轻易得罪。
可這些时日,哪怕佟妃比静姝高出一個等级,再延禧宫她也只能陪坐下首。
而這,也是佟妃最不平的一件事。
静姝坐定后,众庶妃纷纷起身行礼:
“给懿嫔娘娘請安——”
“诸位免礼,入座吧。”
静姝叫了起,等众人坐定之后,這才看了一眼佟妃,不咸不淡的以一种话家常的语气說道:
“当日桃花宴时用過的月影纱给诸位糊了窗户,想来用了两個月已经旧了,新的细沙我已经吩咐人送到各宫,不知你们可有让人糊了窗户?”
静姝此话一出,佟妃不由心裡一堵,她看了静姝一眼,眼中的恨意都已经要识字化了。
可是静姝却不看她,自宫权一事发生后,她与佟妃之间的矛盾便已经不可调节了,
也就是此前佟妃的险恶用心,除了她這個当事人之外,平常人并未曾真切感受到罢了。
“還是娘娘细心,日前妾身才說這月影纱再如何珍贵,和也只够使那么两月的,进来夜裡老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
昨個娘娘刚一让人送了纱送過来,妾身便让宫人给糊上了,夜裡沒有一只蚊子能溜进店裡,妾身等真要好好谢谢娘娘呢!”
“对啊对啊!妾身還听說娘娘让妾身等可以随意去御膳房支取解暑的汤药,娘娘仁心,妾身等拜服!”
……
要不怎么說当皇帝就是好呢?
静姝這会儿坐在上首,看着一個個生的俏丽,說话也好听的庶妃认真给自己道谢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了些许。
“好說好說,区区汤药,怎比得上你们的身子,好了,咱们也别在這裡說闲话了,我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去给太皇太后請安了。”
静姝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应是。
正是清晨,太阳也才堪堪爬上枝头,還并不如何热,众人便已经到了慈宁宫外。
苏麻喇姑照旧已经候在慈宁宫外,只是這一次被她亲切相待的并不是佟妃,而是静姝。
“懿嫔娘娘可算来了,太皇太后刚才還提起您呢,您快随奴婢进去吧!”
太皇太后提起自己?
静姝有些不置可否,自从皇上将佟妃处的宫权给了自己,哪怕之前佟妃事情办的实在不漂亮,可是太皇太后仍是对自己有些不喜。
是以,往常自己带嫔妃来给皇太后請安的时候,太皇太后哪怕捏着鼻子和佟妃說话也不怎么搭理自己的。
今日這請安,怕是太皇太后另有要求。
只是,静姝一路走到今日并不是平平坦坦的,虽不說大风大雨,却也见過些小风小浪。
這会儿静姝心裡也沒带怕饿,便随着苏麻喇姑打头进去了。
众人进去的时候,太皇太后就靠着椅子上闭目养神,等听到整齐的脚步声,這才睁开了眼,声音撮合中带着丝丝威严的說道:
“你们来了?都赐座。”
“是,谢太皇太后——”
静姝和佟妃。左一右的在太皇太后的手边坐下,太皇太后第一次沒有先开口问及佟妃,而是看向静姝:
“懿嫔,许多时日不见了,瞧着清减了。”
太皇太后虽然语气慈和,可是静姝却觉得后背毛毛的,只勾了勾唇:
“许是妾身苦夏,劳您记挂了。”
“苦夏呀,难怪了,你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既是如此便该早早抱于哀家和皇上,又怎好让你這边操劳?”
太皇太后這话听着平平淡淡,可是那裡却是想要分薄静姝手中的宫权。
静姝闻弦声而知雅意,只是她手中的宫权让太皇太后夺了一次。還能再有二回不成?
静姝只低着头,做羞涩状的抚了抚鬓角,轻声說道:
“妾身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皇上說妾身管的更清静些。况且,日前皇上一直朝事繁忙,妾身实在不敢打扰。不過是小小的苦夏,妾身咬咬牙便過去了。”
太皇太后:“……”
怎么着,這么卖惨哀家還得赏你不成?
作者有话要說:今天胳膊疼的抬不起来,当了一回独臂大侠_(:3」∠)_码字速度一下子下来了,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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