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殺氣還沒有完全散去，血腥的味道縈繞不散，儘管那件濺滿了血液的破布外套已經丟掉了，衣角依然沾染着暗紅色的血澤，加上那雙殺完人後無動於衷的眸子，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殺神。
除了妹妹芥川銀後，其他少年少女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大家自然讓出了mob牀前的位置。
“芥川？”有些昏昏欲睡的mob瞬間清醒了，他鼻間奇怪的鐵鏽味，但因爲之前都生活在溫吞的環境，沒有像其他人一般知曉芥川都做了什麼，露出軟乎乎的笑容，“你沒事太好了。”
芥川龍之介沉默地看着mob，黑沉沉的眸子看得小孩有點不安，說道：“我們曾經約定過，如果同伴被傷害，剩下所有人要一起去復仇。”
影山茂夫愣了一下。
“你保護了我們的同伴。”芥川龍之介擡起頭，眉眼罕見的有點柔和，“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伴了。”
mob懵懵懂懂，其他人卻發出驚呼，那個芥川居然承認了別人欸！
“太好了mob。”
“嘛，雖然我早就把mob當成同伴了。”
“呵呵，之前誰說看人家細皮嫩肉，肯定堅持不下去就要跑路的？”
影山茂夫怔怔地看着大家含笑的眸子，爆發之後的空無和不安突然消散殆盡。
他在這裏有了一個容身之地。
僅僅知道這一點，就從內心突然生出的無窮勇氣。
芥川龍之介在說完後悄然退出了人羣中央的位置，仍由興奮的少年們將mob團團包圍。
他看得出來其實其他人早就接納了mob，只是嘴上不說出來而已，經過了這件事，貧民窟的少年們才真正放下了戒備，將影山茂夫當作最小的弟弟，新的家人來看待。
事情圓滿落幕，芥川開始功成身退……
“等等，”花火似笑非笑地在人羣裏看着他，“把芥川攔下。”
嗖的一聲，幾個少年人一齊上，把芥川的路擋得嚴嚴實實。
“還想跑？我還沒計較你一個人擅自行動呢，”花火冷笑着，身上的氣勢徒然一變，生出幾分大家長的氣勢。
長姐如母，花火在這個少年小團體裏又當爹又當媽，還兼職當他們的老師，靠的當然不只有活潑溫柔，還必須有說一不二的氣勢。
“剛纔你和mob說的挺好啊，‘如果同伴被傷害，剩下所有人要一起去復仇’，你一個人就代表了所有人啊？”
芥川龍之介不敢吭聲，漠然的眸子罕見的流露出不知所措。
真美給花火遞上一柄舊報紙做成的紙扇……他們居然還有紙扇，打人超痛的！
花火啪的一聲抽在了空氣上，發出好大的一聲響，聽得影山茂夫下意識一哆嗦：“知不知道銀醬有多擔心你？你就知道埋頭往前衝，考慮過身邊人的感受嗎？”
芥川龍之介抿了抿脣，看了一眼在人羣中雙眼含淚的妹妹，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他們是外來的僱傭兵，放回去必定後患無窮，甚至不用放回去，等他們得到消息，就更難對付了。”
就是說，他不是莽，難得還動了腦子，立下決斷必須立刻去搞死那幫人。
花火氣笑了：“所以你一個人去是覺得我們是普通人，到時候是你的累贅對嗎？”
芥川這剛上線的智商此刻又下線了，耿直地點頭。
花火都被他耿直的點頭氣笑了：“那夥人的首領呢，幹掉了？”
“沒，不見了，估計先一步跑了。”
“估計也是。”花火嘆了口氣，“他們是戰場上下來的士兵，對危機的感應比常人要高，原本我們應該再好好商量的。”
她收起了紙扇，其他人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芥川就這麼被輕輕放下了。
“芥川，所有人都在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包括銀，她一直在背地裏悄悄練匕首……也稍微相信我們吧，不是同伴嗎。”花火神色有些疲憊地丟下這句話，剛纔在紙扇威力下無動於衷的芥川龍之介頭一次露出動容的表情，扭頭去看緊緊捏着匕首的妹妹，嘴脣似乎動了動，“抱歉。”
“800字檢討，口述。”
芥川龍之介：“……”
其他面色不善的少年們這才喜笑顏開，這纔是他們熟悉的花火姐嘛，就沒有花火姐治不了的刺頭。
花火這纔回頭看呆在牀上的影山茂夫，後者一觸及到她的目光，下意識一抖，像面對老師一樣挺直了脊背。
“mob以後千萬不能學芥川啊，他是個壞榜樣。”面對好孩子影山茂夫，花火重新恢復了和善的面容，還是原本的溫柔的花火姐，“我知道mob是不會區別普通人和異能力者的對不對？”
“是！”mob難得讀懂了一回空氣，回答得響亮又大聲，成功奪得少女們欣賞的目光。
這一波啊，這一波叫一石二鳥，雖然這其中的意思影山茂夫並沒有get到。
而在另一邊，僥倖逃脫的首領在失去了大部分部下後，對日本這個鄉下地方的蔑視隨着野心一起燃成餘燼。
說來丟臉，在監控裏看到那個肆意殺戮自己部下的年幼異能力者時，他腦子裏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戰場上那些強大異能力者帶來的陰影，殺人如草芥，主宰戰場的強者，同時也是所有戰士的噩夢。
在正面遭遇一次後，雖然失去了大半部分的部下，但還好僥倖活了下來，他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始終沒有擺脫那個噩夢。
因此，在那個小孩進攻據點時，甚至沒有組織起一場有效的防禦，像只喪家之犬灰溜溜逃走了。
直到夕陽落下，首領腳步沉重地回到被他拋棄的據點，裏面已然血流成河。
呆站在門口半響，首領慢騰騰走進去，一路走過衆多戰士的屍體，最後停在了最中間的房間走廊，他的智謀倒在這裏，到最後手裏依然緊握着槍。
這羣人跟了他很久，一路走出故鄉，來到戰場討生活，到後來正面對抗異能力者，失去了大半弟兄，他們無顏回去面對家鄉的親人，選擇遠走高飛來到這裏重新開始。
而現在，除了他這個逃兵之外，都交代在了這裏。
首領在這裏站了很久，眼球佈滿血絲，手指顫抖着將智謀的眼睛合上，在夜幕落下之前，他終於把所有人的屍首就近掩埋。
他帶着腦子裏的一堆情報和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身手，投靠了當地最大的黑手黨勢力，港口mafia。
出於內心的仇恨，他沒有將mob和芥川這兩位異能力者的情報告知，而是默默在港口mafia的附庸組織裏混，像只隱匿在暗處的毒蛇，重新等待有機會復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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