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橫濱副本重啓狗狗長大了，學會套路主……
太宰的運氣很好,每次瀕臨死亡，總有人把他拉回人間。
或者反過來理解,太宰的運氣太差了，一直想對世界說再見，命運卻對他開了個玩笑，讓他成爲永遠未遂的『自殺』慣犯。如果一個人，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無論他追求的是什麼,他都是徹頭徹尾的敗犬。
此時此刻,敗犬太宰正在港口黑手黨總部與森先生鬥智鬥勇,不知道遊戲已經結束了。
委員長打開球針態，釋放了命途多舛的嫉妒魔女。
披着中也殼子的荒神掐住魔女的脖子,『逼』她把所有靈魂吐出來。
——是的，這個異世界的橫濱,其實就在魔女的腦子裏。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魔女用自身魔力+教徒的信仰之力，融合了平行世界『太宰治』的未來,在腦海中虛構的裏世界。
魔女將選中的靈魂拉入裏世界,與真實世界隔絕。
她纔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她是吞噬了半個世界的嫉妒的魔女！
被吞噬的靈魂，就像魔女手中的黏土，被她搓圓撳扁隨意擺佈。逃出裏世界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魔女的化身。魔女的化身，是裏世界唯一的[真實]，毀掉唯一的[真實]才能讓[假象]失去棲息的土壤。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失去靈魂的軀殼早已死去，就算逃出裏世界，也逃不過死神的追捕。
爲了萬無一失，魔女耍了陰招，她給選中的靈魂灌輸虛假的記憶，讓囚徒意識不到自己被囚禁。一個“自由的靈魂”，不可能產生越獄的念頭，只能稀裏糊塗走上魔女編排的命運，爲魔女演繹一幕幕生離死別，餵飽以痛苦爲食的魔女。
——這就是所謂的精神食糧。
但現在，裏世界闖入兩個bug，讓[魔女的化身]不得不躲起來。
第一個bug是穿越世界的雲雀。
魔女真沒想到，雲雀恭彌竟然能闖進她腦補的世界——這無理的強盜！
第二個bug是護犢子的荒霸吐。
荒神的天賦技能是毀滅與吞噬，化用在中也身上就是摧毀一切的戰鬥力與『污濁』狀態吞噬萬物的重力黑洞。『污濁』狀態的中也，連同樣是神只的舊日支配者都能吞噬，何況是現在的荒神附體狀態。
不誇張的說，荒神不僅能一口吞掉魔女，還能繼承魔女的能力——這也是個不講理的強盜！
雲雀恭彌+中原中也≈三個不講理的強盜。
這還怎麼玩？
能不能讓他倆一起出差？！
嫉妒的魔女不想放棄嘴邊的肉，更不想變成荒霸吐的口糧，還沒等她權衡利弊得出結論，荒神先動手了，他吸收了慘叫的魔女，異世界立刻有崩塌的跡象。荒神閉上雙眼，迅速用自己的力量穩住異世界，又分出一個小小的化身，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中也。
雲雀：“……”
全程毫無參與感的委員長，看着如同雙胞胎的中原中也x2。左邊這個有一雙碧海晴空的藍眼睛，右邊那個有一雙地獄熔岩的紅眼睛。委員長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明白荒神爲什麼翻臉，他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所以他問出自己最好奇的問題：“魔女好喫嗎？”
中也：“……”
荒神：“……”
該如何形容這種骨鯁在喉的感覺呢？
中也只能感嘆：“雲雀桑，不愧是你。”
荒神回答了這個從未考慮的問題——“負面情緒，口感不佳。”
委員長點點頭，繼續問：“這個世界的npc也是魔女的玩家嗎？”
中也搖頭否認：“已經失去自我的人，感受不到痛苦，也無法烹飪出魔女最愛的痛苦料理。當靈魂失去自我，魔女就會將他們拋棄，繼續尋找新的‘玩家’，這些npc只是平行世界的倒影。”
雲雀似乎懂了，他不再關心魔女的問題，直接問：“什麼時候回去？”
中也嘖了一聲，表情有些糾結，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雲雀，我們是朋友吧！”
委員長挑眉：“我沒有朋友。”
中也：“……”
中原中也被自己的勇氣閃了一下腰，友誼的小船剛下水，就差點被這句“我沒有朋友”擊沉。少年紅着臉炸『毛』道：“我不管！我認下你這個朋友了！我想問你一件事，請你務必以朋友的身份回答我！”
委員長翹起嘴角，“我先聽聽你的事。”
橘發少年還是氣呼呼的，荒神幫他把帽子撿回來，拍拍幼崽的頭，轉身消失在空氣中。
雲雀心想：荒神不會是想偷偷幹掉太宰吧？
中也不自在地抱着帽子，“荒神吞噬魔女後，就擁有了魔女的能力，我只繼承了弱化版。打個比方，如果荒神也能創造一個這樣的世界，我最多隻能使用這個世界。就像你的異能書《並盛町》，它是作者創造的世界，你也能使用它。”
委員長點頭表示懂了。
中也繼續說：“所以我知道‘玩家’都有誰了。”
雲雀並不笨，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中也在糾結什麼了，能讓中也坐立難安的事只有一個。委員長似笑非笑道：“所以，這裏的森先生也是‘魔女的玩家’對吧？他是在我們離開後被拉進來的。”
中也捂着臉點點頭，“是啊，所以你明白了吧。”
橘發少年愁眉苦臉，“我就想找人商量一下，我該怎麼辦……”
中也雖然是個老實人，但他不會天真的以爲，打敗魔女就天下太平了，太宰治和森先生就能握手言和一筆勾銷了。反派解決了，矛盾激化了，一切都『亂』套了……
雖然這個世界是虛構的，但作爲背景的平行世界真實存在，如果只有太宰知曉未來，他還有信心阻止一下。如果太宰和森先生同時知曉未來，這個矛盾就難解了……
中也當然可以拜託荒神抹去兩人的記憶，但這不公平。
他不應該、也沒有權利抹殺他人的意志。
再說了，如果所有人都失憶了，以太宰和森先生的『性』格，肯定要詢問他發生過什麼，試探他知道多少，這樣猜來猜去只會造成更大的混『亂』。“啊啊啊啊啊……”中也像兔斯基一樣瘋狂甩頭。
雲雀看着他好笑道：“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勸你不要『插』手，你玩不過那兩隻狐狸，很可能會變成雙方戰鬥的犧牲品。平行世界的森先生派你出差，一是不確定你的立場，二也是爲了保護你。”
委員長提議：“還是出差好，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異世界‘出差’。”
中也：“……”
中也有億點點心動！
他也很好奇異世界，尤其想認識認識雲雀提到的“人柱力”。
但這種“出差行爲”跟逃避責任有什麼區別？
耿直boy中原中也從不逃避責任，雖然太宰和森先生的矛盾與他無關，但太宰是他的搭檔，如果那個混蛋叛逃，自己也會受連帶責任……吧？反之，如果太宰幹掉森先生成功上位……
臥槽！那我就成混蛋青鯖的部下了！
臥槽！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叛逃了！
中也捂住額頭，“抱歉，雖然很想去，但我不能逃避，好歹還有兩年時間……”說到這裏，中原中也幡然醒悟，“靠！我都忘了，兩個世界發展方向不同，我沒有時間了！”
如果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直到18歲纔對森先生的地位產生威脅！
那麼15歲背靠風紀財團的太宰治，現在就有對抗森先生的實力了！
雲雀欣慰道：“是啊，你沒時間了。”
身爲風紀財團的幕後boss，雲雀恭彌比中原中也更清楚風紀財團的實力。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可以把實話告訴你。和風紀財團硬碰硬，港口黑手黨必輸無疑。”雲雀冷靜道，“我不是危言聳聽，只是闡述事實，如果森先生想贏，唯一的辦法就是暗殺太宰治。我對港口黑手黨不感興趣，也沒打算擴張領地，只要太宰死了，森先生就能脫身。”
中也兩眼放空。
雲雀繼續說：“但是我這個人，雖然稱不上護短，但也絕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部下。只要太宰不背叛風紀財團，我就會保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能復活他。所以無論森先生有多厲害，都無法改寫必敗的局面。”
黑髮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我聽說你們異能界有一本《書》，能把寫在上面的事變爲現實，能改寫一切符合邏輯的因果。很不巧，只要有我在，就算森先生掌握最強的異能《書》也沒用……”
中也抹了把臉，“雲雀，別再說你不護短了。”
你已經護短到完全不講道理了！
死了也能復活，這不是明目張膽開掛嗎！
不過話說回來，『自殺』狂魔太宰治，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個無cd無限復活的護短boss，這是報應吧？死了也得爬起來繼續幹活！『自殺』也不能讓你解脫！哪怕逃到黃泉地獄我也能把你揪出來！
中也『揉』了『揉』臉：我怎麼又走神了。
委員長坐在石墩上翹起一條腿，理直氣壯道：“誰說我護短？我救太宰纔不是護短呢，你試着跳出港口黑手黨的身份，站在我的立場看一看局勢，你就明白了。”
“如果太宰與森先生鬧掰……不，不用‘如果’這麼含蓄，我就直說吧，太宰和森先生鬧掰是必然結局。爲了對抗港口黑手黨，保護自己的朋友，太宰只能依靠我的力量，欠我人情。”
“太宰雖然有仇必報，但有恩也必償，這是他的底線。”如果沒有這條底線，雲雀也不會這麼欣賞他。身處泥沼，放棄自己，卻還堅持着生而爲人的底線，這樣的太宰治纔是值得欣賞的。
雲雀道：“森先生是個謹慎的人，他接手港口黑手黨的時間太短，根基不穩，不可能同時得罪我、得罪彭格列、得罪異能特務科以及……國家/政/府。”
雖然委員長是剛知曉自己的身份，但是生『性』謹慎的森先生，一定早就查清楚了。
雲雀豎起一根手指，對中也搖了搖，“首先，如果森先生贏了，他也不會乘勝追擊打擊風紀財團，因爲得罪我對他沒好處。”就像平行世界18歲太宰治，篤定森先生不會殺了他，因爲那樣對港口黑手黨沒有好處，森先生就是這樣一個利益至上理智優先的人。
雲雀又豎起第二根手指，反問中也：“如果反過來，太宰贏了呢？”
“……”中也恍然道：“如果太宰贏了，你不僅沒有損失，還能趁機吞併港口黑手黨，喫下橫濱港口的貿易。橫看豎看你都穩賺不賠，你沒有理由拒絕，而且你剛纔也說了……”港口黑手黨必敗。
誰會跟錢過不去？
誰會拒絕一場必勝的戰役？
中也深吸一口氣，這不就成死局了嗎，森先生也太……
雲雀突然說：“你不會覺得森先生可憐吧？”
中也噎了一下。
雲雀憐愛地『摸』『摸』狗頭，“你好單純，難怪總被人騙，你的共情能力太好了，太容易體諒別人的難處，又大大咧咧不記仇，負面情緒很快就能消化掉，難怪你能成爲荒霸吐的安全裝置。”
生活在陰鬱污濁的地獄，誰不喜愛小太陽呢？
難怪荒神那麼寵愛中也，這孩子完美剋制他。
雲雀道：“你之前站在18歲的太宰身邊，看到他被森先生步步緊『逼』，自然而然開始同情他，卻忘了太宰並不是省油的燈。現在你站在森先生的立場，看到他被我仗勢欺人，又覺得森先生也不容易，卻忘了他同樣不是省油的燈。你這樣的傻小孩，竟然爲兩隻狐狸『操』心？”
雲雀總結：“避開這件事吧，我帶你去異世界‘出差’，如果你非要留在橫濱……”他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估計，你會對兩邊都失望透頂。我可以推薦你去彭格列，以你的『性』格，應該和沢田綱吉處得來。對了，你不是他小叔嗎，其實門外顧問也可以……”
中原中也：“……”
大大咧咧不記仇的橘發少年陷入自閉。
還沒開場就被預知了失敗，連新工作都有着落的中也，突然也想入水冷靜一下。
幸好雲雀提醒他：“荒神走了很久，他是不是去殺太宰治了？”
中原中也：“！！！”
…………
中也在最後一秒，成功救下四分之三死的青花魚，習慣『性』單膝跪地給搭檔做心肺復甦。
在雙黑矛盾衝突最激烈的那段時間，中也經常把太宰打到四分之三死，一口氣不多，一口氣不少，連殘餘血量都掌控在誤差以內。太宰因此掌握了讓心臟停止跳動的祕技，中也同樣掌握了使用心肺復甦的訣竅。
說來也是命該如此。
太宰的異能『人間失格』，無法消除洛夫克拉夫特的異能『舊支配者』，因爲那已經不是異能了，那種怪物的形態就是神靈本身。同理可證，當荒霸吐離開安全裝置中也，太宰的『人間失格』也沒用了。
當然，洛夫克拉夫特是很久以後纔會出現的敵人，現在還在美國家裏蹲呢。
中也搶救了三十秒，太宰才吐出一口氣。
他受傷太重，只能發出虛弱的呻/『吟』，“中也呀……”
中也翻了個白眼，以爲混蛋青鯖又要埋怨自己耽誤他擁抱死亡，誰知太宰的下一句話就是——“你終於醒啦。”太宰如釋重負，雖然容貌還是18歲的模樣，語氣已經是15歲的感覺了。
少年委委屈屈拉住中也的手腕。他現在沒什麼力氣，中也並沒有甩開他，只是坐在他身邊聽他告狀。“中也呀，我剛纔碰了你好幾下，『人間失格』竟然沒效果，我差點被你打死，你要補償我。”
中也有些無語。
難怪這傢伙傷這麼重，原來是主動捱揍。
太宰口中的“碰了你好幾下”是宰式濾鏡的版本，中也不用想都知道，所謂“碰了你好幾下”翻譯過來就是“我被荒神揍了好幾下”，如果不是爲了揍太宰，荒神纔不給他碰呢，荒神最討厭他了……
中也每次用『污濁』開大，都要拼命保持最後的理智——不要攻擊搭檔。
以前不明白，只以爲是正常的破壞慾。
現在明白了，那是荒神的意志，荒霸吐想揍太宰很久了。
委員長看着荒神，愣是從神明血紅的雙眼中，看出“吾兒叛逆，傷透吾心”的含義。荒神身影一晃，重新回到中也體內，蹲在安全裝置裏自閉了，順便把被囚禁的靈魂全都踢出這個世界。
太宰這才注意到有“兩個”中也，他瞬間明白了什麼，然後臉青了……
臥槽，剛纔揍我的是真荒神嗎？
臥槽，我做錯過了什麼？
荒神沒有魔女的惡趣味，當所有靈魂離開後，異空間只剩一片虛無。
…………
人是回來了，但問題還沒解決。
中也看着剛活過來的滿臉微笑的森先生，扶着剛活過來的毫髮無傷的15歲太宰治，心裏裝着鬧脾氣的在他心裏築牆自閉的荒霸吐，身邊站着獨善其身的他單方面認下的朋友雲雀恭彌。
中也磨了磨後槽牙，只覺得前後左右裏裏外外都很爲難，禁不住仰天長嘆。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森先生和雲雀寒暄兩句，帶着港口黑手黨的醫生離開了。
太宰也打電話給織田作報平安。
中也想了想，撥通了阪口安吾的電話，“你沒事吧。”
阪口安吾呼吸急促，似乎在努力奔跑，“中原君，我正在逃命。”
——他的臥底身份曝光了，必須趕在森先生殺人滅口前，逃到異能特務科的安全屋。
中也同情道：“……那你保重，如果接到抹殺命令，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安吾又喘了幾口氣，“當時，我是說森先生和長官在船上談判時，其實中原君也在吧。”
中也愣住，“你怎麼知道？”
雖然保留了衆人的記憶，但也僅限於他們自己知道的事，整個事件的始末只有雲雀和中也知道。既然安吾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在失憶狀態下，也察覺了中也的存在。
他是唯一一個憑藉自身能力看穿魔女騙術的玩家，中也非常驚訝。
安吾道：“我的異能，可以讀取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這個能力在異世界失靈了，我什麼都讀取不了，這讓我產生警惕。”他頓了頓，“……談判那天，我在接觸船的時候，重新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在觸『摸』欄杆的時候，意外讀到了中也君的身影。我確信你曾經出現在那裏，只是我和長官以及森先生都看不到而已……”
中也心道：不能小瞧任何一種異能。
安吾似乎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他鬆了口氣，“中原君，我要扔掉手機了，感謝您還關心我的死活，我會盡量避開港口黑手黨的追蹤，也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電話對面的青年用複雜的語氣說：“幫我對太宰和織田作說聲抱歉，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和他們坐在一起喝酒，不用隱瞞身份，不用謊言欺騙，忘記各自的身份與立場，只是阪口安吾……”
電話對面穿來落水聲和嘟嘟嘟的忙音。
太宰問：“是安吾吧。”
“是啊，他對你們說抱歉，還想和你們一起喝酒，希望忘記身份與立場不再撒謊。”中也把手機揣進口袋，看向太宰的眼神，暗含着某種憂慮。“你還有閒心打聽阪口安吾，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同樣的話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15歲的太宰明顯比18歲開朗很多，少年自信道：“你只需要擔心森先生，我纔不會輸呢！”
中也就想呵呵了，“我不是說森先生，我是說荒霸吐，如果他要殺了你，我也無能爲力。”
太宰：“……”
太宰治第一次『露』出牙疼的表情，“chuuya，請你務必牢牢封印住荒神大人，別讓他出來『亂』跑，盡到你身爲安全裝置的責任啊！”他補充道，“拜託了，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給你了！”
他現在可是實體，如果再被荒神像之前那樣胖揍一頓……
嘶，就算僥倖不死，也要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了！
——還不如被打死。
中也氣咻咻地轉身離開，“你給我等着！”
太宰喪裏喪氣長嘆一聲，“做人太難了。”
直到中也的背影離開風紀財團駐橫濱分公司大門，開着他拉風的粉紅摩托疾馳而去，雲雀纔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對太宰說：“恭喜呀，不費一兵一卒大獲全勝，幹得漂亮。”
夕陽透過玻璃窗，室內陷入一片橘紅的寂靜，連時間都緩慢下來。
良久，太宰無辜地眨眨眼，“你說什麼？”
雲雀看着太宰無辜的笑臉，開始說題外話：“我曾經不擅長分辨謊言，不耐煩處理人際關係，討厭一切社交活動。有一次，跳馬帶我參加黑手黨的聚會，正好碰見彭格列九代目，他見我一臉不耐煩，就對我說了一些話……”
“他說判斷一個人的目的，不要看他說了什麼，也不要看他做了什麼，要將目光投向未來，直接看他言行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這樣就不會被騙了——我覺得很有道理。”
結果就是，太宰治不費一兵一卒就立於不敗之地。
就算他現在退出黑手黨，森先生也不會追殺他，因爲最想隱藏這個祕密的——就是森先生。
森先生不能讓部下知道自己謀殺了先代boss，也不能讓部下知道自己爲了集體的利益犧牲部下的生命。這兩件事，都會動搖森先生作爲港口黑手黨boss的權威——他畢竟剛剛上位，根基還不穩。
現在，太宰站在道德制高點，將難題全部丟給森先生，他自己成了清白無辜被迫反擊的受害者。只要太宰同意和解，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森先生都有很大概率接受——因爲安吾逃了。
阪口安吾身爲頂級特務，肯定是第一時間彙報情報，第二時間纔想到逃跑。
安吾在逃，說明情報已經泄『露』了，森先生已經得罪異能特務科了！
不同於有風紀財團支持的太宰，現在的森先生，還不足以和異能特務科撕破臉，他還沒有兩年後利用mimic『逼』政/府交出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底氣！情況壓倒『性』的不利，他不能繼續樹敵了！
看到這個結果，雲雀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只是巧合。
縱使有運氣的成分，也不可能好處全讓太宰佔了，麻煩全讓森先生頂了。這個一面倒的局勢，必然是某人精心策劃的，某人同時利用了魔女，利用了自己，利用了中也，這個人除了太宰治還能有誰？
雲雀也是這時候纔想起來，早在自己剛到橫濱的時候，中也就無意間提起——“那個老女人，就是嫉妒的魔女，她好像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太宰說我成年後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九……”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
事實證明，魔女確實能預知未來，她看到平行世界的未來，將那些事告訴太宰……不，不對，魔女沒有那麼傻，她不會把所有事告訴太宰，但她想讓太宰追隨她，做她的大罪司教，所以她一定會把未來森先生與太宰的矛盾說出來，誘導太宰投入她的魔女教團！
以太宰的聰明，三言兩語的情報就足夠了。
於是太宰知道了，自己會在未來與森先生分道揚鑣反目成仇，再聯想到慶祝六道骸成功越獄那次聚會，自己被十年火箭筒擊中，十年後的自己讓織田作離開港口黑手黨，不要接受森先生的命令，不要相信安吾……將這一切串聯起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太宰治並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他雖然記仇，但對還沒發生的事，他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如何避免。
所以他查出“安吾”這個人，接觸他，瞭解他，判斷他對已經離開港口黑手黨的織田作是無害的，才放心和他交朋友。其實安吾沒必要那麼愧疚，太宰早就查出他的身份了，因爲立場不同，結果不同，造成的傷害也不同——太宰並不像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那麼恨安吾。
但森先生就不一樣了。
森先生防備太宰，太宰也防備森先生，太宰不離開港口黑手黨，有一半原因就是忌憚森先生，不想打破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衡。在這個進退兩難的時候，魔女遞過來一把雪亮的刀，他當然要接住！
分析這些很複雜，其實就是太宰五分鐘內想出來的完美作戰計劃。
——太宰治的作戰計劃從不失敗。
本場副本的最大贏家，把自己摔進沙發裏，“雲雀桑生氣了嗎～”
委員長反問，“我爲什麼生氣？”
太宰伸了個懶腰，“一般人被利用都會生氣吧，雖然雲雀桑不是一般人，但還是會有一點生氣才正常吧～”
委員長勾起嘴角，“好吧，我生氣了。我討厭被人利用，請你下回注意。”
太宰伸懶腰的手停在半空，“下回？”
雲雀恭彌絕不是一個留着隔夜仇的人，有仇都是當場報復的，既然他說“下回注意”，意思就是“這回我已經報完仇了”。太宰翻翻找找，從茶几底下『摸』出一個竊聽器……
太宰：“……”
“親愛的boss，拜託你告訴我，這個竊聽器一定是你在竊聽對不對？”
雲雀：“你看我像傻子嗎？”
我就坐在你面前揭穿你，順便套你的話，我還用得着竊聽器？
太宰嘆道：“中也啊，你終於長大了。”
狗狗長大了，學會套路主人了。
“太酥敗了，我竟然被中也騙了。”太宰治捏着那枚竊聽器，用複雜且溫柔的語調說。“我所認識的中也，又誠實又乖巧，又粗魯又暴躁，要是不喝酒的話，不……即便是喝酒，也是一個神一般的好孩子吶～”
他詠歎着，用奇怪的語調。
雲雀又看不懂了。
是太宰沒發現竊聽器所以說漏嘴了？
還是太宰發現了竊聽器故意說實話？
是一時大意？還是良心發現？
或許，太宰治就是一個盒子，他的真心就是薛定諤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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