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賊心不死

作者:馮蘊裴厥
安渡郡的酒坊已經開業,馮蘊在長門莊裏藏了好多桂花釀,僕女姬妾們跟她廝混慣了,一聽便雀躍歡呼……

  淳于焰便是這時來長門莊的。

  帶着僕從,寶馬香車很是氣派。

  向忠說,世子吃了姚大夫開的藥,鬆緩了些,但胸口時不時的脹痛,怕仍有餘毒,來找姚大夫複診的……

  “勞煩了,要借貴莊小坐片刻。”

  上次沒談成石墨的事,馮蘊看淳于焰就像看財神爺。

  “世子裏面請。”

  在等待姚大夫過來的間隙,馮蘊特地尋了一下姜吟,方纔姜吟還在應容的身邊,向她請教針腳,淳于焰一來,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看來她對淳于焰,果然沒有半分想法。

  馮蘊審視着淡定飲茶的淳于焰,好奇地問:

  “世子可查實了蓮姬的身份?”

  淳于焰搖頭,又點點頭。

  “事過多年,無從舉證。她不記得我,誰也左右不得……”

  馮蘊道:“當年世子與蓮姬相見,可有戴着面具?”

  淳于焰看她,“沒有。”

  “可曾對她說過自己的名諱,身份?”

  “不曾。”

  “……”

  馮蘊忍不住暗暗翻個白眼。

  “既如此,淳于世子豈能怪她不記得你?你當年沒戴面具,她認你。你如今戴着面具,她沒有認出來,也情有可原…”

  淳于焰:“是嗎?”

  馮蘊:“當然。”

  原本解釋不通的事情,馮蘊也想通了。

  淳于焰貴爲雲川國世子,要是真的對姜吟一往情深,那對姜吟來說,其實是極好的歸宿,姜吟那樣斬釘截鐵地拒絕,其實毫無道理。

  “想來是她心裏仍然惦念着當年的小少年,卻不認識眼前的淳于世子,這才生出了誤會……依我看,世子不如取下面具,與她坦誠相見?”

  淳于焰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隔着面具,馮蘊不知他是什麼表情,但隱隱察覺他不太高興。

  也是,尋找多年未果,好不容易相見,這才發現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對向來自傲的淳于世子而言,無異於大巴掌扇臉,顏面盡失……

  “世子?”馮蘊半是玩笑半認真,道:“你若是願意脫下面具,與姜吟相對,我可以做說客,讓你二人見面詳談……”

  “不必。”淳于焰目光突然轉冷,陰颼颼的,好似火氣不小,“我的面具不是那麼好脫的,我的臉,也不是誰都能看的……”

  馮蘊忍不住嘲笑。

  “那世子要如何抱得美人歸?”

  淳于焰慢條斯理,“以情動人。”

  馮蘊愣一下,差點被他逗樂了。

  沒有想到,淳于焰居然會是一個如此害羞如此純情的男子,居然會想到以情動人的劣招?

  “世子要是不好出面,可將你二人的過往告訴我,由我來轉達,順便替你探一探蓮姬的口風,看她可還記得你們當年情定的事……”

  馮蘊說得正經。

  其實內心裏全是好奇的窺探。

  她很想知道,淳于焰和蓮姬到底怎麼回事,是怎麼樣的深情厚誼,讓淳于焰那般放不下,前世纔會糾纏自己那麼久……

  然而,淳于焰仍是拒絕。

  “不必,我跟她的事,我自有辦法。”

  馮蘊哦一聲。

  她懷疑,淳于焰其實是自作多情。

  他難以忘記的過程,人家蓮姬早忘光了。

  所謂的情感,也許只是他一廂情願……

  這時姚大夫過來,她嚥下即將出口的調侃,將西堂讓給他們,找個藉口出來,去看姜吟。

  姜吟一個人默默坐在房裏,看到馮蘊,臉色纔有了細微的改變。

  “女郎,那個人爲何又來了?是不肯死心嗎?”

  馮蘊想想淳于焰對蓮姬的狂熱,輕嗯一聲,坐下來問道:

  “你當真不記得與他有過什麼淵源?”

  姜吟搖搖頭,“不記得了。”

  “年少時?你再想想?”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馮蘊打聽不出什麼真相,也拿不住淳于焰的把柄,只好告辭。

  “好,你歇着,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肯,我不會逼你,更不會讓人帶走你。”

  姜吟重重點頭,有些猶豫地道:

  “我是不是耽誤了女郎的大事?”

  “嗯?”馮蘊揚眉。

  “我聽女郎提到石墨,若是我不肯,他便不願跟女郎做生意嗎?”

  “沒有的事。”馮蘊微微一笑,“我有別的辦法說服他。”

  馮蘊再回西堂,姚大夫已經爲淳于焰號完了脈,正在桌案前寫方子,兩條眉頭緊蹙着,皺得幾乎可以夾死蒼蠅,捉着筆,也久久落不下去,似乎很爲難。

  馮蘊問:“世子的病,如何?”

  姚大夫擡頭,正要說話。

  淳于焰已是捂住胸膛,咳嗽起來,“餘毒藏於肺腑,宿積難清啊,要得痊癒只怕要費一番功夫了,有勞姚大夫。”

  姚大夫閉上嘴巴,低頭寫方子,額頭浮出一層細汗。

  馮蘊瞧着,淳于焰的精神,比那姚大夫還好些。

  於是,她坐下來便說起雲川石墨。

  “世子考慮得如何了?”

  淳于焰道:“卿卿那日的話,我後來細思很久。若雲川商路得以打通,對雲川大有裨益。我已去信父王,想來此事可成……”

  說罷精緻而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眯。

  “只不知,卿卿要如何助我打開商路?”

  以前他喚什麼,馮蘊不太在意。現在想到他的心上人就在莊子裏,便覺得這聲卿卿有點肉麻了。

  “世子換個稱謂,我便告訴你。”

  淳于焰薄脣微抿,眼色又冷了下來。

  他好像總是不高興的樣子,一出口便陰陽怪氣。

  “喚什麼?馮十二?還是想我喚你一聲里君?”

  馮蘊鬆口氣,“隨你。”

  “馮十二。”淳于焰堅定地選擇了前者,“說吧。”

  馮蘊遲疑一下,等姚大夫寫好方子離開出門,她才斂着表情,認真跟淳于焰討論起來。

  商路不通,主要是路太難行。

  翻山越嶺運石墨,所付出的人力成本,遠遠大於石墨本身……

  所以,馮蘊的辦法是從山中鑿出一條通道。

  “開山闢路,掘出隧道。利於牛車通行,便可穿山而過,使運量大增……”

  淳于焰笑一聲。

  “原來如此,你以爲雲川沒有想過這個辦法?”

  馮蘊微笑:“想,不等於做。闢路容易開山難,要生生鑿出一條隧道,須得其法……”

  淳于焰正了正神色,打量她。

  “你有辦法?”

  馮蘊拱手:“區區在下確實有點小辦法,可助世子大業。”

  淳于焰嫌棄地嗤一聲,“騙子!”

  馮蘊上下打量他,“世子有什麼值得我騙的?石墨,要運出來才能到手。騙財,你不捨得。騙色,我有點喫虧……”

  “馮十二!”

  這話侮辱性太強了。淳于焰沉臉一喝,下意識便想到她那日說他不如裴獗的話,氣得耳根發燙,怒火中燒,恨不得當即就拍死她……

  “我雲川石墨便是爛在山裏,也不假你手運出山嶺!”

  馮蘊懶洋洋一嘆:

  “石墨再放千年都不會爛,世子多慮了。我也知世子不是誠心爲跟我做生意而來,無非是賊心不死,想要蓮姬……也罷,世子請回吧。貧窮,令我無所畏懼。”

  “馮十二……”

  “世子請……滾!”

  “你給我等着。”

  淳于焰發完狠話,拂袖便走。

  馮蘊看他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笑抽了肚子。

  到晚間,肚子越發疼痛,這才發現想什麼就來什麼。

  月信就這樣無聲無息地來了。

  可能是這幾天太忙太累,這次反應比上次強上許多,身子軟麻麻的,痛感明顯,整個人沒什麼力氣。

  馮蘊撐着身子爬起來,收拾乾淨再躺下,已是半夜。

  夜燈搖曳一下,她的心便跟着抖一下。

  小滿很是心疼她,“女郎夜裏要是不舒服,便叫小滿,我今夜值守,不會睡沉的。”

  馮蘊眨了個眼睛,懶得動彈。

  “睡去吧,沒什麼事。”

  小滿哦一聲,“女郎痛嗎?”

  “不痛。”馮蘊笑了笑,“出去吧,把燈滅了。”

  小滿應一聲出去,眸子裏仍有擔憂。

  這輩子的小滿比上輩子待她更好,但這輩子的馮蘊,不再像從前那樣憂思成疾。冷了穿衣餓了喫飯,煩了就找別人的麻煩,從不虧待自己,身子骨也養好起來…

  窩在被窩,她捂着疼痛的小腹,昏昏欲睡。

  “哐!”

  窗戶傳來一聲脆響。

  外面起着風,她以爲是風吹倒了竹簾。

  可頓了頓,那聲音復又傳來。

  馮蘊警覺地摸向枕頭下的翦水,正要喊人……

  一股冷風從窗戶灌進來,接着便躍入一個黑影。

  窗戶的月光映在那人的臉上。

  居然是白日裏才從花溪村離開的淳于焰?

  馮蘊半眯眼看他片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倏地笑開。

  “大半夜闖入女郎房裏,世子要做什麼?”

  本書架空歷史,設定在一個政治混亂的時代,原本大一統的國家,因長期分裂,幾十上百年來戰爭頻繁,或諸侯爭霸,軍閥割劇稱雄,或三國鼎立,或南北對峙,皇帝三天兩頭換人坐,百姓流離失所,居無寧日,因此,人們爲避戰亂會四處遷徙,混雜而居,早已雜糅到分不出你我。

  本文的晉、齊、雲川三國在分裂前,原本屬於同一個大統一的國家,因各地氏族權力對皇權的掣肘,百姓的觀念裏以家爲先,以亂世生存爲重,對頻繁戰亂而生成的變動不停的“國”,沒有那麼清晰的概念。

  女主也是一樣,她的家族也是從北遷徙到南,重生後的她,更希望看到的是恢復大一統,可以安居樂業,結束無休無止的戰亂,這是她選擇幫助裴獗的原因之一。當然,對蕭呈及陳氏馮氏家族的恨意等感情因素,也是她做出選擇的重要原因。

  如果以現實世界的國家概念,去套一個特定歷史時期的國家設定,很多東西都不成立。古人三觀也不經推敲。

  不然,伍子胥生於楚而效命於吳,爲何揚了美名,留下一代英雄豪氣?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個人的榮辱和生存,是不好用現今的思維去定義的。

  作者才疏學淺,多有不周,大家看書且圖一樂,不喜歡就關掉它,千萬不要因爲一本書而壞了好心情。

  感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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