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問
御阪美琴感知着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她轉而看向了木雕一般站在自己身旁的方宏。
“方宏，我們倆一起去。”
沒有人知道，方宏的小腿都是顫抖的，對於35000公里的高空這個詞，方宏是從內心裏本能的感覺到驚慌失措，因爲小時候晉升天門失敗的緣故，天空……已經成爲了方宏心裏永遠的陰影。
“什……什麼？”
直到御阪美琴叫了第三遍，方宏總算從愣神中恢復了過來，他看着矮了自己一個頭的少女的臉龐。
她擡起的小臉上，眼睛中透露出堅定的神情深深的撼動了方宏的心。
“方宏，我要去阻止‘導彈’的來臨……爲了這個學園都市，你能來幫我一把嗎？”
“我……我……”
方宏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青白交織了起來，少年吞吞吐吐的張着嘴，雖然他很想說一句‘交給我吧’，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你是做不到的。
御阪美琴充滿希冀的俏臉頓時變得暗淡了一些，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樣啊，菲布理就交給你了，我自己去。”
御阪美琴並沒有怪罪方宏的意思，她看到滿臉爲難之色的方宏，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善解人意的理解了方宏，把這個責任自告奮勇的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刻，少女纖細瘦弱的雙肩，扛起了整個學園都市的安危。
“美琴……我……我……”
方宏看着孤單裏去的少女背影，那句‘我陪你一起’的話有好幾次堵上了喉嚨，但是卻怎麼也沒法突破嘴脣的封鎖，真正的說出口。
御阪美琴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從昨天開始，少女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再加上熬夜的緣故，她此刻不管是精神還是體力，都處在極其危險的狀況下，如果真的去阻止導彈的話，至少有八成的機率，她會因爲體力的完全耗盡導致昏迷，如果在高空中昏迷的話，想要從數千公里的高空中安穩的降落，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方宏，你真是一個廢物！”
方宏擡手就對着自己的右臉上扇了一巴掌，沒有留手，轉瞬間，方宏的一張還算清秀的臉便像是吹氣球一樣的腫脹了起來，但是方宏好像置若罔聞，就連一句哼聲都沒有發出。
如果真的要算的話，方宏其實和亞雷斯塔的引路人結標淡希有着同樣的過去，身爲大能力者（level4）的‘座標移動’，因爲能力失誤把小腿卡進了建築物，導致失去了進階超能力者（level5）的資格，而方宏是因爲晉升天門境失敗從高空摔下，從而變得非常恐高。
如果戰場選在高空或者樓道天台的話，方宏的一身實力，可能連十之一二都發揮不出來。望着黑暗的樓道走廊裏，少女皮靴踏出的聲音一點一點的變小，逐漸消失，方宏那一米八的高大身材就好像被抽掉了精氣神一樣，一瞬間就垮了下來。
——整個大地，就像是洪荒巨獸長滿利齒的大嘴一般，吞噬着無數的生命，那種死亡的恐懼感，深深地充盈着方宏的心頭。
動啊，你給我動啊！
方宏在心裏吶喊着，你給我衝上去，用作爲一個男人的擔當，去承擔美琴肩膀上的重量啊！
很可惜，那次意外，摧毀的不是方宏的身體，它摧毀的，是方宏的內心，夢想着成爲‘人類歷史上最偉大得魔術師’的方宏，這次失敗，就像是在方宏的心裏重重的砍了一刀……
“嘻嘻，你看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哎！”
一個很好聽的女孩聲音傳到了方宏的耳中，是菲布理！方宏看了一眼正含着一根糖棍的金髮小蘿莉，少女的臉上瀰漫着鮮豔的紅暈。
“菲布理，別說這種話，快向哥哥道歉。”
布束砥信摟緊了懷中的洛麗塔少女，她撇了一眼情緒貌似有些不太正常的方宏，小心的在菲布理的耳邊說道。
“可……可是……”
畢竟是小女生，就算菲布理是人造人，但是她同樣也有着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該有的任性，小蘿莉不滿的噘着嘴，還是乖乖的道歉道。
“抱歉哥哥！”
……
“一條狗！”
正所謂童言無忌，方宏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在顫抖，是啊，這種瞻前顧後貪生怕死的行爲，不就像是一條家養的狗一樣嗎？
看見肉骨頭就撲上去撕咬爭搶，看見主人的拳腳就夾着尾巴躲起來。
天地間有大恐怖，生死間有大恐怖，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每個人都會認爲世界應該怎樣去對自己，把一切的過錯歸咎於他人，但是誰又能真正的面對自己的心，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就算是學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掙扎在百年生死之間的芸芸衆生，都會製造出飛機，試圖征服天空，普通人況且如此，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修行者。
說白了，方宏之所以能有這種心理，與夜離魂的贈與有着非常大的關係，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方宏真的就是那種被人詬病很多的溫室裏的花朵……
“沒錯，菲布理說的對！”
方宏笑了，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他看着菲布理那張怯生生的小臉。
“該去爭一爭了啊！”
“等等，菲布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方宏關注的重點到了菲布理的小臉上，她的臉色，紅的有些過分。
“糖，糖還有嗎？”
菲布理眨了眨乾淨的大眼睛，從嘴巴里取出了一根白色的糖棍，已經沒有糖了。
“沒關係，糖的事就交給我了，你去幫御阪。”
布束砥信摟住了懷裏的小女孩，她的眼睛望着方宏，從她的視線裏，方宏看到了堅定。
“那就拜託你了，我走了！”
方宏身體晃了一下，他趕緊在地面上跺了兩腳，把小腿上的痠麻脹痛感覺壓下去，轉過身，朝着御阪美琴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至於向老鼠一樣蜷縮在牆角的有富春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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