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杯茶
牆壁的掛鉤上簡單掛了條毛巾。
路嘉洋斜倚在毛巾上,闔着眼,由站在他身後的江元洲幫他洗頭。
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整個過程比路嘉洋想象中要和諧許多。
他先脫衣服進的淋浴區。
調好水溫,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路嘉洋打溼頭髮,江元洲站在他身後很自然地擠上洗髮露,開始幫他洗頭。
熱水沒關,沖刷在兩人身上,讓路嘉洋想起幼時他和江元洲一起窩在浴缸裏泡澡。
江元洲幼時的體質並不適合泡澡,因此次數很少,每次時間也很短。
那時候也像現在這樣,他讓江元洲坐在他跟前,然後再往江元洲面前擺幾隻能在水裏遊的小黃鴨。
而後坐在江元洲身後,擠兩泵洗髮露,小心翼翼地幫江元洲洗頭。
頭上按壓的力道忽然小了。
路嘉洋下意識扭頭,出聲問:“怎麼了?累了?”
他臉上掛了水,睜不開眼,下意識想擡手去抹。
可手剛擡起,就被攥住了手腕。
隔着水聲,江元洲朦朧得有些發啞的聲音響起:“沒有。”
短暫的停頓,他又接道:“泡沫有點少了,我接點水,哥你轉回去吧。”
路嘉洋“哦”了聲,配合地轉回頭。
不多時,便感覺頭上淋下溫熱的水流。
水流卷着泡沫,沿路嘉洋白皙修長的脖頸,蜿蜒至如羽翼般漂亮的蝴蝶骨。
泡沫打轉一圈,順水而下,攀着脊骨,最終埋進挺翹幅度之上的腰窩。
淋浴區蒸騰霧氣模糊江元洲雙眸。
他那幾分鐘前還黑亮着包裹乖巧與溫順的眸,此刻烏沉沉一片。
掌心下的青年距他僅一拳距離。
那渾身白裏透紅的人閒適地倚靠在牆壁上。
萬般信任、毫無防備、全盤交出。
江元洲斂眸,埋在路嘉洋發間的手輕動。
沾着泡沫的指腹繞過髮尾,覆上細膩的耳後皮膚,而後輕輕摩挲過白玉似的耳垂,最終輕捻耳廓上顏色極淺的小痣。
路嘉洋感覺到癢,笑着擡手去撥江元洲的手:“謝謝江師傅,耳朵就不勞煩您洗了。”
青年嗓音清潤,語氣裏是面對江元洲時總不會落下的縱容。
江元洲垂眸,視線一掃而過路嘉洋前方的平靜。
他輕握路嘉洋往後探來撥他的手,又鬆開,被霧氣打溼的長睫蓋下眼底暗色。
被路嘉洋撥過的手規矩地回到了路嘉洋發間。
他輕按着,不動聲色放緩呼吸,直至歸於平常。
少年乖順的、柔軟的、親暱的聲音響起:“哥,好了,可以沖泡沫了。”
路嘉洋衝乾淨頭上泡沫,又簡單洗了個澡。
他對江元洲剛纔的服務很滿意,於是轉身打算讓江元洲也體驗一下。
可他剛偏了點頭,話都未來得及出口,脖子忽地被少年溼潤溫熱的手掌覆住。
少年被水泡得發軟的指腹貼上他臉頰,不動聲色地阻止他轉頭,同時另一隻手拿下架子上的浴袍,直截了當將路嘉洋一裹。
直接將人打包送出了浴室。
人的適應能力真是可怕。
路嘉洋只被江元洲這麼抱過兩回,這一回再陡然騰空,他竟沒再怎麼生出同前兩回一般的彆扭和不適。
他將蓋在他腦袋上的浴巾扒拉下,擡眸看抱他的江元洲:“不用我幫你也洗個頭嗎?你都幫我洗兩回了。”
江元洲聲音清淺:“哥的腿打着石膏,不適合久站。”
見路嘉洋開口又欲說,江元洲垂眸與路嘉洋對上視線,眸裏浮上點柔軟的笑意:“而且哥過去幫我洗得還少嗎?如果真要算,哥接下來一兩年都不用自己洗頭了。”
說話間,他走到牀邊將路嘉洋放下,又伸手拿過桌上的遙控器打開暖氣。
站在路嘉洋身後簡單將那一頭淺色的軟發擦得不再滴水,他一秒都沒有多做停留地轉身回了浴室。
·
江元洲這澡洗得有點久。
路嘉洋吹乾頭髮,穿上江元洲一早給他準備好疊放在牀頭的睡衣,又趴牀上簡單回了幾句寢室羣裏的瞎扯淡,江元洲才推開浴室門走出。
路嘉洋簡單估算了下時間。
江元洲這澡洗了至少能有半個小時。
他招招手讓人到自己面前:“怎麼洗了那麼久?現在洗那麼久身體不會不舒服了?”
溼着頭髮的少年聽話走到他面前,輕聲應:“沒有很久,順便簡單清理了一下衛生間。”
儘管已經知道江元洲身體好了,可路嘉洋打心底裏還是不願意江元洲太過勞累。
十幾年的心驚膽戰不可能短時間消磨。
他拉過比牀稍矮些的椅子,示意江元洲坐上去。
而後轉身去拿吹風機,開口道:“以後別做這些了,我們請個家政,正好把做飯的問題也一起包了。”
江元洲坐上椅子,剛好與路嘉洋平齊。
他擡眸看路嘉洋,雖然沒說話,但意思挺明顯。
他不希望這個家裏出現外人。
路嘉洋拿剛用過的浴巾幫江元洲擦乾發間水珠。
“不用每天來,一週一兩次。畢竟我們都要上課,在家的時間也不會多。”
江元洲這才答應下來,乖順地趴進路嘉洋懷裏,由路嘉洋幫他吹頭。
路嘉洋幫江元洲吹乾頭髮,又讓江元洲把客廳裏的藥拿來。
就着溫水服完藥,他又去拿藥袋子裏的跌打噴霧。
江元洲看見,非常自覺地和昨晚一樣,三兩下脫掉上衣。
路嘉洋莫名想笑,邊拆盒子邊道:“其實你只扒個領口也夠。”
江元洲沒應聲,又趴迴路嘉洋懷裏,雙手圈上路嘉洋勁瘦的腰。
路嘉洋剛纔就有點感覺,現在這感覺更明顯了。
江元洲洗完澡出來後就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有點像……沒得到滿足,於是撒嬌着暗暗討要的貓。
路嘉洋想起爺爺奶奶的家的貓。
他前幾年回去,偶然餵了一次貓條。
自那以後,三隻貓見了他,總要來回蹭他褲腳蹭他掌心。
和現在的江元洲一模一樣。
路嘉洋揉着江元洲肩膀上傷口。
江元洲繃緊脊背,圈着路嘉洋的手收緊,將腦袋往路嘉洋肚皮上埋。
路嘉洋輕笑,用空着的手揉了把江元洲毛茸茸的腦袋。
揉開藥水,路嘉洋收回手,對江元洲道:“快把衣服穿上吧,彆着涼了。”
見少年站起身,他又道:“書房裏的電腦能用嗎?我做作業需要用到電腦,雖然有筆記本,但筆記本的屏幕分辨率可能不夠,用起來……”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攏在他身前的少年倏地彎腰,環住他將他向後撲去。魔·蠍·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