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謊言
而且還是賣到國外。
逃跑？
之前還有機會，現在已經沒辦法了，瘦弱男人直接把他送到買家手中，和其他男男女女十幾個孩子關在一起。
不管在哪兒，人販子都是這麼猖獗。
“喂。”
在被帶走之前，瘦弱男人喊了一聲，白蘇回過頭，看到他揹着車燈站在那裏，看不見表情，只看到一個輪廓。
他真的很瘦。
也很弱。
“好好活着，可別真的死了啊，我可是很想知道你能不能回來找我們報仇的呢，也想看看你有什麼樣的未來。”
“放心。”白蘇轉身跟着買家朝一艘大船走上去，邊走邊朝身後的瘦弱男人揮揮手，“絕對是你們比我先死的。”
“哈哈哈……”
瘦弱男人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笑得很放肆，周圍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只有魁梧男人眼中有些關切。
“大哥……”
他想說些什麼，但張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口，因爲站在旁邊的他可以清楚地看見瘦弱男人眼角溢出的淚珠。
有些人就是這樣，笑着笑着就哭了。
只不過。
到底爲何而哭泣呢？
“走吧。”
瘦弱男人很快就收斂起笑聲，手指悄悄在眼角邊一抹，轉過身，朝着破爛的麪包車走去，這裏的事情做完了。
“大哥帶你發財去。”
“好。”
魁梧男人並不過多地詢問什麼，只是跟着上了車子，手握方向盤、腳踩油門，啓動車子緩緩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裏太髒了，待着不舒服。
……
佐天夫婦直到半夜才把女兒哄睡着，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對夫妻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變得有些惶恐不安。
一晚沒睡。
到了早上的時候，好不容易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醒過來的女兒又哭着要找哥哥，兒子也在一邊陪着哭泣。
沒什麼精神的夫妻兩隻好繼續安慰他們，又想着今天一定要聯繫上白蘇的父母、考慮着應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憂心忡忡、手忙腳亂。
“叮咚。”
門鈴聲在這樣的早晨中響起，佐天爸爸趕緊跑出去開門，本以爲來的是警察，但看到的是穿得像保鏢的男人。
這讓佐天爸爸感到疑惑：“你們……”
“這裏是佐天家嗎？”
“是。”
“我們是受到小……白蘇少爺的委託來的，這是他交給我們的信物，說佐天淚子小姐看到了，自然就會明白。”
看起來像是頭領的男人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根紅繩，上面繫着一枚銀白色的戒指，男人把戒指交給佐天爸爸。
房間裏面。
聽到動靜的佐天媽媽和兩個孩子也跑出來，佐天淚子一看到戒指，立刻就跑過來拿到手中，仔細地進行辨認。
然後點點頭。
“爸爸，是歐尼醬的戒指，一直帶在身上的，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叔叔，這個戒指怎麼會在你們這裏？”
“是白蘇少爺交給我們的。”男人朝她笑笑，“說是暫時寄放在你這裏，過段時間，他會自己找你要回去的。”
“真的嗎？”
“嗯。”
男人點點頭，但沒敢和這個純真的孩子對視，而是擡起頭，努力換上一個真誠的笑容，朝佐天夫婦背誦臺詞。
“因爲事發突然，白蘇少爺離開的時候沒能跟你們打聲招呼，因此讓我過來說一下，希望你們不要爲他擔心。”
這麼說着，又很直接地彎腰鞠躬：“給你們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
佐天夫婦對視一眼，看了看把注意力都放在戒指上的女兒，又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會兒，想要看出點什麼。
但終究沒能看出來。
“那……”
佐天爸爸剛想要說些什麼，但一輛警車突然在家門口停下，他不得不暫停詢問，疑惑地看着車上下來的警察。
兩個警察滿臉笑容，和那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着痕跡地點點頭，又看向佐天爸爸：“佐天先生，事情是這樣的……”
……
稍遠處。
一輛車子停在拐角的地方，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特別是一些識貨的人，他們知道這輛車子的價值。
似乎在等什麼人。
許久。
那個給佐天家傳話的男人走過來，車子後面的車窗搖下，顯露出一個綁着雙馬尾的小姑娘，男人趕緊站在那裏。
“小姐。”
“話都傳達了嗎？”
“已經說了。”男人點點頭，“他們剛開始有點不相信，不過有警察幫忙，他們一家人應該能放下心來的？”
“那就好。”
知道結果的小姑娘鬆了口氣，她正是和白蘇一起逃跑的白井黑子，聯繫到警察之後，很快就和家人取得聯繫。
但白蘇沒能跑出來，而且警察去尋找的時候，那棟房子裏除了一些生活垃圾以及一些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
警察還在搜尋。
而她則是因爲白蘇的委託來到這裏，向佐天家轉告白蘇安全的消息，當然這是假的，只是想讓他們能夠放心。
佐天夫婦是好人，白蘇也不想讓他們承擔這份沉重的責任，他們也承擔不起，所以白蘇乾脆就不讓他們知道。
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不過……
“小哥哥真的還能回來嗎？”
“……”
對於自家小姐的詢問，男人沒有回答，他和天真的孩子不同，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挽回的。
對方是人販子、不是綁匪。
綁匪的話，只要給一筆足夠大的贖金，那麼只要對方沒有喪心病狂地撕票，孩子還是有很大機率能夠回來的。
人販子不同，把孩子轉手一賣，鬼知道應該到哪兒去尋找。
“唉。”
沒能得到答案的小姑娘，像大人般地嘆口氣，或許她隱隱約約間，也是能夠明白的，只是她依舊抱有期待。
和白蘇相處只有大半天的時間，但她對白蘇充滿感激，因爲她也是知道的，那兩個人販子要把她賣掉的打算。
如果真的被賣了，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見到自己的父母了吧，幸好在白蘇的幫助下，她成功逃離了，而白蘇……
“不知道小哥哥的爸爸媽媽會怎樣。”
她有些擔心。
想想，又對那些綁匪、對那些人販子、對所有的做壞事的人，充滿憤恨。
“等着吧，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長大後就把你們全都抓起來，讓你們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年幼的姑娘下定決心。
“小姐，老爺打電話讓您快點回去，說您母親也來到這邊了。”
“我知道了，回去吧。”
“是。”
司機應了一聲，保鏢也坐進副駕駛座，車子啓動，緩緩離開這裏。
……
神奈川縣，御阪家，一輛從學園都市來的車子停在家門口，御阪旅掛幫着把一大堆行李搬到車子的後備箱裏。
然後看着自己的妻子：“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嗎？”
“不用了。”御阪美鈴堅決反對，“我去安排就可以了，你還是去工作吧，不是說英國那邊在等着你過去嗎？”
“但是……”
“時間到了，我們先走了，再見了，親愛的。”
“爸爸再見。”
“啊，再見。”御阪旅掛目送着妻女離開，直到車子消失之後，才長長地嘆口氣，“算了，還是先去英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