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沉默是今晚的……
微風吹過。
少女坐在長椅上，金色的長髮在風中飄動，纖細的手指將鬢邊的頭髮撩到耳後，藍色的眼眸有少年的身影。
白蘇。
夢中的存在。
對。
是夢想。
在她只有幾歲的時候，那個瘦弱的大叔就給她、給她們姐妹編造一個美麗的夢：跟着白蘇，就能獲得一切。
至少能夠活下去。
活着。
很辛苦的呢。
“唉。”
年幼的少女，暗自嘆息。
夢。
只是夢。
現實和幻想終究是不同的，白蘇就和想象中不同，看起來很普通，和其他十幾歲的少年相比，沒什麼不同。
平凡的少年。
那麼。
跟在白蘇身邊的話，真的能更好地活下去嗎？
也許吧。
因爲是大叔說的呢，大叔是不會騙人的，至少沒有騙過她們，也許白蘇真的很厲害，只是她看不出來而已。
是這樣的嗎？
“嗯。”
少女點點頭，肯定自己的推測。
現在。
只能這樣想。
“好。”
白蘇並不知道少女的想法，只是和佐天淚子約好時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不管在做什麼，妹妹最重要。
這是絕對真理。
“再見。”
掛斷通話。
轉過頭看向芙蕾梅亞，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視線剎那間相交，純淨的藍色眼眸，恍惚間又讓白蘇想起妹妹。
想起小時候。
“啊！”
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的呢，不像現在，想要見面都不容易，而且還有這樣那樣的顧慮，讓他們無法坦誠相待。
真讓人無奈。
“嘻嘻。”
芙蕾梅亞很快就露出笑容，看起來很可愛，畢竟是個漂亮的姑娘，哪怕只是淺淺的笑，也讓人感覺賞心悅目。
“白蘇哥哥。”
叫一聲。
又湊到他的身邊，再次抱着他的手臂，絲毫不介意白蘇會觸碰到她胸前的柔軟，或許是還不太明白這些吧。
但真的不明白？
也許吧。
白蘇並沒有考慮這些，只要不是和妹妹有關的事情，他基本都不會多想，在很多方面，他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也有些幼稚。
“嗯？”
“剛纔大概在給誰打電話？女朋友喵？”
“不是。”
白蘇搖搖頭，將手機收起來，女朋友是不可能會有的，這輩子都不會有的，因爲心裏早已經住着自己的妹妹。
兩個妹妹。
芙蕾梅亞並不知道他有妹妹：“不是女朋友？剛纔白蘇哥哥笑得大概很開心的樣子喵，我還以爲是女朋友呢。”
“我剛纔很開心？”
“嗯。”
“這樣啊。”
白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果然只有和妹妹一起才能開心呢，不過和初春飾利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挺開心的。
但略有欠缺。
不如。
讓初春飾利給他當妹妹？
嗯。
可以有。
但仔細想想，白井黑子也總是“小哥哥”地叫着他，難道白井黑子已經把他們的關係定義爲“兄妹”了麼？
這也挺不錯的。
“嘿嘿。”
想到這裏，白蘇就忍不住笑起來，讓旁邊的芙蕾梅亞感到疑惑，眨眨眼睛看着白蘇，突然感覺到遙遠的距離。
忍不住沉默。
許久。
又用那純淨的眼眸注視着他：“白蘇哥哥。”
“嗯？”
“你大概會‘買’下我和姐姐嗎？”
“……”
白蘇看向她，視線再次相交，那藍色的眼眸中，充斥着真誠、迷茫、失落、以及想要疏遠又想要親近的掙扎。
笑容逐漸消失，然後陷入思考。
許久。
又搖搖頭：“你們不是貨物，就算是，我也絕對不會買的。”
“……”
小姑娘沒有說話，只是咬着脣低下頭，抱着白蘇的手也有些放鬆，白蘇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抽回來。
如此沉默許久。
“以前，”芙蕾梅亞還是擡起頭，和白蘇對視着，“很辛苦的呢，特別是姐姐，大概都是因爲我的存在吧。”
說到這裏，略微停頓，又繼續開口：“直到現在依舊沒有改變，但跟着白蘇哥哥，大概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喵。”
“不可能的。”
“……”
芙蕾梅亞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釋；白蘇也沒有讓她等待太久，而是真正地看着她，直接回答。
“因爲人生，從來都是辛苦的。”
是的。
一直如此。
……
對於白蘇的話，芙蕾梅亞或許明白、又或許不明白，畢竟只是小孩子，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催促着去玩。
白蘇很無奈。
但也只能帶着她在第七學區亂轉，想要看看能不能遇到御阪美琴，當然最終並沒能找到，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下午五點。
白蘇將芙蕾梅亞送上前往第十三學區的公交車，她的宿舍在十三學區，所以也不能和白蘇在一起太長的時間。
但這樣正好。
“呼。”
看着遠去的車子鬆口氣，然後轉過身，看着站在周圍的不良們，駒場利德也還在，從表情來看，他不太高興。
甚至有點生氣。
“白蘇！”
“又想要打架嗎？來呀，正面幹啊！”
“……”
面對完全不慫的白蘇，駒場利德也知道來硬的沒用，揮手製止幾個同樣很不高興的小弟，眼睛一直盯着白蘇。
緩緩開口：“能對她好一點嗎？”
“……”
“具體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很早之前，她就讓我幫忙找你，說只要找到你，就能過上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這你也信？”
“不信。”
駒場利德搖搖頭，因爲他問過，得知姐妹兩和白蘇非親非故的，所以根本不相信這種鬼話，也完全沒有尋找。
結果白蘇還是出現在姐妹兩面前。
“她們信。”
“……”
“剛開始的時候，她們不相信任何人，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獲得信任的，但你不同，雖然我不知道爲何會不同。”
駒場利德似乎有些鬱悶、也有些羨慕和嫉妒，但很快就變成無奈：“所以我希望，你能對她們姐妹好一點。”
“爲什麼？”
“因爲她們需要你。”
“……”
面對這樣的話，白蘇只能沉默。
許久。
又直接搖頭：“你錯了。”
“？”
“她們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個能帶給她們安定生活的、能夠保護她們的‘英雄’，很可惜，我並不是英雄。”
“但你可以當她們的英雄。”
“……”
白蘇再次啞口無言。
沒辦法。
從小時候到現在，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和別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沒能練就好口才，自然無法說服對方。
反而差點被說服。
當然。
也只是差點。
“我不想當她們的英雄，甚至不想當什麼英雄，如果真要當的話，也只當妹妹的英雄，她們不是我的妹妹。”
“很簡單。”
駒場利德完全沒有按照白蘇的套路走，或許是因爲早就已經見過許多套路，所以白蘇的話，總是被輕易化解。
“讓她們當你妹妹就行了。”
“……”
白蘇突然覺得，或許得好好練習嘴遁，就像漫畫裏的那些主人公一樣，總是能用各種大道理去說服天下英雄。
他就不行。
所以乾脆選擇最簡單的辦法，活動着手腳：“來來來，咱們打一架，不讓任何人幫忙，你贏了，我就聽你的。”
這纔是他最喜歡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