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6章 天目青頂
越頡接過侍從遞來用於淨手的熱毛巾,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污漬擦去。
“或許,格雷斯先生應該多瞭解一下我們花國的文化,爲女士剝蝦,是男德守則裏很重要的一條。”
清冷的聲音,平緩而溫和,他認真地注視着那位眸子裏寫滿了不理解的外國人,然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阮羲和沉默地低下頭,死死咬住嘴脣。
她很怕,自己會當場笑出來。
和她擁有同款表情的,在座有好幾個。
譬如說,扶額捏“疲倦”眉心的顧渚紫,譬如說,佯裝臉疼捏自己下巴的韶至,譬如說,茶都嘴邊,愣是沒進口的晏扶風…
很新的名詞,將提出疑義的那位唬的一愣。
格雷斯只好將目光投向在場的其他花國人,最後落在阮羲和身上:“夫人,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格雷斯先生。”
西方人大多性直,知道自己冤枉了那兩位,半點沒含糊,當場便道歉了。
“很抱歉,是我的問題。”
“無妨。”
“沒事。”
這兩個男人,迴應的一個比一個深沉。
洛天驕真特麼被氣笑了,餐叉狠狠扎進鮮嫩的波士頓龍蝦肉裏,低下頭,暫時安靜的鳴金收兵。
聰明人只會渾水摸魚,而不會做那隻可能會被打的出頭鳥。
不過,既然默認了爲女士剝蝦是美好的品德。
那剩下“死裝”的那些男人也都不用裝了。
阿拉義更是直接起身,將自己爲她切好的鵝肝端過來
不是沒有人想說不合適的。
但是,立場呢
更何況,涉及到文化,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弄不好,就是兩個國家的事情,花國如今這般強大,哪是好惹的。
情願或不情願,都要尊重人家的國情和傳統文化
“殿下,不合適的。”
當然,旁人不說,阮羲和是會說的。
離的近的,伺候也就伺候了,他離得那麼遠,還過來實在招搖,要是今兒個到場的幾個前任都來這麼一下。
今晚怕不是真要被某個醋勁大的小霸道拖進那涼嗖嗖的水晶棺材裏了
“那你先喫這個。”
兩人僵持了幾秒,到底是她先敗下陣來,將那兩塊鵝肝喫進嘴裏。
阿拉義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臉上的表情雖然不顯,但明眼人都能從他的眼角眉梢間,窺見他的愉悅。
…
“咣噹”幾聲。
屏幕前,艾斯克蘭面無表情地將餐盤裏的鵝肝戳的稀巴爛
用綠色的香草點綴鵝肝,這搭配,實在糟糕透頂!…
經過這個小插曲,接下來的時間,餐廳裏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靜謐。
只偶爾幾聲輕微的餐具與餐盤碰撞的聲音。
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汽車發動機殷勤響起的聲音。
而花房外跪着的人也越來越少。
華麗豐盛的晚餐接近尾聲。
在座的,除了個別,剩下的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們等了這位美麗的夫人一天,自然不滿足於只同她共進一頓晚餐。
與下午的自由散漫不同。
同樣是在茶室。
可她親自坐在茶臺主位上斟茶,清冷安謐的空間無端便多了幾分引人遐想的綺麗。晦澀的眼神從她纖細的手腕上掠過,素白的指尖勾着壺把,一杯又一杯醇厚馥郁的茶水被她從白瓷側把壺裏分出,倒至茶盞。
膠着的視線遊弋着,直到,停留在女人無名指的那枚婚戒上,才輕輕移開。
人多,她沒有選擇綠茶。
入了秋,該喝暖胃的紅茶。
金駿眉便是首選。
既是她親自泡的茶,許多下午在茶室裏要求傭人泡咖啡的傢伙,都眼巴巴地來分上一杯。
對比國人的謙遜與低調,奔放的國度裏,熱情的男人實在不在少數。
就比如眼前這位。
f國的議員先生泰倫斯。
“夫人,您比我想象中更優雅,我叫泰倫斯,來自f國,未婚。”在最後兩個字出來以前,大家只覺得這個男人話的讓人煩躁,在最後兩個字出來後,落在他身上帶有實質性的厭惡視線瞬間多了起來。
“泰倫斯先生,這好像是你和夫人見得第一面。”
有人委婉地提醒道。
“夫人的美貌讓人折服。”他並不掩飾自己的見色起意,當着所有人的面,落落大方的承認。
偏這份坦率也叫人厭惡
畢竟,這位夫人剛剛死了丈夫
“泰倫斯先生您真的令我刮目相看,天底下實在沒有如您一般,這樣無恥的人。”
韶至將茶盞放下,懶洋洋地往圈椅上一靠,懶洋洋地睨着那個覬覦月亮的壞東西,字裏行間不掩半分諷刺。
“韶先生這樣挖苦我,明明你也覬覦夫人。”
那人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條理清楚的反擊了。
“所以呢,你配和我覬覦同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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