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翻動雜誌的間隙看見周潭從樓上走下來,宋敬崎上下瞄了幾眼笑道:“你怎麼比我家裏養的紅魔松鼠還怕冷,周身上下,捂得都快看不見臉了。”
周潭沒接他的話茬,在他對面坐好,開門見山:“聽說,你曾經跟秦釗是很好的朋友。”
宋敬崎聳了聳肩膀:“算不上很好,酒肉朋友吧,不過後來掰了。”
周潭追問了一句:“哦?爲什麼?”
宋敬崎笑了,形狀細長的眉眼亮得驚人:“因爲我想睡他弟弟。”
周潭一哽,罵了句:“畜生。”
宋敬崎踩着橫在兩人中間的小茶几跳到周潭面前,膝蓋抵着沙發,整個人都罩在了周潭身上,低聲道:“我就喜歡漂亮且有脾氣的,秦釗他弟弟好看是好看,但未經打磨,總顯得浮,周老闆纔是真正的人間絕色。”
周潭手上一動,一支銀亮的槍管冰冷冷地抵上宋敬崎的小弟d-i,道:“滾!”
宋敬崎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周老闆若下得去手,儘管開槍便是。”
說着,宋敬崎脖頸微低,重重地吻了過去。
周潭過生日時去過的那間小酒吧,也在宋敬崎名下。那裏的調酒師手藝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錯,劉向華偶爾也會過去坐坐。時間還早,酒吧裏並不熱鬧,宋敬崎趴在吧檯上玩着骰子,劉向華彈過去一支菸,道:“你讓我送到中緬邊境跟秦釗會和的那幾個人,我已經送過去了,沒出什麼紕漏。”
宋敬崎咬着煙點點頭:“許銘深曾經留下一張名單,那些人都是名單上的,信得過。”
劉向華道:“你天天往周家跑,比上班打卡都準時,究竟想幹什麼?外邊全是風言風語!”
宋敬崎笑:“周潭太好看了,我想睡他。”
劉向華一腳踹過去:“說正經的。”
宋敬崎道:“秦釗孤身赴險,國內要是沒有一個旗鼓相當的人來牽制周潭,他就危險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感情這東西,對我來說遠遠沒有銀行賬戶裏的餘額來得重要。商人重利,我是,周潭也是,真心這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和秦釗分開的第三年,秦進完全變了一副樣子,他按時睡覺,努力讀書,從不逃課,不做任何違規的事情,空閒的時候就去泡圖書館,專業書籍,國外名著,他也不挑,有什麼看什麼,在圖書館的借閱名單上留下一串長長的痕跡。
圖書館的管理員是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他很喜歡秦進安靜看書的樣子,不浮不躁,透出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沉穩。老爺爺經常從家裏帶點小零食過來,逗小孩似的往秦進口袋裏塞,一邊塞一邊說你太瘦啦,要好好補一補,有時間到爺爺家裏來,我讓老伴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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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兩個字讓秦進心頭一暖,眼前隱隱浮現秦釗的臉,他想,我要是也能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該有多好,我們兩個並肩坐在陽臺的搖椅上,看日出,看夕陽。
暑假的時候,宋敬崎開車帶秦進去了一次海邊。陽光極暖,落在秦進黑色的發上,跳躍起淺金色的光斑,他迎着陽光微微眯起眼睛,念着秦釗的名字,想着他現在好不好。
宋敬崎脫了鞋襪,挽起褲腿,赤着腳走在秦進身邊,他彎下腰盛起一捧細白的沙,有海水漫上來,每一粒都閃耀如星辰。
海風裏有刺鼻的鹹腥味,褐色的礁石沉睡在蔚藍的背景中,漂亮得像是一幅着墨濃豔的畫。秦進迎風站了一會,雪白的衣角翻飛如蝶,宋敬崎聽見他疲憊卻溫柔的聲音:“要是秦釗也在該有多好……”
宋敬崎倚着礁石慢慢坐下,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期盼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秦進在有海水漫上來的地方站了一會,清瘦的背影被海風勾勒得出嶙峋的形狀,宋敬崎靜靜看了一會,突然道:“秦進,你該慶幸的,慶幸自己還能這樣不計回報、毫無保留的去愛一個人。如果能有人像你愛秦釗一樣的愛我,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實話說,我有點嫉妒你們。”
秦進沒說話,只是笑了一下,他撿起一個鵝黃色的鸚鵡螺貼在耳邊,據說通過鸚鵡螺可以聽到遠方愛人的聲音,秦進透過嗚嗚的波浪聲回憶着秦釗溫柔了眉眼同他說話時的樣子,整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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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釗我真的很想你,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想着你。
宋敬崎沒告訴秦進,不久之前秦釗在一次交易中受了很重的傷,對方欺負他是生面孔,想要錢貨通喫,秦釗斷了三個肋骨險些沒能走下手術檯。秦釗徹底陷進了兵工廠的泥潭裏,周潭想要他屍骨無存,誰也說不準他到底能不能從中緬邊境活着回來。
誰也說不準,秦進究竟還要等待多久。
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秦進收到了一張來自赫爾辛基的明信片,楚年說他已經安頓下來,在當地的一傢俬立學校做中文老師,孩子們很喜歡他,有一箇中德混血的男孩喜歡追在他身後問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淺藍色的眸子裏滿是好奇和崇敬。楚年說,每當我看着他,總能想到我自己,當年我就是用這種眼神仰望着周赫森。
我總是夢見他,夢見他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頭髮是黑色的,眼角沒有皺紋,他說他再也不走了,我高興得哭出來,睜開眼睛才發現,身邊是空的。
明信片的最後寫着一句話——記得替我看一看終成眷屬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秦進拿着楚年寄來的明信片站在陽臺上抽了很久的煙。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秦進二十五歲,那是他跟秦釗分開的第四年。他依舊清瘦,瞳仁沉黑,眉眼間沒了以往跳脫張揚的樣子,日益成熟。失眠和胃疼的毛病依然在,他已經習慣了睜着眼睛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
沒課的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時候他會守在家裏陪秦媽媽出去散步,陪秦爸爸下一盤棋喝一杯酒,做到了一個孝子應做的一切。
他把所有真實的情緒都藏了起來,沒有喜怒也沒有哀樂。
陽光正暖,地上灑滿了銅錢大小的光斑。秦進和秦媽媽並肩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隔壁奶奶帶着不滿三歲的小孫子出來散步,孩子太小,走路走得跌跌撞撞,跑到秦進腳邊時差點跌倒,秦進伸手扶了他一把,小男孩從口袋裏m-o出一顆水果糖,口齒不清地說:“哥哥喫糖。”
秦媽媽m-o了m-o小男孩的腦袋,對秦進道:“四年了,秦釗一點消息都沒有,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不交新的朋友,不結婚,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不會覺得難受嗎?”
秦進“嗯”了一聲,折了枚葉片握在手裏把玩,道:“最難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秦媽媽笑了一下,眼睛漸漸溼潤:“還是你狠啊,我跟你爸爸,到底沒有擰過你們兩個。還是你們厲害。”
秦進沒言語,把葉片撕碎,一點點的扔進泥土。
秦媽媽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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