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一、寶中之寶

作者:宋魂
趙平想了想,對着店家拱手一禮:“這個編鐘?”

  “編鐘堅決不銷售。”話還沒有落下,店家早已一口拒絕,“此物乃是鎮店之寶中鎮店之寶。”

  他說得如此嚴重,顯然急了,害怕自己萬一不小心,就答應。

  趙平剛纔一曲《廣陵散》,讓他失去以前的淡定從容。

  “編鐘當然是國寶之中國寶,不過它有一個缺陷。”趙平打量着眼前一排編鐘,搖搖頭。

  店家拱手一禮,不解地問道:“整個大宋,甚至整個天下,除了皇宮,也只有奇珍店纔有編鐘,小郎君爲何有如此想法?”

  “編鐘當然極爲珍貴,因爲它非常稀少。”趙平肯定了店家的說法,隨後轉變口氣,“但是編鐘現在基本上已經很難見了,可以說基本上被古琴、琵琶、古箏等絲竹樂器取代。敢問掌櫃知道原委不?”

  店家不禁大喫一驚,原來他以爲只有他一家纔有編鐘,但是從來沒有想到編鐘稀少的緣故。

  “小郎君,還望指點一二。”店家此時再也不敢小視趙平,拱手一禮,恭恭敬敬問道。

  趙平一邊還禮,一邊從編鐘收回目光,對着店家說道:“編鐘清脆悅耳、延音持久,氣勢恢宏,這是它的優點,但是它還有一個明顯的缺點,就是樂曲太少。”

  “難道這個就是編鐘失傳的原因?”店家陷入沉思之中,恍然大悟:“在下明白了,謝謝小郎君指點。”

  趙平微微一笑,拱手一禮:“店家,小子可以試試不?”

  “小郎君,請。”店家此時極爲佩服,雙手一拱,恭恭敬敬作了一個請的姿式。

  他站在一邊,雖然沒有沐浴,但是在一邊焚香。

  能夠演奏編鐘之人,當然值得尊敬。

  按理說應該沐浴,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

  編鐘非常龐大,至少要佔據一間屋子。

  曾乙侯一共六十五枚,差不多總重量達到五千多斤,加上橫樑、立柱等構件,用銅量達十萬多斤,這在世界樂器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奇珍樓當然沒有這麼多,但是也有十七枚,重量幾乎萬斤,也佔據了一間小屋子。

  編鐘極其昂貴,非貴族王族難以玩得起,所以纔有鐘鼎之家說法。

  趙平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木槌,開始在編鐘敲擊起來。

  小屋子隔音效果極好,可以清楚聽到趙平演奏的樂曲。

  隨着趙平敲擊,清脆悠揚的樂聲傳了出來,充滿了強烈的節奏之感。

  聽到這個樂曲,幾個在一旁的看客不禁揮舞長袖,就要翩翩起舞。

  翠竹、黃小牛、王國爾等他們也要隨着音樂跳舞,可是最終還是強制禁止。

  幾個看客一看別人都沒有跳舞,只好停止了舞蹈,互相拱手,顯得非常不好意思。

  店家也極想跳舞起來,可是他看見趙平極爲莊重嚴肅的演奏,只好強迫抑制這種衝動。

  餘音嫋嫋,終於悠悠結束。

  店家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自己終於不用出醜了。

  這個樂曲太讓人着魔了,他差點就要忍不住跳舞。

  此時,店家一臉莊重,恭恭敬敬向着趙平一禮:“小郎君,敢問此曲爲何名?”

  “《清圖上河圖》。”趙平拱手一禮,淡淡一笑。

  店家舔了舔嘴巴,一股強烈衝動讓他開口:“小郎君,可有曲譜?”

  “不好意思,小子只會演奏,不會曲譜。”趙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店家不禁大失所望,編鐘樂譜本來就少。

  現在眼前這個小郎君好不容易演奏一曲,可惜竟然不會寫曲譜。

  難道,眼前這個小郎君這是藉口,分明不想給曲譜。

  看到店家懷疑的目光,趙平拱手一禮,一臉端正說道:“小子的孃親會寫曲譜,幾天之後送來。”

  店家聽了大喜,急忙把《廣陵散》向趙平手裏塞進。

  用一個不是孤本的《廣陵散》,換取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清明上河圖》,這個當然值得。

  旁邊的看客紛紛向着趙平看到,不禁搖搖頭。

  趙平用獨門的《清圖上河圖》換取已經不是孤本的《廣陵散》,顯然虧大了。

  他們的想法趙平心知肚明,鄧他們想法不屑一顧。

  雖然《廣陵散》已經不是孤本,但是它依然是有極高文物價值。

  它是“竹林八士”之一的稽康親自書寫的作品,也是他唯一留下世間的音樂作品。

  從這個角度而言,也是一個孤本。

  店家看到衆人嘲笑的目光,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他沒有法子,趙平說得太對了,編鐘失傳,乃是因爲沒有曲譜。

  如果趙平趁機提出交換一個物事,他也會同意。

  趙平其實覺得自己沒有虧本,畢竟孃親是一個音樂愛好者。

  在孃親眼裏,這個就是孤本,這是孝敬孃親的最好法子之一。

  但是還是不夠,僅僅樂譜還不行,必須還有焦尾琴,這個纔是真正的孤本。

  兩個一起送給孃親,才能相得益彰。

  想到這裏,趙平拿起木槌,繼續演奏起來。

  隨着趙平的敲擊,衆人彷彿置身於皇宮之中。

  雖然這個只是一個聲音,但是在場人紛紛感覺恢宏、莊嚴、肅穆的場面衝進腦海,讓人頓時產生崇拜感覺。

  個個頓時彷彿停止呼吸,整理了衣衫,挺直胸膛,表情極其嚴肅、莊重。

  店家聽着聽着,眼淚不知不覺流出。

  終於聽到趙平演奏完畢,他感覺自己從尷尬之中解脫出來,因爲臉上冰冷的,顯然是自己的眼淚。

  他太激動了,那種感覺彷彿千里馬遇到伯樂一樣。

  不是,這不是千里馬遇到伯樂,而是伯樂遇到千里馬。

  他用衣袖擦拭一下,整理一下衣物,恭恭敬敬對着趙平一禮,眼裏充滿了熾熱:“敢問小郎君,此曲叫做什麼?”

  “不敢,此曲乃是《慈寧宮的威嚴》。”趙平一邊還禮,一邊也從剛纔莊重肅穆感覺退出,口裏說道。

  “難怪有皇家的神聖莊嚴,敢問有曲譜沒有?”店家又是一禮,一邊望着趙平,一邊小心翼翼問道。

  雖然他壓抑着自己,但是在場之人都能夠聽到他的語氣的顫抖。

  如果說剛纔的《清圖上河圖》是匹配,那麼這個這個《慈寧宮的威嚴》纔是絕配。

  編鐘本來就是宮廷樂器,如果說《清圖上河圖》是一個仕女,那麼《慈寧宮的威嚴》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兩者地位完全不同而語。

  如果說編鐘是前人給他它形,趙平的《慈寧宮的威嚴》則給了它的靈動與氣質。

  沒有趙平的《慈寧宮的威嚴》,編鐘基本上是擺設,基本上是死物。

  只有《慈寧宮的威嚴》,才能讓它完全活起來。

  編鐘失去可以再造,但是《慈寧宮的威嚴》則是唯一選擇。

  與眼前編鐘相比,趙平的《慈寧宮的威嚴》纔是真正的孤本。

  翠竹等人自然不明白這個意義,但是在場之人自然有人明白這一點,不由得向着趙平望去。

  店家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他害怕趙平不同意,眼巴巴望着趙平。

  趙平微微一笑:“小子沒有曲譜,只有孃親譜曲之後送來。”

  看到趙平同意,他終於鬆了口氣。

  “這裏的樂器,請小郎君隨便選擇一個。”他對着趙平拱手一禮,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趙平極其孝順,來到焦尾琴面前,恭恭敬敬對着焦尾琴一禮:“就是這個。”

  趙平作了這個選擇,所有之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們這些人不是音樂演奏者,就是樂師之類。

  雖然他們沒有編鐘,但是以後並不妨他們來這裏聽《慈寧宮的威嚴》。

  “好的,此物就送給小郎君。”店家親自把焦尾琴包紮起來,放在一想大木箱裏面。

  包紮好之後店家拱手一禮,對着趙平說道:“小郎君,焦尾琴已經包紮好,有了曲譜隨時取走。”

  趙平點點頭,如此珍貴之物,當然應該放在這裏。

  送給孃親的禮物有了,但是趙平還希望得到玉笛。

  玉笛同樣無比珍貴,也必須能夠讓店家動心之物才能交換,只是什麼曲子呢?

  趙平從小屋子出來,又拿着玉笛,到處逛逛尋找靈感。

  當他來到畫畫區域,只見這裏有一幅仕女撲蝶畫。

  這個仕女年級不大,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趙平突然來了靈感,一首《牧羊曲》突然從玉笛飛濺而出。

  人們彷彿看到太陽從一個高山上緩緩升起,春暖花開野花飄香,狗兒在跳,羊兒在跑。

  一個牧羊小娘子,一邊在牧羊,一邊快活跳來跳去哼着小曲。

  整個曲子充滿了青春活力與生活氣息,達到一種空靈境界。

  這種讓人感覺一種非常快樂的曲子頓時讓不少仕女及文人紛紛停下,聽着趙平演奏。

  翠竹與黃小牛更是望着癡癡望着趙平,眼神都沉醉了。

  店家也一邊聽着樂曲,一邊搖頭晃腦跟着節奏彈動右手,一邊點點頭,然後說道:“小郎君此曲從來沒有聽過,新穎動聽,空靈歡樂,讓人感覺全身此時品嚐醉春風一樣舒暢靈動。可用曲譜換玉笛。”

  “小子只會吹笛,不會譜曲。不過願意用曲譜來換此玉笛,稍等幾天可否?”趙平依然不好意思說道。

  店家看了看他幾眼,點點頭之後突然又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敢保證,玉笛畢竟想要的人很多,如果有合適之物,可能會交換出去。”

  聽到此話,趙平覺得奇怪,難道在店家眼裏,玉笛竟然比《慈寧宮的威嚴》還要重要?

  “那小子先在這裏感謝掌櫃。小子想向掌櫃打聽一件事情。”趙平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來不及多想,沒有在此事停留,雙手一拱說道。

  店家見趙平沒有強求要求他把玉笛留下,鬆了口氣然後問道:“小郎君有什麼事情?”

  “秦檜的真跡。”終於可以打聽了,趙平強忍心裏激動,眼裏充滿精光,全神貫注望着店家。

  店家點點頭,帶着趙平來到書法區域。

  趙平看了,不禁大失所望,這裏有許多秦檜的真跡,但是就是沒有效忠書。

  趙平也知道,效忠書影響非常之大,店家是不會輕易示衆。

  想了想,他捂住嘴巴,對準店家了耳朵,搖搖頭:“店家,不是這些。”

  “不是這些,究竟是哪些?”店家一臉的迷惑,望着趙平不解的問道。

  趙平咬了咬牙,捂着嘴巴,斷然對着店家說道:“掌櫃這裏可否有秦檜效忠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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