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篇
而他卻像沒有知覺一樣,稍微拱起身,視線緊緊鎖着聶珵,低聲叨叨道:“聶珵不會死……”
我沒死啊,你快摸摸我的心跳。然後你躲一躲,求你了!
聶珵急得快要哭了,這種眼睜睜看着秦匪風被人欺rǔ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的感覺竟宛如割了他的心一般難受。他在無心臺那十年曾一度覺得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因爲他失了心,他沒有記憶,可自從遇到秦匪風,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牽引着,就連他幾次與他置氣,那種從未體會過的悸動也讓他覺得自己終於像一個完整的人。
然後他便覺得臉上一熱,居然是秦匪風的獨眼裏先掉下淚來。
吧嗒吧嗒,就見他就六神無主地捧着聶珵的臉,由着一連串的熱淚滴落。
一股壓抑的酸澀驀地滲透聶珵的四肢百骸,聶珵只覺得腦中一陣熟稔的抽痛,不知怎麼,他似乎回到他重傷初時,那時他也不能動,不能說,甚至不能看,連意識都是模糊的。不過貌似也有人握着他的手,溫熱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對他說:“日後我若有幸能找到你,定然千方百計護你,再不讓你孑立無依。”
那時沉着深情的語氣,他如今在哪裏也聽到過。
他是誰?
聶珵努力想要問清楚,卻遽然間,又被一聲絕望眥裂的怒吼聲拉回現實。
只見秦匪風已經起身,聶珵余光中,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背影,接着他便一頭朝那女子撞了過去。
“你殺了聶珵!”
聶珵聞言心驚,秦匪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樣誤會下去激怒了他們,喫虧的只會是秦匪風。
“唔!”
結果出乎意料的,這一聲痛呼尖細嬌柔,竟分明是那女子?
這、這傻子怎麼做到的?
聶珵看不見那邊的情形,只能心急如焚地聽着乍然混亂的響動。
“沈息!”那女子似乎被秦匪風步步緊bī,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別看了!他瘋了!”
沈息?那眼角有貪láng刦的男子叫沈息?
聶珵聽這名字一愣,一瞬間與腦海中某個少年的清脆喊聲重疊,很快又消逝。
然後他仔細聽去,卻是在錯雜中聽到一聲輕笑,那叫沈息的男子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不要被他嚇得自亂陣腳,他不過是被激發了潛意識裏殘留的身法,眼下能與你抗衡,全憑對你的恨意。”
“他恨我?他憑什麼!”那女子聽完沈息一番話,顯然又底氣qiáng硬起來。
果真,片刻便扳回了局勢。
聶珵就揪心地聽着秦匪風一聲聲悶哼,心說你個傻子服個軟啊,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己性命,你是想我死不瞑目嗎?
而心下鈍痛間,耳邊的打鬥聲卻是戛然而止。
似乎發現了什麼事情,那女子暫時停下手,只剩秦匪風粗重的喘息以及掙扎聲,想來是被他們qiáng行制住。
“他這瞎眼……”
半晌,才聽那女子似詫異道。
聶珵心知他們說的是秦匪風那隻不能被碰觸的左眼,難不成他們知道秦匪風瞎掉的原因?
而一陣靜默過後,沈息卻開口道:“不對,他這裏面,有東西。”
什麼?什麼裏面有東西?
聶珵還沒明白沈息話中的含義,驟然間又響起秦匪風異常猛烈的掙動聲,只聽他喉間發出困shòu一般的嘶嚎,彷彿有什麼無法承受的巨大痛苦讓他完全喪失了意志。
他們在qiáng行碰觸他那隻瞎眼。
“用力按住他!”
沈息的聲音這時又傳來,已不像方纔那般沉穩,竟隱約透出幾分興奮。
聽着秦匪風一下下戳在自己心上的哀嚎,聶珵怒氣沖霄,喉嚨忽地涌上一股腥甜,可他眼下連吐一口血的能力都沒有,無計可施的他甚至想起那騷蟲子,它去哪了?它既然可以吸出體內的寒氣,是不是也能讓他徹底恢復過來?
然而騷蟲子自剛纔被沈息搜看一番之後就沒了影。
聶珵想到它每次出現時貌似都能讀懂自己的內心,雖然他不太確定,但仍是集中jīng力,試圖用意念將它喚出來。
而就在此刻,秦匪風卻最後發出一聲肝膽俱裂般的bào吼,突然安靜了下來。
隨着沈息抽回手,秦匪風脫力般有些失神地倒在地上。
然後他身子一顫,馬上又轉向聶珵。
聶珵聽見他以明顯喫力的動作,一點一點地,蹭到自己身前。
那張原本俊朗飛揚的臉如今泥濘不堪,綁在左眼的髮帶自然早已不在,且那隻瞎了的左眼,此時竟是正緩緩流下血來。
爲什麼會流血?他們對他到底做了什麼?
聶珵心中震驚,便聽到一直沉默的女子終於開口。
“他……他那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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