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地
這話可以說十分不講理了。
葉振軒的臉也僵了，他沒想到，顧長霆會不賣他這個面子，直接連他也嘲諷起來。
就爲了一個女人？
葉振軒一時語塞。
顧長霆是在懷疑自己和葉振軒，有，一腿？
蘇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忽然間福至心靈，有了新的領悟。
昨天提到葉府時顧長霆語氣的變化，對她的諸多不滿，在晚宴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現，所以，都是在試探她嗎？
她怎麼覺得，顧長霆那高不可攀的偉岸形象坍塌了一半，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葉總最好讓你的未婚妻來照顧你。”
蘇沉的手臂上一緊，只看到一個怒氣衝衝的後腦勺拉着她往外走。
顧長霆甩下這句話，看也不看地拽走了蘇沉。
葉振軒心中驚愕，恕他眼拙，實在沒看出來顧長霆如此重視這位姐的原因。
不過，他倒是明白了一件事，以後應當與沉沉保持距離，特別是肢體上的距離。
醫院門口，李衛東抓着方向盤，臉上還帶着驚色。
剛纔顧少是如何催着他在車流裏穿梭的，要不是他車技好
“老李，下去！”
顧長霆如一陣風一般衝過來。
車門一打開，副駕駛上就多了一個女人。
李衛東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顧長霆趕下了車。
望着汽車揚長而去，迅速地匯入車流中，李衛東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那個女人是，蘇姐？
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顧少，還能把顧少氣成這副模樣，她怕也是頭一份了。
這是把顧少氣得要同歸於盡了麼？
李衛東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報告給趙助理？
汽車在擁擠的街道中疾馳，把身旁的車輛都甩在了身後。
道路兩旁的景物在車窗中飛快倒退，蘇沉緊緊地捏着安全帶，心臟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有好幾次，她甚至覺得，顧長霆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她活活嚇死。
認識顧長霆這段時間，他一直是高冷的，寡言的，遊刃有餘的，蘇沉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親自開車，還開得這麼兇猛。
看着蘇沉縮在半個座位上，顧長霆的臉色幾乎冷得能結冰了：
這種時候知道害怕了？
當初從療養院跑出來時，可不是這樣畏畏縮縮的吧。
怎麼，臉變了，覺得自己有機會再續前緣？
顧長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反常，全是因爲那個蘇沉傾慕葉振軒的傳言。
繁華的街景漸漸消失，路上的人煙和車輛也逐漸變少了。
顧長霆的車速終於恢復了正常，蘇沉的心情卻沒有辦法放鬆。
這並不是回顧長霆別院的路，而且離平城市區越來越遠，向郊區的方向開去。
他這是想要帶自己去哪裏？
蘇沉緊緊抿住雙脣，連呼吸都放輕了，顧不上去看顧長霆的臉色，只一味盯着前方。
該不會是，他該不會是想
幾座不起眼的低矮房子，組成了一座低調的莊園，門牌號被肆意生長的藤蔓遮擋住，這座平城郊外的私人療養院，她已是第二次到訪了。
上一次，還是蘇沉被尹憐玉派人送過來的時候。
當時爲了防止她逃脫，蘇氏的人除了把她綁起來，還用了一些讓她昏睡的藥物。
所以，蘇沉始終沒有看到這間療養院的外貌。
原來，她就是被困在這種地方四個多月麼？
回想起在療養院裏的情形，蘇沉仍舊忍不住全身輕顫。
顧長霆他，又再把自己帶回這裏，是想幹什麼？
蘇沉幾次張口想問，喉嚨裏卻像被一團棉花堵住，如何也開不了聲。
就因爲葉振軒，顧長霆就想放棄自己了嗎？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並沒有看向蘇沉，他目視着前方療養院的大門，臉上已經恢復了慣有的淡漠，讓人無法分辨出他內心的想法。
顧長霆沒有開口。
車廂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蘇沉只覺得手腳發涼，全身上下只剩下心臟還在跳動着，卻也那麼有氣無力。
如果，顧長霆真的把她扔回療養院
以顧長霆的手段，她這輩子大概都沒辦法再出來了吧。
好不容易，纔再次呼吸到了自由的滋味，這麼快又要失去了嗎？
這一刻，蘇沉內心的恐懼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時刻。
她想開口解釋，事情並非顧長霆見到的那樣，想象的那樣，可又害怕，盛怒之下的顧長霆並不會聽她解釋，甚至會認爲蘇沉自作多情。
或許，她應該直接求情，或者是求饒，求他放她一條生路。
生路，可能嗎？
蘇沉不禁轉過頭，祈求地看着身旁那人的挺拔側臉。
顧長霆沒有回過頭來，然而渾身散發出的不可接近的冷氣，卻已讓她無法開口。
這次他不會放過自己了。
蘇沉心中無端生出這個念頭，眼中一片酸澀。
顧長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這個該死女人說出隻言片語，不由惱怒地瞥了蘇沉一眼：
只見她低垂着頭，雙手無力地虛握着安全帶，恨不能把安全帶盯出兩個洞來，大約是想把安全帶纏在身上。
再看她眼眶發紅，嘴脣輕顫，顯然是快哭出來了，卻極力地憋住的樣子。
是啞巴了麼？
覺得那麼委屈，卻不肯求個饒，說句軟話？
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剛剛怎麼跟葉振軒有說有笑的？
顧長霆明明想發火，心裏卻又被她那要哭不哭的樣子戳得極不舒服，好像有什麼堵在了心裏，一肚子的鬧心。
到最後，他的火也沒發出來，只能狠狠瞪着蘇沉。
蘇沉鼓起最後一丁點勇氣，正想解釋事情的因果，一擡頭，便看見他那深不見底的陰沉目光，像蛇一樣冰涼地糾纏着她。
“下車！”
顧長霆沒好氣地低吼。
“顧先生，我，不是”
蘇沉急了，兩眼通紅得像兔子，心中一片絕望：
他的確是打着要放棄自己的算盤，他真的要趕她走了！
“夠了！下去！”
顧長霆的聲音多了明顯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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