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婆羅紗 作者：未知 那個人背對着他們，但並不妨礙那個人給他們的視覺震撼。 那把她的周圍空無一物，沒有任何襯托之物，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那股美的震撼。 如同流水，一樣的能量彙集成的河流在她旁邊漂泊，她就跪在河邊，雙眼平視着前方，兩隻手平舉着，手指偶爾勾動，像是手指上纏着什麼看不見的線一樣。 最令人驚奇的是她的衣服，這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材質，仔細看來，似乎跟那河裏面漂流着的能量體非常的相似。 這衣服如同流水一樣，會蕩起漣漪，偶爾會飄落下來一絲絲水線，甚至會濺起幾滴水珠，很快又重新依附到衣服上面去。 而看着這個人的衣服，會無端端的覺得有些頭疼，腦子裏有什麼東西像是要爆炸一樣。 無情皺眉，微微將冥獄擋在身後，握着冥獄的手腕慢慢靠近那個出現在裏河流源頭的女子。 “你們說，世界上有轉世輪迴嗎？”女子突然出聲詢問，依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無情身體一僵，毫無疑問，他接觸過這個問題，無情決下部，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筆記，那個讓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夢若煙的另一個無情。 “轉世可存，輪迴純粹乃無稽之談～”冥獄輕飄飄的回答，他仔仔細細的以正邪始氣觀察那女子，但是什麼也看不見，那女子居然沒有任何正邪始氣！ 無情也盯着那女子，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女子身上有某些東西和冥獄特別像。 是……那種無視審美觀的美！只不過沒有冥獄那般強大，無法從內心深處感到美，今天只是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對一種不知名的東西的震撼。 “爲何？若一人肉身消散，靈魂回到幽冥，重新回到人間，那他不也照樣是之前那人嗎？”儘管是問題，但從那女子口中說出來完全聽不出疑問的味道，而是有一絲調笑。 “輪迴之始的靈魂從何而來？此問題根本無法追溯源頭，再退一萬步講，一旦入了幽冥，哪怕能夠輪迴，從新以一肉體降臨，上一次的過往已經從靈魂中根除，沒有曾經的經歷，記憶，感情，又如何算得上同一個人？不過是兩朵相似的花，哪怕長得一模一樣，本質上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冥獄輕笑，明明只要他擁有雙眼，就能夠看清第一次遇見一個完全沒有正邪始氣的生命體長什麼樣子，結果現在卻只能聽見聲音。 “正確，那麼……那些被根除了的記憶和感情，都去了哪兒呢？”那女子的笑意似乎更加明顯了。 冥獄一皺眉，這個問題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世間所有的力量都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那麼那些轉世輪迴之人的記憶又去了哪了？ 無情下意識看了一眼那河流。 “每一份消失的記憶，無論是失憶也好，又或者是忘記了， 又或者是轉世輪迴，這些記憶都會流淌在那河中，這是一條……記憶之河，而我，負責將這些記憶編織成線，縫製成紗，不允許那些不該回去的記憶從這條河中消失，我身上所有衣服的每一縷絲線，都是記憶編制而成的，我的名字是……婆羅。” 婆羅，她整個人都飄渺得如同一場夢，她跪坐在這河畔的時間，早已經達到不可計算的數目。 “這樣的力量……不屬於任何一個生命體，哪怕是神，也不被允許掌控這種力量。”無情很是喫驚，畢竟他是第一次看到記憶這種東西居然能夠編織成線，他更無法想象這種如同流水一樣的衣服，居然是記憶組成的！ “對，我不是人，不是你所瞭解的任何一種生命，我是規則，也是法則，是天地和衆生對於自己的約束創造出來的存在，只要世界不崩塌，我就存在，而我——亦是這十大禁地之一的輪迴府之主。”婆羅手上的動作停下，將雙手浸泡在河水中，似乎是在將手上的東西甩下去，然後她慢慢站起身來，緩緩的轉身，看着兩人。 無情瞳孔一縮，儘管他不是很相信，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存在只是規則所化，但是看到婆羅的本貌，他卻感覺更加震撼！ 她的雙眼居然也是失明的！如此美麗的一雙眼睛居然被奪走了光明！ “維持生命運轉和天地平衡的規則賜予了我收集編織記憶的力量，但是……記憶這種東西是何等的隱私和寶貴，規則剝奪了我的雙目，不允許我查看這些記憶罷了……”儘管婆羅看不見，但是卻像是能直接看見無情心中所想似的。 冥獄眼中閃爍，視線轉移到一臉呆滯的尸解仙身上。 “此地……乃十大禁地輪迴府，既然進來了，必定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本是已死之人，選擇了祕法由死而生我沒意見，但他不該攜帶生前記憶，這次他既然來到了我這輪迴府，我身爲禁地之主，自然是要收一些利息的。”婆羅笑了笑，笑得很虛幻。 無情雙眼一眯，意識到了對方的強大，他們也是闖入了禁地的人，怕不是也要被收取利息？ “你……不用……”婆羅看了冥獄一眼，無端端的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你失去了對他的記憶，而他失去了復活之前所有的記憶對吧？”婆羅靠近冥獄，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伸出手在冥獄眼前晃了晃，隨後露出一抹異色。 “我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冥獄開口，甚至都不知道婆羅站在自己面前。 婆羅神色一黯，退了幾步，站在河畔，看着水花濺起。 “的確，只不過，你已經付過代價了……你這五千年的記憶……我還給你，至於更久以前的……你沒給我……”婆羅一揮手，從河底飄上來一根粗壯的，卻如同流水一樣的墨白絲線。 冥獄接過絲線，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猶豫了一會兒，他任憑這一縷絲線回到他的靈魂中。 那些他刻意忘記的，那是他不願意記起的，那是他不想失去的，都伴隨着這根絲線的進入，一點一滴呈現起來。 淡漠的神色有些蒼白，眼瞳中的深淵在無聲的吶喊。 冥獄踉蹌了一步，被無情一把扶住。 感覺到無情關切的視線，冥獄微微搖頭。 “我以爲你會痛苦的大喊大叫，又或者直接再次封印那段記憶，再不濟，也可以封印那段感情，你變了不少……”婆羅注視着冥獄，時間對於她來來並沒有過多的感覺，但是再次見到這個人，她的心中卻忍不住震撼。 比起那個時代的他，他的樣貌雖然沒有變，甚至那骨子裏的淡漠也沒變，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感覺到那記憶中的溫柔。 她更沒有想到，那個強大到可以顛覆規則的人，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還好，人總是會變的……”冥獄神色有些孤寂。 “可你是神，甚至比神更加高貴。”婆羅挑了挑眉，再一次揮手，從河底飛出兩根絲線落到無情面前。 “神……也不例外，我也一樣，如果我當真一點也沒有變，那我出現在這裏還有什麼意義～”冥獄搖頭。 婆羅注視着冥獄，良久後搖了搖頭對着無情說：“你也不需要向我付出代價，你也付過我代價，但是你曾經付給我的代價只有一份，而我這裏，有你的兩份記憶，一份是你上一世的記憶，還有一份，是你這五千年來被天譴抹殺的關於獄的記憶，你想要哪一份？” “我……”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拿回上一世的記憶，可不簡簡單單只是想起過去的事，你會漸漸地擁有過去的情感，擁有過去的天賦，擁有過去的力量……”婆羅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絲誘惑，打斷了無情的話 “那又如何！” “你可知道你眼前的這個人現在有多強？你又怎麼會記得，在太古最黑暗的時代，他是三千大道宇宙最強之人之一，像他那個境界的人，在整個三千大道宇宙中，也不超過十指之數，你們所瞭解到的最強等級的界主，也只能在他面前匍匐求生，他沉睡了五千年，在這五千年中有人爲了不讓你們落後於他，動用各種手段給你們修煉資源和奇遇，可他僅僅只是一覺醒來，卻也將你們遠遠甩開。你們要怎麼去追逐他的步伐？更別提保護他了！”婆羅輕笑，將那條更加明亮的線遞到無情面前。 “五千年前，天道雖然礙於他動用了禁忌的力量不得不降下天譴，讓你們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但這何嘗不是對他的保護？只要他能夠成功醒來，在這五千年的時間裏，沒有人會記得你們勾結了惑世者，也沒有人會記得惑世者已經出現了而製造毀滅性的武器針對他， 但是現在他已經醒過來了，他的敵人也醒過來了，以你們的實力，要如何能夠保護……”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名字……”邪魅的聲音響起，冥獄手持弒神劍注視着婆羅。 婆羅眉頭一挑，終於不再說話。 這個人……哪怕不太記得過去之事，也依舊如此決絕。 無情神色一黯，他能感覺出冥獄體內渾厚的力量，他甚至不能理解，一個沉睡了五千年的人，爲什麼會比他們如奇遇不斷的修煉還進步得快。 “我……選擇……過去的我所做出的選擇！把未來，交給現在的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