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判斷
在“溯罪”功能被不知名的原因干擾之後，便只剩下“辨邪”的能力。
沈辰在剛剛進來的時候，那名離他最近的帶着耳釘的女子便被羅盤自行鎖定，結果是沒有魔氣溢出。
而再將羅盤對準另一名女子的時候，羅盤的力量卻像是耗盡，陷入沉寂。
於是，沈辰只好沾上那女子的血跡於羅盤上，等待其力量恢復，動用“辨邪”。
如果沈辰的感知不錯，這個店鋪內應該只有這兩個人。
至少目前，其中一位沒有問題，不，只能說沒有被“辨邪”識別出問題。
而另一位，究竟是被感染了，還是同樣沒有問題
那隻魔物，究竟是不知不覺間離開了店鋪，還是藏匿得極好，根本無法發覺
尋到這裏，沈辰已經察覺到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沐青梔已經站起身來，向着沈辰問道——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
沈辰回了一下頭，恰巧捕捉到耳釘姐臉上一閃而逝的掙扎般的莫名神色。
還未等沈辰說話，她已經向着沐青梔道——
“妹妹，沐青梔妹妹，我突然發現我有點事，我便先回去了……”
說完之後，還看了一眼沈辰，隨後便轉身。
那股眼神，沈辰卻有些看不懂了。
似熱烈，似遺憾。
“等等。”
耳釘姐的腳步因沈辰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那是你的東西嗎？”
回過身發現沈辰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一大堆廉價化妝品。
她臉頰發紅，低頭收拾了一下，隨後奔出了店鋪。
這一次，沈辰沒有任何阻攔。
只不過在常人無法捕捉到的視線中，有一團玄之又玄的氣息，緩緩從那名女子的頭頂飄到沈辰的手中，隨後又攜帶着玄色飄至那女子身上。
而這團氣息，就是那位女子的“靈”。
沈辰所使，便是自己S級異能的能力——
拘靈。
沈辰回過頭來，沒有再看她的背影。
雖然，按理說她應該只是個正常人，但沈辰還是對她使了手段。
畢竟他剛剛找來，其中一人便連忙找藉口離開，未免有些過於刻意。
控了她的靈，短時間內她的一舉一動將會在沈辰的監控之中。
而現在，他看了一眼羅盤，發現血液沿着羅盤邊緣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先生，先生。”
沐青梔又喊了兩聲，將目光從沈辰的羅盤上收回。
沈辰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後道——
“剪個頭吧。”
剪頭？
沐青梔楞了一下，隨後應聲道——
“嗯。”
她只是覺得奇怪，畢竟沈辰的氣質，實在是與先前的任何一名顧客都不一樣。
她不知道的是——
若是讓帝都圈裏的公子小姐們知道，沈辰讓她這樣的底層修剪師碰到頭髮，甚至修剪。
他們是真的會瘋的！
他們那幫人對階級尊卑看得比命還重，在他們眼中，太子爺沈辰的一根髮絲都矜貴得要命。
踏入這等煙塵腐臭之地，也是對他們尊貴身份的一種褻瀆。
反而是身處階級頂端的沈辰，將之一切看得淡漠。
因爲在沈辰潛意識裏——
帝都圈裏的那幫青年才俊，與偏僻城市底層的臭魚爛蝦。
於他都只有……有用無用的差別而已。
……
沐青梔準備好之後，看着沈辰毫無負擔地坐在破舊的椅子上。
不知怎的升起心虛的情緒。
他看着像是哪家的貴公子，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呢。
沐青梔甩開腦子裏多餘的想法，拿着剪刀觸碰到了沈辰的頭髮。
指尖碰到的時候，還微顫了片刻。
隨後開始緩慢操作起來，這一次，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細心。
“先生，你應該不是青都本地人吧。”
沐青梔鬼迷心竅般地問了一句。
“嗯。”
“我是聽先生您的口音，不像是青都本地的，哈哈，那！先生您是哪的……”
沐青梔的聲音先是很清脆，隨後越來越低，最後一句幾乎是含糊地問出。
似乎意識到了好像並不禮貌。
沉默了片刻，沈辰答道。
“帝都。”
“啊？帝都！”
沐青梔手都停頓片刻。
“嗯，不過嚴格來講，也是東都人，畢竟祖宅是在東都那邊。”
帝都是帝國所有頂級權貴的居住地，屬於是各地最有權勢的家族的聚合地。
沈家，很早很早以前，便是源自於東都。
雖然帝國成立以來，沈家大本營一直屹立在帝都中央。
但其實東都自古以來，便是掌控在沈家的手上。
東都總督，之前的每一屆都是沈家扶持的傀儡。
很顯然，沐青梔根本理解不了，只是單純的，單純的被沈辰的聲音所震撼。
“您竟然……”
沐青梔沉默了下去，不知該如何說話。
她雖然見識淺薄，但也明白了——
她與這位公子，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呢，沒有讀大學嗎，在這裏工作。”
“我？”
沐青梔非常意外沈辰居然會出口問她，然後連忙答道——
“對，我……我沒有考起大學，然後是在這裏做兼職，已經做了一個月了……不過應該很快我也要離職了吧，嗯，等發了工資之後……”
“也是，這裏看起來對你並不安全。”
“對我來說，不能賺錢的地兒最不安全。”
沐青梔自嘲笑笑，發現沈辰沒有笑，才臉色通紅有些尷尬。
好像發現自己說了個冷笑話。
不過下一刻，她發現沈辰勾了勾嘴角，溢出半分嘲諷。
“青都人口兩千萬，貧困區似乎就有二三十個？”
“是的先生，二十七個。”
沐青梔補充道。
“佔據青都百分之三十的地區，百分之四十的常住人口。除此之外，中產階級二環區佔了百分之十二的地區，以總督府爲中央的一環內環則是佔據了百分之五的地區。其餘超過半數地區則是荒地漠原，沒有人跡。”
沐青梔抿抿髮笑的嘴角，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繼續道——
“大約內環那百分之一的小部分人，佔據了青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資源與財富
“他們揮動高爾夫球杆的時候，青都邊緣正爲了半個月的停電而罵罵咧咧，吵的不可開交。”
沐青梔頓了一下，試探着問道。
“先生，帝都應該......會好很多吧。”
雖然在青都三環邊緣黑暗的角落裏談論這類事情，非常非常的奇怪，甚至會引人反感。
但沐青梔還是問了，因爲她想——或許錯過今天，她再也不會接觸到帝都人了。
剛剛耳釘姐說得不錯，他們這類人，不出意外，一輩子都爬不出青都三環這個水溝。
沐青梔覺得過了很久，其實只過了三息後，沈辰開口了。
“帝都人口逾七千萬，全國頂尖的門閥權貴皆聚集此地。如果我告訴你，那些門閥掌控了百分之八十資源與財富，你可認爲是‘要好很多’。”
沐青梔笑了一下，隨後搖頭。
“帝國首府也無法避免嗎？但是總歸比青都要好上......”
“女士。”
沈辰打斷了沐青梔的話，繼續道。
“我想你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百分之八十不是對帝都這個城市。”
沐青梔忽然愣神，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沈辰的話。
“不是對於帝都這個城市......”
她先是重複了一聲，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瞳孔驟然凝縮。
“是......是對於.......”
她聲音顫抖起來，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般不可思議。
“是的，對於帝國，整個帝國。”
沈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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