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彭格列
同样的事情,对手是男人和女人,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狱寺隼人本来一百分的战意顿时跌成了负十,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椎名京几眼,“女女女女生?!”
裡包恩一脚踹在泽田纲吉肩上,顿时把后者给疼得龇牙咧嘴。
“失礼了,我的学生是個蠢货,請不要和他计较。耀光殿下乔装驾临并盛,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椎名京保持着微笑,内心则忍不住有些想要骂人。
乔装。
谁乔装了。
并盛這么個小地方竟然会有這样的人,有人使用燃烧生命的灵火,有学生随身带着炸药,還有一本正经和人交谈的小婴儿。
不過,說到小婴儿的话……好像是听過一個传言。
椎名京认真审视裡包恩片刻,若有所悟。
這個小婴儿有着与外表不相符合的言行气质,用天真的神情不能掩盖他身上积淀的深厚浓重的血气,他有一双杀過人的眼睛,還有缠绕着這具脆弱身躯的黑暗诅咒……
传闻中,這样背负诅咒的小婴儿有七個。
沒错,同样是命运的“七”。
椎名京将疑问以肯定的语气說出口。
“被黑暗诅咒所纠缠……你是被诅咒的七人之一?”
裡包恩神色不变,点了点头,摘下帽子,十分绅士地回礼。
“您好,我是裡包恩,目前担任泽田纲吉的家庭教师。对我的学生之前所作的蠢事,我表示十分的歉意,請您给我机会来弥补這一次的失礼。”
在对方天真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不逊于妖魔那样黑暗的灵魂。
椎名京几乎一眼就看破了這一点。
而对方這样温文有礼的言辞背后藏着的用意绝对不止是“道歉”。
假如他只是個普通人,估计对方根本看也不会看他一眼——严格說来,椎名京觉得裡包恩的心性和他所见的“地龙”颇有相似之处。
——漠视生命,冷酷无情。
他本来想要拒绝這种一听就有問題的邀請,但是稍微思考之后,他不禁看向了泽田纲吉。
被诅咒的七人全都身份特殊,听說那裡面包括预见未来的女巫、首屈一指的杀手、来自东方的拳法家、科学前沿的科学家、莫名其妙的演员、天赋异禀的幻术师、退役的特种兵,很明显這一位“裡包恩”不会是女巫、科学家、演员、幻术师、特种兵……同样也并不是来自东方的拳法家。他的吐字发音带着异国的味道。
那么,他是那一位世界顶尖的杀手?
世界顶尖的杀手培养的学生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小镇普通中学裡普通的国中生。
先前,使用炸药的银发少年曾经喊過“十代目”。
第十代首领……是什么组织的第十代首领?
日本现在有什么黑道组织传到第十代,并且能够請到世界第一的杀手来当教师教导继承人嗎?
并沒有听說過。
不是日本的黑道。
外国的黑色势力。
能够請得起第一杀手的组织必定势力很大,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规模组织。
庚姬說過,半月之后,意大利彭格列家族的杀手斯夸罗会来到并盛町。
为什么這样一個顶尖的杀手会特意来并盛町?
因为他有要杀死的人。
并盛町裡值得彭格列的杀手动手的对象是——眼前的,十代目少年。
思维运转的速度远远快過言语,那几乎只是一秒不到的時間,椎名京思路清晰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眨眼之间就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椎名京再一次看向了整個人状况外的泽田纲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那么,這是裡包恩先生個人的邀請,還是以家庭教师的身份,代替彭格列十代目发出的邀請?”
泽田纲吉又一次惊讶地想要大叫,拼命压住惊呼的冲动后,低声說:“你你、你怎么知道彭格列?!我并不想当什么首领啊!”
裡包恩一巴掌呼得泽田纲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让他捂着脸沒法再乱插话,這才再次对椎名京行礼。
“失礼了。耀光殿下身负神恩,巡守日本,代发神谕,聆听许愿,是這一片土地的守护之人,当然会了解所有外来者。”
椎名京被人当面揭破神明给予的使命依然神色不变,笑着直视着裡包恩漆黑的双眼說:“這地上阳光所及之处,沒有秘密。”
這句话回应的是裡包恩一直不离口的“耀光殿下”。
耀光的含义是光芒闪耀,因“京姬”是被象征太阳的“天照大御神”选定的“巫女”,神眷深厚,是天照大御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因此得到這样的称号。
伊势神宫的斋宫曾经警告京,如果他立意脱离伊势神宫,地上阳光所及之处都将失去容身之地,便是暗指忤逆天照大御神的下场。反過来說,只要京仍然身受天照眷顾,在這片土地上,他便能代行与天照大御神一般无二的权限,凡是地上阳光所及,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存在绝对的秘密。
只不過這样的能力并非随意使用,若非必要,椎名京并不想调用這样的力量。
裡包恩面无表情地点头。
“啊,我也听說過耀光殿下的事迹。对耀光殿下而言,两個邀請有分别?”
椎名京含笑点头,摆出了十足的神之代言“神子”的架势。
“自然有分别。那若是裡包恩先生個人的邀請,我需要考虑。若是代表彭格列十代目的邀請,請允许我郑重拒绝。我无意于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打交道,也請各位尽可能保持隐秘,若是闹得太過分,我便要請你们离开這片土地了。”
椎名京的措辞十分礼貌,敬语使用绝不吝啬,某些字句富含古意。
這样的郑重礼节反衬出的则是强烈的距离感,与先前的亲和截然不同,透出神明俯瞰地面一般的疏离与高傲。
泽田纲吉被這种气势镇住了,不敢大声呼吸。
狱寺隼人在意大利长大,反倒沒有那么强的感觉,只是皱了皱眉,沒吭声。
山本武端正了表情,保持沉默。
椎名京的做法毫无疑问是一种示威。
你知道我是日本八百万神明的代言人,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可以随意利用的人,也不是路边随意的邀請就能請到的。
若是說着道歉,就拿出道歉的模样来。
若沒有充足的诚意,就請自便吧。
对那位命运的宣告者,他是這样的态度,对世界第一的杀手,亦然。
倘若椎名京太好說话,裡包恩反而要看轻“她”,太過亲善的同义词便是容易控制。现在“她”划出了门槛,那就要按照规矩来了。
裡包恩皱起了眉,過了会儿才說:“不知道耀光殿下现在住在哪裡,什么时候方便我登门拜访?”
泽田纲吉還是第一次从裡包恩嘴裡听到這么礼貌的言辞,捂着脸颊哼都不敢哼,就怕一声惊呼又要挨揍。
椎名京思考片刻,回头看向柴田理人。
柴田理人会意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殿下,老爷为您准备的别墅位于东京港区麻布十番町。裡包恩先生,如果您有意前来拜访,請先联系鄙人安排時間。”
柴田理人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過去。
裡包恩接過,看到名片上写的是“柴田理人,神户家执事,联系电话xxx-xxx-xxxx”。
不是主人的名片,而是执事的名片。
架子摆的真足,不愧是伊势神子。
尽管心中有些不悦——第一杀手已经很多年沒有被人這样对待了——裡包恩還是礼貌地說:“今天天色不早,不再打扰您,希望能早日拜访您。”
椎名京微笑着浅浅鞠躬。
“我静候您拜访的那一天。”
過犹不及,要是把這一位第一杀手刺激的太狠也沒有必要。对方不再用轻视的态度看着他,而能够用平等的身份来面对他,那就够了。
一见面就想着利用对方,這本身就是一种高傲,若把对方视为平等,那么,理应求助而非想着利用。
第一杀手……
那又怎样?
在日本岛上,沒有外来者太過嚣张的余地。
裡包恩催促着泽田纲吉回家,椎名京站在原地目送那一行人离开,看看身后不知不觉散了一半的人群,他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商店街的标志,问:“前面就是商店街吧?”
柴田理人轻声回答:“是的。少爷要继续去看看嗎?”
“……不用了,就這样吧。我們回去吧。”
椎名京看了一眼那條都能看到尽头的短短的商店街,如果只是這样的长度,无论斯夸罗出现在哪裡,他都有把握一击致命。
——当然,那說的并不是正面对敌。
這并非挑战切磋,而是复仇。
复仇是不必讲求公平的,即使暗中设伏也依旧占据正义。
這样的话,他有些期待庚姬预言的“半月之后”了。
四年前的血债,母亲千個夜晚的泪水……
“柴田君,請帮我查一下彭格列的资料。我想知道,为什么彭格列的继承人会是日本人。”
柴田理人弯腰行礼。
“請您给我两天的時間。”
椎名京赞许地对柴田理人点头。
“谢谢。”
柴田理人低着头回答:“這是我应该做的。殿下的身份被彭格列的人识破,需要和彭格列进行交涉嗎?”
椎名京想了想,笑着摇头。
“我想……那位杀手应该比我更不想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
柴田理人不再多问,安静地跟在椎名京身后离开并盛町。
经過两小时的车程后,椎名京终于见到了神户喜久右卫门口中的“小别墅”。
他看了看院子裡有森林的“小别墅”,再看看门口站的一大排女仆,微妙地感到了心累。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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