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心結解不開
“不了你媽媽來鎮上買了些東西去醫院感謝人家那姓趙的醫生了等會我去找她一起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吧！”父女二人便從地上站了起來，葉清婉撫了撫圍巾纔想起來趙建峯的圍巾還圍在自個脖子上，
她偷偷瞟了一眼自個父親的舉動，葉叢文正一手拍着褲腿上的灰塵另一隻手拍着屁—股兒沒看自個兒。
葉清婉在心裏輕鬆的嘆了一口氣暗喜幸好幸好自己也有一條類似這樣子的圍巾。
葉叢文本是在另一塊自家地裏鋤草心裏始終惦記着小女兒的身體狀況，他始終放心不下扛起鋤頭就走。
他剛走到跨過水溝上了小路上看到遠處的張大春趕着牛車載着滿車的稻子往大馬路的方向走。
葉叢文一問張大春去鎮上幫以前的老村長賣糧食他就搭車一起來鎮上看看她小女兒了。
葉清婉跟着自個父親朝鎮醫院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葉清婉好奇的問：“爸，你說我媽來鎮上來送禮怎麼不帶你一塊來一起感謝人家大夫呀？”
葉叢文被女兒說的話一下子想起自個兒去顧村送禮的事了他眉頭一皺小心翼翼的問：
“小婉你出院回家後你～媽她有沒有去你大興叔家呀？”
“沒有呀，哦哦哦爸瞧我這記性那會我媽回到家就去學校上課去了，我姐也去印刷廠了就我一個人在家躺着。
爸，我不是想說我媽我姐不好，過了幾天要不是隔壁王淑珍阿姨跟我講顧叔兒媳婦不是咋村的人麼她老說我家不懂規矩連禮都不送一個。
我怕影響你們名聲我身上當時就幾塊錢就去了大隊供銷社買了些東西送去兩家，大興叔和大洲叔不在家他們女兒兒子在家爸年前你來家記得請兩家人喫個飯好好謝謝他們兩家人。”
葉叢文心裏不舒服氣李玉琴現在纔想起來謝人家，他也聽顧年平說了是她女兒葉清婉親自提着東西上門謝禮的還說請客喫飯的話。
顯而易見誰撒謊誰沒撒謊葉叢文心底有數了他欣慰的說：
“小婉你做的對爸覺得你長大了也懂事不少了。”
“爸，我都十八歲了成人了應該懂事了，爸，你回來扣不扣你工資呀爸你啥時候去縣城啊，我帶你去我寒假打工的地方瞧瞧唄認認門吧我媽我姐都沒去過呢！”
葉叢文走着路又是低着頭悶不做聲他點點頭，“哦，我陰天喫過午飯就到鎮上來我就在鎮上的供銷社等你。”
葉叢文心裏在想李玉琴沒告訴他女兒葉清婉在鎮上打工的事情他也在心裏頭對李玉琴狠狠地打了一個紅叉叉。
這婆娘的壞病處都被他打上了數不清的紅叉叉了，他自己現在都看不出來李玉琴是個啥樣的人了，
從他們兩結婚到李玉琴生了兩個孩子後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倆同房的日子都沒有過一次，
他始終過着像光棍一樣對外頭人看來說好聽點他有婆娘有家有孩子實際上他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他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他只曉得每天起早貪黑的掙錢掙錢再掙錢。
他知道這年頭掙錢不容易要不是幾年前他們家被嚴厲嚴—打後兄弟姐妹被下放各處勞改學習和生活。
要不是當年自己的父母親要不是老—紅—軍的身份他們家兄弟姐妹各個都嘚坐牢的坐牢或遊街示衆跟批鬥。
憑藉着打仗時期父母親的榮譽勳章和獎狀才被“革—委—辦”無罪釋放，
自己家頂着重重壓力才被沒收了家裏值錢的東西跟房子以及免了罪責卻難逃被四處下放的命運。
父母年邁多病就留在老家只有大哥留在身邊照顧，其他的兄弟姐妹分散到其他各個地方，
他自己帶着李玉琴當時只有七歲多的大女兒葉清秋跟才六歲的小女兒葉清婉一家人來到這個清河縣南江鎮附近的一個小村莊生活。
當年他自己教書的資格都被別人搶走了只能在大隊當個後補隊員他自己不甘心靠着自己的一雙手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
他自己在大隊運輸隊當拖拉機手幹了這麼多年了都捨不得花一分錢每月到了發工資的時候他都全部給了李玉琴保管跟支配。
這次小女兒落水住院生病家裏難道沒有一分錢了麼他心裏不相信？
他臨走之前還給李玉琴兩百塊錢的鈔票說聚一起年後家裏蓋房子用。
他算算前前後後自己給了李玉琴的工資錢沒有一萬也起碼差不多也有七八千了啊他手裏都有一本賬。
除了自己一個人掙錢養家外李玉琴自己也有工資她每月固定工資卻也有二十七塊五不等。
自己的大女兒葉清秋高中沒考上大學進了大隊印刷廠上班每個月固定工資也有個二三十塊錢的收入，有時她週末還加個班呢！
現在家裏只有小女兒葉清婉在鎮上讀書需要花錢外其他人都有工資，小女兒葉清婉每學期的學費只花一百四十塊錢其他的就是生活費。
學生在學校食堂喫一頓三餐飯都是學生們自己帶糧食帶菜籽油按每學期定額交到學校財務處換米飯票。
每月家裏都是給葉清婉五塊錢當生活費，那是因爲學校食堂的飯票是拿家裏的糧食來抵扣每頓喫的米飯的，
可是喫的素菜跟葷菜還是要自己掏錢買的。
學校的住宿費雖然是免費的十二個學生住一間房間，房裏沒廁所沒洗澡間，
統一學生們在洗浴室洗漱洗衣服，在學校鍋爐房打的開水和洗的洗澡水也是要花錢買的，買了票才供應不買票不給使用。
一個月五塊錢對小女兒葉清婉來說到了月末還能剩下個二三塊錢，上個月她身上還剩了兩塊錢她下個月就只要個三塊錢多了的錢一分不要。
要是換成大女兒葉清秋上高中的時候每月五塊錢都不夠用，還偷偷摸摸向李玉琴要五塊十塊的，
李玉琴以爲他不知道，只是他不說罷了。
一路上葉清婉抿着嘴脣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爸爸葉叢文，她一路走着沒吱聲她看得出來自己的爸爸心情不好臉上都沒啥表情看上去好嚴肅。
她看見鎮醫院的大門了纔開口說道：
“爸，天色不早了我們三人就請人家兩位大夫喫個飯行嗎？爸看怎麼樣呀？”
一句話打斷了葉叢文的心思他回過神來後就哦哦哦了幾聲才說道：
“行，遇到你媽媽咱們一起請人家喫個飯感謝感謝一下子纔有誠意。”
葉清婉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他們父女兩一起走進了醫院裏頭去了。
古家堂屋裏李玉琴端着一個很大的陶瓷湯碗出了廚房朝着堂屋大桌的方向走來，
她一臉笑嘻嘻的端着魚頭豆腐湯站在桌旁放下後轉頭對着小男孩李韶鋼柔聲的說：
“鋼子啊這是我買的你愛喫的大草魚，這魚頭剛下到鍋裏頭它呀還活蹦亂跳的啦可新鮮啦你正長身體的時候多喝點湯補補。”
李韶鋼衝着李玉琴齜牙咧嘴的笑了一下趕緊站了起來自己拿起湯勺開始挖湯。
古氏滿臉笑容的看着自個兒胖胖的孫子就伸手拉着李玉琴的胳膊使勁一拽李玉琴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大板凳上古氏才滿意的笑着說道：
“玉琴你別忙了讓樟子他忙着你趕緊坐下來歇歇來喫飯。”
古氏一臉心疼的把自己沒動筷子裝滿了米飯的藍邊碗遞到李玉琴的面前放下。
李玉琴忙把古氏遞給的藍邊碗推了回去說道：
“嬸子你別客氣，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盛飯。”
她拿起桌上的空碗就盛了半碗米飯，這時候李守樟端着一小盆還冒着熱氣騰騰的菜走到大桌子旁放下手裏的菜盆後望着自個埋頭苦喫的兒子李韶鋼說道：
“你這個臭小子只顧着自己喫，你這紅燒魚身就別想吃了？”
李韶鋼一聽猛擡起頭小眼睛一看桌上剛端上來的紅燒魚一喜臉上的肥頭顫動了一下大叫道：
“爸，爸你趕緊快捯一塊魚肉給我喫喫嗨香真香！”
李韶鋼急得臉上立馬通紅通紅還直吞嚥口水。
“瞧你這讒樣就像饞貓投胎似的哦！哈哈哈～”
李守樟看到自己兒子的讒樣大笑不止。
古父還是一聲不吭的喝着酒抽着煙，古氏看着自己的孫子也笑的合不攏嘴，
她趕緊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魚肉塊遞到孫子的碗裏面去了，她對着自個兒的孫子說：
“小心點喫魚被卡刺嘍！”
“嗯嗯嗯～奶我知道啦！”
李韶鋼高興的夾着一點魚肉塞進嘴裏去了。
李玉琴抿着嘴笑了，她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塞進自己的嘴裏慢慢的嚼了起來。
李守樟便坐在了李玉琴的一條板凳上坐下了，他一手端着米飯碗，
一手拿着筷子朝着大白菜夾了一筷子放在了李玉琴的碗裏頭側着身子低聲說：
“玉琴你別隻顧着喫米飯喫點菜啊！”
李玉琴一驚忙擡頭看了看左邊的古氏又看了看自己對面的古父她心裏發了慌耳根卻紅了。
古氏跟古父都低着頭喫飯沒發現李玉琴跟李守樟他們兩之間的互動，連李韶鋼只顧着喫碗裏的魚肉。
李守樟笑着又夾了一塊醃豬肉放進李玉琴的碗裏還努了努嘴意思是讓李玉琴喫。
李玉琴瞄了眼大桌前的另外三人都沒有在意他們倆，她點點頭趕緊扒飯喫菜。
李守樟邊笑邊喫飯他大口大口的喫着李玉琴做的菜挺心滿意足的。
隔壁牆卻傳來咚咚咚的敲牆聲正好古氏是靠着牆坐的板凳，她聽到敲牆聲後臉上立馬露出不滿來就帶着些生氣的語氣站了起來說道：
“老頭子啊這靜子太不像話了我們喫個飯都不安生咳咳咳～氣死我了！一整天就會折騰人。”
古父擡頭朝古氏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又低下頭抽了一口煙沒說什麼。
李玉琴咬着筷子看着古氏，她見古氏真的是被氣着了都還咳嗽了，
她眼角垂下去後眼睛珠子便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後李玉琴想到什麼似的她就放下筷子走到古氏跟前伸手拍了拍古氏的後背開始假裝自己很孝順的樣子忙安慰道：
“嬸子你別生氣你坐下接着喫飯，我拿個空碗裝點魚頭豆腐湯我來端進去給嫂子喝。”
古氏氣的坐了下來說道：“喫飯之前我都餵過她一碗麪條加了一個荷包蛋了。”
“那我去看看是不是嫂子尿牀了沒有？”李玉琴一臉擔心的假裝問道。
這時候李守樟也裝成好丈夫形象他一臉憂傷又擔心的趕緊放下手裏的碗筷後說道：
“對對對，一定是道靜尿牀溼了難過爸媽我跟玉琴一塊去看看。”
李玉琴忙點點頭古氏見女婿一臉擔心着急的模樣心裏很欣慰忙笑着對李守樟說：
“要是尿牀了乾淨的牀單就放在牀邊上的沙發上擺着隨便拿一牀鋪上就行！”
李守樟點點頭伸手就拉着李玉琴的胳膊說：
“跟我一起去幫一下我忙。”
李玉琴點點頭離開座位跟着李守樟後面走去了。
進了屋裏李守樟來到牀邊淡淡的說：
“你有啥事啊我們都在喫飯哩！”
李玉琴站在了牀邊上笑着看着躺在牀上的骨瘦如柴的女人古道靜瞪着眼嚴厲的說道：
“守樟你怎麼又把她領到家裏來了她是不是又有事找你幫忙了呀啊？”
“玉琴她咋就不能來咱們家了她是我表妹在這地方我只有她們一家親人在我還有個想頭沒親人在身邊我靠哪個？”
“你你還不是有我我一家人嗎？”
“古道靜你別忘了我是倒插門的女婿女婿懂嗎？”
“李守樟我知道你心裏有個結解不開可我也讓咱們兒子跟你姓李了呀？”
“當初是你自己搗破了避孕套才懷的孕是我提出來要娶你可沒想到你家非逼我當上門女婿，我不同意害得我分的公房沒了我見你已經懷孕了才接受答應的。”
“守樟我是愛你的纔想嫁給你的我爸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再說了你剛剛纔來醫院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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