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想去趕集
三個孩子恍然大悟。
原來魚不是撈上來的。
爲了不讓他們失望，我每人送了他們一條巴掌大的鯽魚，道：“不一定用鉤子釣，也可以弄個籠子拴上繩子，燒一隻死耗子放籠子裏，晚上丟進去，早起拉上來。”
看到三個熊孩子躍躍欲試，我心裏平衡了。
四嬸，是你坑我在先的，損失根針和線，咱們算打平了。
這一次我有新的計劃，所以只有十來條小鯽魚，反而是弄了七條大魚，最大的一條都有二斤半了。
“大姐，明兒是左塢集，咱們去賣魚吧。”我看着大姐美美的提着水桶道。
“賣魚？”大姐眼睛一亮，但是馬上又蔫了，道：“爸爸肯定不讓去。”
“切，看我的。”我信心滿滿地道。
回到家，我照着上次的方法做魚，爲了不讓大姐發現我的祕密，特意支開她去給大爺爺家送了一條魚，然後自然要給大媽也送一條了。
這一次，大媽安靜的接受了，並沒有翹腳罵街，但是也沒給大姐好臉色。
大姐氣氛的道：“有本事不要我的魚，收了好處還擺臉色。”
我安慰道：“別生氣了，回頭你多喝口魚湯解解氣。”
大姐聞着鍋裏飄出的香味兒，感嘆道：“我們三兒就是個廚子料兒，這飯做的忒香。”
“魚，我喫魚！”小妹守在小鍋邊兒提鼻子嗅個不停道。
二喜兒進門兒就喊道：“忒香！”
我看到二喜兒提回來新鮮的野菜，道：“趕緊洗，等會燙了正好喫。”
隨着家人下班兒，我將兩條最大的鯽魚夾進盤子，道：“我給爺爺送去。”
“大姐，你把魚夾出來，野菜下鍋燙一下，開了就起鍋。”
“時候長了不好喫。”
大姐瞪了我一眼，道：“馬屁精！”
我端着盤子就出門兒了，根本不管他們鄙視的目光，喊道：“爺爺，你嚐嚐我的手藝。”
母親哼了一聲，道：“隨誰啊，我們老竇家沒這樣兒的馬屁精。”
父親笑眯眯的道：“這有啥不好。”
爺爺剛洗完手，看到我端來兩條小鯽魚，笑的合不攏嘴，道：“我進院就聞到燉魚的我香味兒了，原來是我們小三兒的手藝。”
“來，爺爺嚐嚐我乖孫兒的手藝。”
其實大媽已經把飯做好了，也把那條魚燉了，但是光從視覺就覺得不咋地，更何況也沒有聞到香味兒。
爺爺往自己小酒盅裏倒了一杯酒，然後嚐了一口我端來的魚，連連點頭，讚許道：“沒有腥味兒，入口全是魚香，好喫。”
“算命的說我得不着孫子繼，淨瞎說，我這不就得到三孫子的繼了。”
“三兒，回去喫飯吧。”
爺爺就沒有讓其他人品嚐的意思，直接把兩條小鯽魚撥進自己碗裏，然後把盤子遞給我，道：“爺爺在這兒說了，誰也不能欺負我三孫子，有啥事兒爺爺給撐腰。”
“嗯，爺爺，我聽話。”這時候我還不得便宜賣乖，美滋滋的拿着盤子走了。
“老婆子，你也嚐嚐。”爺爺見我出門，把一條魚夾給奶奶，道：“我就覺得小三兒浴火重生，將來肯定有出息，魚咱們都喫兩條了，比你兒子都強。”
奶奶沒說話，也嚐了一口，眼睛一亮，道：“還真做的挺好喫。”
“這個家還不是你做主，我還不是得聽你的。”
我笑了。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個家正在一點點的改變，將來肯定會變得更好。
我一進門兒，大姐就帶着醋味兒，道：“馬屁精回來了。”
我得意洋洋很，跟大姐扮鬼臉，道：“了了了，你羨慕也沒用，爺爺就喜歡我。”
大姐看到我的得瑟樣特別來氣，道：“媽，我想打他。”
母親看都沒看我們，道：“喫飯。”
現在，母親在家裏比父親有權威，大姐也不是真想打我，就順勢跟着喫飯。
我本來就對魚無所謂，所以繼續給小妹剃魚肉，道：“媽，明兒我想去趕集，把那五條魚賣了。”
母親都沒猶豫，道：“去吧，讓你大姐陪你去，還是我或者你爸？”
大姐和我同時詫異。
我咳嗽一聲，道：“大姐，菜忒遠，我夾不着啊。”
大姐眉開眼笑的給我夾菜，嬉笑道：“我給你夾。”
“中了，沒個正形兒。”母親笑着道。
我問母親道：“媽，你想買啥？”
母親道：“你做飯，看家裏缺啥就買點兒。”
父親猶豫道：“要不給他倆五毛錢，賣不出去咋辦。”
我連連搖頭，道：“不用，四嬸說可以直接交給供銷社，活的七毛一斤收。”
父親道：“以後咱們家也買一輛洋車子。”
那時候很多東西都叫洋啥啥，例如洋火即是火柴，洋車子即是自行車，洋釘子即是鐵釘，洋油即是煤油，洋蠟即是蠟燭，等等。
我問道：“大姐，咱們咋去呀，十五里地呢。”
“挑着去，回來方便拿東西。”大姐一聽要趕集就興奮了。
“啊？”我撇撇嘴，道：“走15裏地？”
母親道：“大隊應該會趕車去鎮裏採購吧，沒準兒可以蹭上牛車。”
父親也道：“應該有牛車去，就等下雨種地了，肯定會採買東西。”
商量好了明天我跟大姐去趕集，二姐、大哥、二喜兒滿臉的羨慕，只有不懂事兒的小妹眼巴巴看我給她剃魚肉。
我見大姐興奮的睡不着覺，把那個綠軍包摟懷裏，翻來覆去的不睡覺，就道：“楊佔蓉，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趕個集就興奮的睡不着覺。”
“至於嗎。”
大姐不敢說話，則是母親開口道：“至於，去年一年她都惦着趕集逛逛，結果到過年我跟你爸也沒讓她去。”
“還沒出息的冒被窩兒哭。”
大姐被母親揭了短，害羞的不行。
我自然不會放過調侃她的機會，道：“還偷着哭，羞羞羞。”
“媽——”大姐直接用薄被矇住了頭。
我嘿嘿笑道：“二姐，你放屁臭死她。”
我們一開玩笑，激動的大姐放鬆了，一家人很快就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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