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開石頭的糟心事
因爲父親天天去北山公共石頭坑開石頭，偶爾我們也會跟着去，所以就順便解決了小灰灰的配種問題。
這個時代開石頭很慢，就是靠大錘震，然後撬棍、鐵楔往下撬，若不是有機器人幫忙，蓋房子需要的石頭，父親忙到蓋房都不一定能湊齊。
至於村兒裏開石頭隊，我也只能是呵呵了。那工作效率，或者說沒有工作效率更實在，原地捅鼓半天，就弄下那麼三兩塊石頭，然後大夥兒就要抽口煙、打會兒屁，十個人一天的量也就父親的五倍吧。
反正也不關我啥事兒，愛咋滴咋滴唄。
劉書記過來看過開石頭進度，再看看父親開石頭的進度，發飆了，道：“郭順理，你們一隊就這麼幹活的？”
“不中就換！”
“慣的你們毛病了！”
郭順理不以爲然，反駁道：“劉書記，你這話我都不愛聽了，我們一隊的咋了，開石頭都這麼開的吧。”
或者村裏以前開石頭真是這麼幹的，但是真沒啥工作效率。
劉書記不僅是村裏書記，也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黨員，風風雨雨的這麼多年，還是能鎮得住村兒裏的人。
“哼！”劉書記冷哼一聲。
“當時你郭順理怎麼拍胸脯打包票的，看看你們，是個大老爺們兒開的量。”
“你們老郭家也真是出息人了！”
“十個人，全是你們老郭家的，我說你了嗎？”
“不愛聽了！”
“我告訴你郭順理，都這樣開石頭，明年你看你一隊隊長的位置還坐的住不。”
郭順理不幹了，聲音立即大了幾倍，吼道：“劉術同，你啥意思，今兒你要是不說清楚不中！”
郭順理這一吼，老郭家開石頭的幾個紛紛站了起來，把劉書記夾在了中間。
劉書記連臉色都沒變，道：“郭順理，我告訴你，狗漢奸和小鬼子拿槍頂着我腦袋我都沒怕過，就你們十個也敢威脅我。”
“我今兒把花落這兒，今兒下午你們一隊就不用開石頭了，而且今兒一分兒也沒有。”
“你們開的這堆石頭我都這麼放着，從明兒開始，換二隊開十七天半，然後是三隊、四隊，最後你自個比較。”
郭順理傻眼了，他沒想到劉書記來這麼一齣兒。
冬天，大夥兒都閒着呢，開石頭就是個肥差，當時他也是費盡心思搶到的。幹活的時候不敢說兢兢業業，但是也是按照往常的習慣乾的，結果怎麼就搞砸了。
這下好了，本來獨享的美差平均分了，還不能有意見。有意見，那就等於得罪了其他三個隊。
劉書記推開擋路的一個郭家小夥子，啥也沒說，揹着手就走了。
“大伯，咋辦？”一個小夥子問道。
“不知道！”郭順理生氣的道。
“收拾東西回家吧！”
一箇中年人道：“大哥，不能回去。”
“老二，你啥意思？”郭順理問道。
郭順意解釋道：“咱們這麼回去，其他隊開的肯定比咱們多，到時候大哥你這個隊長要夠嗆。”
“李旭順可是虎視眈眈呢，而且這回你又沒用老李家、老戶家的人。”
郭順理聽出意思了，焦急的道：“那怎們辦？”
老三郭順昌吐了口吐沫，道：“都怪楊國柱那操蛋玩意兒，開個石頭鬧旋兒旋兒。”
郭順意皺眉，道：“也不能賴人家，人家自己家裏要蓋房，又他一個人兒幹，不使勁兒中嗎。”
“要是能撿點兒石頭補缺就好了。”
郭順昌不悅的道：“上哪兒撿去，要是好撿——”
說話的瞬間，郭順昌把目光落到了另一堆整齊的石頭堆上。
不止郭順昌，老郭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堆石頭上。
郭順意突然道：“大哥、順昌、順濤、順明、順利，要不咱們先回去吧，讓他們四個年輕人再幹會兒吧。”
郭順理瞬間明白了郭順意的意圖，反對道：“不能這麼幹，老郭家丟不起這個人。”
郭順昌哼哼道：“孩子們不懂事，犯點兒小錯兒而已，下回嚴加管教就是了。”
郭順濤不屑的道：“寶山，繼續幹活計，幹完了回家。”
郭順明很贊同郭順意的意見，道：“咱們歲數大了，幹不過年輕人了，回吧。”
郭順利嘟囔道：“怕啥，不就拿他們幾塊石頭嗎，就楊國柱那個慫貨敢說啥？”
郭順理也動搖了，若是真的是四個隊最少的，那這人可就丟大了，說不準真能被李旭順揪住尾巴拽下去。
郭順濤突然道：“寶田，過來幹活計，愣着幹啥呢！”
郭寶田是二房郭順濤的侄子，當然不敢忤逆大伯的意思，老老實實的過去幹活了。
郭順意哼了一聲，道：“你們二房就是死腦筋，不懂變通。”
郭順明贊同的道：“大哥，要我說就按照二哥的意思辦都中。”
郭順理最後同意了這個辦法，道：“寶江、寶海，你倆留下跟你順濤大爺再幹會兒，反正也沒工分了，都回吧。”
郭順理說完就帶着人下山了。
郭寶江和郭寶海當然領會了意思，開始從另一堆石頭上往自己這邊兒搬。
郭順濤突然道：“你們倆是準備把那一垛石頭都搬過來嗎？”
郭順濤本來就反對這麼做，結果兩個熊孩子搬了三分之一還不停手，他實在忍不住了纔開口。
搬石頭的二人互視一眼，也覺得搬了三分之一也差不多了，就順勢停手了。
郭順濤見二人停手準備過來幫忙幹活，嘆息一聲，道：“你倆也累的不輕，回家休息吧。”
郭寶江不好意思的道：“大爺，我爸他們這麼幹，不太厚道。”
“但是，我也沒轍。”
郭寶海不以爲然的道：“哥，想那麼多幹啥，反正也沒人看見。”
郭順濤臉上抽出了一下，但是也管不了，就道：“回家休息吧。”
最終，郭寶海大模大樣的走了，而郭寶江則留下來繼續跟着幹活。
不遠處劉書記冷哼一聲，緩緩來到石頭坑，道：“順濤，回去吧。”
“劉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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