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抓丁
這只狍子称了30斤,四河商会的人给了他36枚大钱。
李元当场花13枚大钱采购了30斤粟米,10斤豆子,分两袋子装。
之后又花了5枚大钱,采买了1斤盐;花了5枚大钱,买了一小袋糖霜和些许蜡烛。
如此就還剩下13枚大钱了。
這年头,盐和糖都是奢侈之物,能挎這么多回去,李元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赵奉的脸则有点黑,因为对方买這么多东西似乎是打算长住,而不准备跟他走了。
他想了想,看着李元远处的背影,跟着冲入雪裡,喊着:“等等,等等!”
李元停下脚步,客气道:“赵兄,怎么了?”
赵奉道:“李元,我给你再交個底。
你如果入了四河商会,也是与我一起跟随着三小姐的。
三小姐虽然被打压,可却很有本事,将在商会裡必有一席之地。
你现在和我一起跟着三小姐,等三小姐真上位了,我們可都是大功臣,少不了好处。”
他的话彻底打消了李元最后一丁点儿的犹豫。
果然,但凡是個势力就会分派系。
但凡有派系,就会有矛盾。
小姐想上位,就需要下面人去争去斗。
外有乱世,窝裡還在大乱斗
而,赵奉只是個不入品的,他在商会有多少权力?若有权力,也不会被分到小墨坊這种地方来卖粮了。
“多谢赵兄,我回去后一定会慎重考虑。
若是想加入四河商会了,便在三天内来此,对不?”李元装出思索之色。
“对!三天内来此即可”赵奉道,“我便恭候伱的好消息了。”
李元点点头,又背着袋子,于雪中返回。
大雪纷飞。
万径人踪俱灭。
少年一步一個脚印,走過了并不算太长的距离,回到了小屋的屋檐下。
他放下麻袋,抖了抖雪。
阎娘子早听动静,开了门,见他满头银白,吃吃地笑道:“像個小老头。”
旋即,她就转身要去倒热水给自家男人洗脸洗手。
可還沒走两步,就被李元一把拉住了手。
李元一扯,阎娘子惊呼一声,好似蓝色的蝴蝶飞扑了出来。
李元一把抱住她,在雪地裡转起了圈儿。
转了三四圈,才停下。
阎娘子也不是個无趣的人,停下后便不說话,只是双手悄悄地箍紧了自家男人的腰。
李元也抱着她。
两人就這么傻乎乎地紧贴在一起,站在院子裡的雪地中央。
白雪未扫,雪约過膝。
天穹之上,仍是茫茫鹅毛。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头发就都白了。
阎娘子吃吃笑着道:“干嘛呀?”
李元道:“你头发也白了。”
阎娘子笑道:“那可是個好寓意。這是老天爷在告诉我們,說我們会一起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在這世道裡,是何其童话的一個梦
李元想到自己的“长生不老”,稍稍愣了下,然后抱紧了自家娘子,道了声:“给你买了糖霜。”
“糖霜!”阎娘子欢笑起来。
李元一把抱起她,往屋裡走去。
入夜。
小夫妻俩躺一处,說着枕边话。
“我去四河商会时,听裡面人說他们過三天就要撤了。”
“怎么了?”
“說是红莲贼起义了。”
“红莲贼?应该是红莲教吧?我我听過一点,只是谁說的我记不得了”
“红莲教?”李元搜了搜记忆,发现根本沒有,這說明原主和外界沒有太多信息交流。
阎娘子道:“南方那边的天灾人祸太严重了,而红莲教就在這时候出世了。
据說,那位红莲教教主则可以以符水化食,饮一碗,便一天不饿。
许多难民就跟了他,而且還在家中供起了他的画像,把他当神仙一般膜拜。”
“饮一碗符水,一天不饿?”李元冷笑一声。
但忽地,他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红莲贼真的攻過来了,那官府会不会征兵?
若是征兵,他肯定得去,這可不好
一時間,他有些沉默下来。
难不成還是要跟着赵奉离开?
不行,那一條道更不安稳。
這是看到局势不好,就像赌徒一样把自己的一切梭哈到另一個自己看不清的地方,以为不会再差了。
可结局,往往不如人意。
李元忽地正色道:“阎姐,我和你說件事。”
“咋了?”阎娘子愣了下。
李元凑她耳边道:“過段日子,若是传出红莲贼攻打县城的消息,我就提前躲山上去,然后午夜时分再悄悄归家。”
“哈?”阎娘子反应了半天才反应過来。
可在明白過来后,阎娘子才小声道:“会不会被发现啊?而且你躲山上安全不?”
李元道:“不会被发现的。”
時間飞逝。
三天后,赵奉沒等到李元,也不上门,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李元照常狩猎。
而王叔与酒楼這條线也是开通了,买卖线也搭上了。
王叔是個实诚人,而李元的猎物品相也很好,酒楼也乐意从這“一手市场”购买肉类。
转眼,又是九天過去了。
小墨坊裡,李元开始变得低调起来,有一次回来他故意拿石头蹭伤了皮,然后对外說是遇到了熊瞎子,紧接着又露出恐惧之色。
這一通表演,直接让他“威望”大跌。
紧接着的几次,他每次回来越来越晚,且打到的猎物越来越小。
在第九天的时候,他干脆是空着手回来了,說什么都沒猎到。
熊哥听了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凤儿赫然已经睡到了他被窝裡,与他滚在了一起。
在听到這消息后,凤儿媚声道:“還是熊哥你厉害,那李元可差远了。”
熊哥笑道:“他還行,不差。”
凤儿道:“熊哥,什么时候娶我呀?”
熊哥道:“快了,快了。”
另一边,钱二听了也是嘿然一笑。
再转眼又是五天過去了。
這一日,整個山宝县好似沸腾起来。
官府的衙役四处奔跑着,开始强制抓丁充军,以抵御强敌。
“红莲贼打過来了!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
“废什么话?不是问你想不想去,而是你必须去!”
“你家两個男人?那就抓阄,抽一個。”
“你家就一個,那必须去!”
“走走走!啰嗦什么?你不去,难道你和红莲贼勾结了不成?快走!”
一時間,民生怨道,骨肉分离、夫妻拆散的场景到处都是。
小墨坊。
熊哥還搂着凤儿在睡觉,门就被“哐哐哐”地敲响了。
“谁啊?”熊哥粗着声音问。
凤儿也跟着怪声怪气道:“不知道熊哥在休息嗎?沒点眼力劲”
话音才落。
嘭!!
门直接被踹开了,衙役扫了一眼裡面,探头看了看,道:“卢二狗,是吧?”
熊哥:
在看到凶神恶煞的衙役后,他低了低头,避开凤儿眼神,老实道:“是。”
衙役道:“征兵!快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另一边
钱家的大门也被推开了。
钱二正和一群泼皮在吃肉喝酒,却见衙役跑了进来。
钱二愣了下,道:“你们.”
衙役直接道:“我說不少家怎么空着,原来都在你這儿!走,征兵!”
钱二从怀裡摸了两银子,悄悄递上去,轻声道:“我和你们刘捕快是兄弟.”
那衙役一巴掌把银子扇飞了,道:“刘捕快已经不在這裡当差了,走走走!!”
他身后,一個抱着刀的便衣官差正靠着门框,冷冷地注视着這一幕。
几個泼皮還要争执,這便衣官差上前,如老鹰抓小鸡般,三下五除二就将泼皮们全部摔砸在了地上,再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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