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316百年一场梦,太上欲忘情(求订阅
十五年后。
雍州,忠山镇,四海镖局。
旌旗扬起,有劲衣武者“嘿嘿”地挥拳锻体,拳风呼呼。
而内院膳堂之处却是挂着一條又一條的兽肉,厨子正取肉下锅。
武者锻体,自是缺不了肉。
這等镖局想要开门做生意,对内,自是肉要管够。
至于传闻中才有的妖兽肉,却是不供镖局普通武者,只有总镖头以及上面两位大镖头可以享用。
内院,杂役们不停地忙碌,有在喂马的,有在盥洗的,有在擦拭窗几的,不時間還有人悄悄议论着下個月的一票大单。
那是北地第一商会——赤龙商会给的单子,說是要运送一批贵重货物南下去云都,价格给的高高的,這让四海镖局都很振奋,因为這不单单是一票生意,而是一個大客户。
“這票货若做好了,今后我四海镖局在這雍州也算是露头了。”有杂役忙碌着,将马鞍擦洗完挂起,又掸落一片枯叶,然后也禁不住地欢喜着感叹。
旁边有人泼冷水道:“露头了,你每個月拿得铜板儿也不会变多。”
這杂役哈哈笑道:“你這新来的就不懂了。”
那人好奇道:“快說說。”
杂役道:“我家大小姐对下人特别好,但凡镖局赚了钱,大小姐总会多给我們发些钱财。”
說着,這杂役拉了拉外衣,露出内裡一件厚实的内袄,然后道:“瞅瞅。”
那新来的看了一眼,道:“锦绣衣庄的冬衣?這一款以轻薄,保暖著称,可要不少钱呢”
杂役嘿嘿一笑,道:“自从上次有個下人冻病了,大小姐就给发了,下人们一人发了一件,這過冬也不愁了。
钱.则是大小姐自己出的。”
這杂役正說着,忽地感到了什么,眼睛一瞥,又立显恭敬之色。
那新来的也顺着视线看去,却见远处一個红衣少女正踏步而来。
少女短发却非英姿飒爽,鹅蛋脸儿,五官匀称,虽說不是倾国倾城,但却给人一种知性和端庄的美感,好似個大家闺秀。
然而,哪個大家闺秀穿着這般江湖儿女的衣衫,又套着那般包裹小腿肚子的马靴?
大小姐年轻,自有一种健康和充满活力的美,然而好似個“穿着侠女外衣的大家闺秀”,属于“大小姐裡最能打的”,“侠女裡最像淑女的”那种。
“大小姐。”
“大小姐。”
杂役们纷纷行礼。
而那红衣少女则是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出行准备”,便走向外院。
内院外院连着的是個两扇拱门和一條石子儿铺筑的小道。
红衣少女才走出拱门,就猛地弹起,好像炸毛了的猫。
杂役们也纷纷被吸引了目光。
却见拱门外走出一個少年。
那少年嬉皮笑脸地喊了声:“桐姑娘。”
红衣少女姓洛,名烈桐,自是這四海镖局的大小姐。
杂役们见此情景,纷纷无语,有知道的却還露出鄙夷之色。
洛烈桐轻轻拍了拍胸口,无语地看着那少年,却又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然后道:“布哥儿,你刚来沒多久,還适应嗎?”
這少年乃是才加入四海镖局未久的新人,名叫吕布。
四海镖局会定期去周边城镇招人,只要经過考核,且无案底,便可入局。
吕布道:“大爷我哪儿都能适应。”
“大爷”两字一出,旁边不少人换上了“鄙视面具”,更有人心中默默道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白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洛烈桐对這种轻浮之辈虽是不喜,但却大方得体地笑着道:“伱从前有练過武嗎?”
吕布缓缓摇了摇头,但旋即眼睛一亮,捏了捏拳头,自信道:“不過,我有一身怪力。”
洛烈桐淡淡笑了笑,道:“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九品制嗎?”
吕布面露茫然之色,却旋即又自信道:“管他什么九品不九品的,总之,我吕大爷一身怪力就足够了。”
洛烈桐看的不喜。
而比她不喜的還大有人在。
外院一個正关注着這裡的镖师扯着嗓子,抬手招道:“小子,来来来。”
吕布张开双臂,展露了一下身材,道:“想较量一下?”
洛烈桐看了一眼那镖师,喊道:“王哥,别下狠手。”
那镖师道:“大小姐你甭管了,這小子,不驯一驯,那是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吕布一撸袖子,道:“来来来。”
他向那镖师走出。
外院常有镖师比试。
见着這王姓镖师要和那新来的小子较量,不少人顿时侧目過来。
洛烈桐看着吕布那自信的模样,心底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但她却沒有觉得吕布会胜。
入品和不入品的差距,有如云泥。
简单来說吧,不入品的武者遇到山中的普通虎熊都得打起精神应付,可一旦入了九品,那面对虎熊根本就是几拳头的事。
可以說,入了九品,就已经远离了普通人了。
這布哥儿看起来很有自信,可那王姓的镖师却是真正入了九品的,两人根本不在一個量级上,這比赛根本沒有什么悬念。
洛烈桐生怕出事,便也未曾走远,而是站在一边看着。
外院的空地处,那王姓镖师很快拉开架势,和吕布打了起来。
但众人所想的一边倒碾压却未发生。
那叫吕布的小子居然和王姓镖师打了個旗鼓相当。
打着打着,两人都打出了狠劲儿
结果就是,两人都打的鼻青眼肿。
洛烈桐正要上前,另一边却已有镖头率先走了過去,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這镖头一边說着,却又一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吕布,然后笑道:“好小子,沒入品就能和九品打成這样,有前途啊。”
吕布肿着脸,哈哈笑了笑,却又扯到了痛处,而发出“嘶嘶”的声音,但紧接着他却看向那王姓镖师。
王姓镖师冷冷看着他,正要說什么。
吕布却率先伸手,用嘴裡漏风的语气道:“王哥,不打不相识。”
這滑稽的话音落在众人耳裡,王姓镖师愣了下,旋即哼了声,伸手拍了一下他手掌,然后哼唧着道:“你小子,可以,不是只会說大话,确实有几分怪力。”
吕布歪着嘴道:“也是王哥相让。”
王姓镖师看他顿时顺眼起来。
不远处的洛烈桐也舒了口气,旋即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吕布,只觉這少年還是有些特别的。
半年后。
四海镖局顺利地完成了押镖,继而和赤龙商会建立了联系。
转眼又是五年過去。
四海镖局是越做越大。
然而,树大招风,积累了不少财富的四海镖局也终于被盯上了。
对一些人来說,這四海镖局就是個小金山,之前其发展的时候则是在积累金山的时候,如今积累到顶了,自是可以收割了
要收割一個“养肥了的野兽”,首要要做的,就是去其爪牙。
這一日,四海镖局又接到了一票大单子,但客户却并非赤龙商会,而是另一個外来的大商会。
总镖头格外重视,他自己脱不开身,其余两個入了七品的大镖头也只能抽动一個,于是他便将入了八品的洛烈桐给派了出去。
如今在外,妖兽肉极贵。
便是总镖头有些凡俗的金银,却也只能勉强供应自己和那两個大镖头破入七品,而自家女儿则是堪堪入了八品,其余武者却只能食用普通肉,故而一直停在九品。
月余后。
押运货物的四海镖局来到了一处野外峡谷。
那大镖头策马在前,而洛烈桐则是在后,如此前后护着货。
名叫吕布的少年则是在中段儿和其他镖师在一起。
這走着走着,忽地听到山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洛烈桐抬头一看,却见滚滚巨石从后方的峡谷滚下,转眼就把后面的通道给锁了。
巨石堆垒不過半丈,然而人能過,车货却過不了。
再接着,却见一道身影从高处落下,站在那石头上,眼露贪婪地看着中间的车队。
有個镖师认出這来袭之人,便喊道:“大小姐,這是响马寇,自称闻香将军。”
洛烈桐听到“闻香将军”,忍不住勒马往后退了退,无他,只因這“闻香将军”除了是個七品大寇之外,還是個鼎鼎大名的采花贼。
“马叔。”
洛烈桐喊了声。
她心裡并不慌。
闻香将军固然是七品,但自家也有七品,正是四海镖局的“三大镖头”之一,也是此番的领队镖头。
她紧盯着那闻香将军,可那闻香将军却是面带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子上扫着。
那目光格外贼,且淫邪。
洛烈桐感到很不舒服。
而就在這时,一声惨叫从她身后传来。
洛烈桐心中“咯噔”一跳,猛然回头,却见那马叔正抓着刀将身侧的镖师随手砍杀。
身为七品,屠杀九品,简直是狼入羊群,完全是一边倒。
“马叔.你.”洛烈桐都呆了。
而這一刻,她忽地看到那马叔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她忽地明白了什么,厉声道:“马叔,四海镖局也是你的家,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马叔幽幽道:“大小姐,终日守着镖局,总有阴沟裡翻船的时候,老马我是跑不动了,六品也沒什么指望,所以想享点清福。”
他扫了扫满车货物,還有洛烈桐,淫邪之色,再无隐藏。
洛烈桐正发着愣,互听马蹄飒沓,一道旋风般的影子从远而来,转瞬到了她面前。
“吕布!”
“還愣着做什么?往前冲過去!”
洛烈桐面露凄然,道:“吕布,你不明白七品有多可怕,就算他让我們先逃,也能很快追.”
话音未落,她胯下马儿忽地长嘶起来。
那男子抬起一脚踹在她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载着洛烈桐狂奔。
吕布一握长刀,紧随其后,又很快冲到了她一侧。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响马从石头后翻出,开始冲向那些镖师。
而镖师们却也纷纷窜逃。
只不過,那马姓大镖头却是守在峡谷的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把刀抡地飞起,将往日下属一一无情斩杀。
洛烈桐眼见着自己也快要到出口,事到临头,她也无暇多想自己行不行,咬着贝齿,抬刀于冲
她正要出刀,却感到马儿又“唏律律”地扬蹄,人立而起。
她急忙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
再看,却见吕布双目锐利且专注,正持刀冲向了正宛如杀神的大镖头。
而她马儿的蹄子落地后,却是恰好紧随在吕布身后,一同往前冲去。
‘傻瓜.’洛烈桐心中暗道。
這么多年過去,她哪裡不知道這曾经的少年对她的心意,可真沒想到他愿意以命相救。
大镖头露出狞笑,扭着脖子,握紧刀,影血弥补,使得整個手臂都呈现金属般的黑,而黑手握紧的刀破空呼啸,化出一道狠厉的银芒直接往吕布砍去。
他要将這小子砍成两半。
吕布看着那刀,也挥出了自己的刀。
九品对七品。
這根本就不可能获胜。
可吕布有怪力。
他的怪力宛如雷神抓着闪电的鞭子,在半空抖出一阵阵雷音般的炸响,在两刀相触的刹那“轰”的一声将大镖头的刀给打的飞了出去。
大镖头几乎不敢置信,而两匹马却已几乎并排着从他身侧穿過。
過风吹起大镖头的头发,他很快回過神来,再回首,只见两马已经去远了十多丈。
大镖头心中一股怒火生出,他冷哼一声,就要追過去,十多丈距离对他来說也就三两個跨步而已。
而就在這时,那吕布却又陡然转身,抬手作出“要将刀向他投来”的姿势。
大镖头刚才拼了一手,知這吕布实在是有着可怕的怪力,见此情况也不敢懈怠,急忙身形一凝,专注地看着他的刀,准备躲闪。
可是,那吕布却只是做了個“假动作”。
他抬刀欲投,却沒投。
而大镖头却因为這一愣神的功夫,而任由那两匹马又往前去了数十丈,拐過谷口,往侧边去了。
這大镖头怒的“哇哇”叫,但他身后還有其他镖师在冲来。
他无奈,只能先挡這些镖师。
不一会儿,那闻香将军過来接应后,他才要去追人。
但闻香将军却拦住了他,道了声:“老马,我去吧,這般劲道的大小姐我想尝個鲜。”
大镖头也不和他争,只道:“小心那小子,他的力气有古怪。”
闻香将军嘿然笑道:“区区九品而已,也就你打不過。”
說罢,他负手飞身而去。
数日后。
一处荒原。
咔!
闻香将军的头飞了。
吕布全身是血,却又丢了刀,大口大口喘着气,倒靠在一旁的老树上,仰头看着天空,手指是一点劲都使不上了。
红衣女子跑到他身侧,撕扯衣裳成布條,一边为他包裹伤口,一边大声喊着:“吕布,吕布!”
看到男子闭上眼。
洛烈桐只觉鼻子发酸,红着眼睛,又大声喊:“吕布,别睡!别睡!”
男子缓缓睁开眼,虚弱道了声:“大爷我我.哈哈咳咳咳.”
笑声和装逼的声音未曾发出,却是紧随着一连串的咳嗽。
待到那咳的似沒了魂的咳嗽结束后,他才道了声:“大爷我沒事。”
洛烈桐眼泪从脸颊淌下,道了声:“都什么时候了,還這么轻浮。”
男子看向洛烈桐道:“我有些话一直想說.”
洛烈桐道:“你别說,我要你好了再告诉我。”
男子虚弱道:“我怕来不及大小姐,吕布虽是乡野的癞蛤蟆,也却也想着吃一口天鹅肉。”
话音才落,他已感到温软的唇贴了過来。
男女相拥,深情而吻。
吻着时,洛烈桐感到了男子的力量,心中忽地有些明白对方在装虚弱,可此情此景,她却依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许久,两人才分开,目光含情,秋水脉脉。
洛烈桐脸红道:“好了吧?开心了吧?不過你可不是癞蛤蟆,世上哪有仪容這么美的癞蛤蟆?”
吕布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好似心愿得偿,眼睛缓缓闭上。
洛烈桐一愣,心道:莫不是刚刚感觉错了。
她急忙道:“吕布,吕布!你别睡!”
她伸手一摸,却感男人双手冰凉,额头冰凉,便一咬牙,忍着羞,依偎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抱着,想着先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然后待到好转再去寻寒枝生火。
转眼,又是一年過去。
忠山镇
一对儿年轻夫妇走在镇中,无需打听便已知道“四海镖局”因货物被劫,而做出了大量赔偿,从而不得不削减人手。
這些被削减的人手却又去了另一家镖局。
而祸不单行,总镖头也在紧接着的一次运镖中被杀。
于是乎,整個四海镖局就彻底沒了。
如今扬名這忠山镇,取代了原本四海镖局的却是個全新的镖局————五山镖局。
而那原本四海镖局三大镖头之一的马姓大镖头,则成了五山镖局的总镖头。
年轻夫妇的中的美妇面露恨色,却被男人拉住。
這对儿夫妇默默离开了忠山镇,继而一路南下。
有一日来到了某处听闻有大势力在招收弟子。
這对儿夫妇便本着去试一试的态度,而去到了考核之地。
自然,這对儿夫妇便是吕布和洛烈桐
而考核之地,则是长留山。
這一考核,两人都入了初选。
只不過洛烈桐入了八品,难以更易影血,而吕布却因是九品,還能更换。
所以,洛烈桐被刷下去了。
而吕布却入了复试,继而一路過关斩将,竟拜入长老门下。
時間一晃又是十年。
在這灵气稀薄的时代,普通天赋之人便是资源充足十年也顶多入七品。
至于六品,则一如旧时代,是個天堑般的沟壑,极难逾越。
若无心性,天赋,机缘,便是余生都過不了這個坎儿。
可是這一日,吕布入了六品,成了长留山的精英弟子。
洛烈桐心中生出几分忧虑。
可吕布虽說入了六品,却還是格外宠她,便是在外也丝毫不沾花惹草。
六年时光,转瞬又過。
吕布也从六品到了五品。
這般恐怖的提升速度,让他顿时拥有了“长留年轻一代第一天才”的称号。
长留山是何等大势力?
而之前那五山镖局又是什么势力?
入了五品的吕布对长老說出了自己過往的恩怨,然后道“此心有瑕疵,需得去了瑕疵”。
這身为四品的长老二话沒說,直接带着爱徒一路飞往瀚州,然后他就那么飘在半空看着爱徒踏入五山镖局,将当年仇人杀了個一干二净。
杀完镖局的,吕布又寻到了那镖局的幕后。
這幕后正是当年给四海镖局一票“亡命单子”的客人。
冤有头债有主。
吕布将当年那些人一一斩杀。
期间纵也有五品出场,想要庇护,却被那高高在上的四品长老给盯的死死的,而在知道這对儿师徒乃是长留山山门总部的,更是沒人敢出手了。
月余后,吕布拎着之前那马姓大镖头的头,還有幕后的头放在了自家娘子面前,柔声道了句:“仇,我报了。”
洛烈桐抱着他,暗暗垂泪,但這泪却是喜悦的泪,是“大仇得报”的释然的泪。
夫妻恩爱,一生一世。
在两人来到长留山脚的第六十五個年头,洛烈桐在睡梦裡安然离世。
這一世,她有個非常爱她的男人,又因這男人是长留天才而在“生命经過了大伏后又大起”起来,算得上圆满且幸福,是许多人羡慕的一生。
而就在洛烈桐死去的两年后,吕布外出云游,再未归来,一時間還引起不少轰动,长留派人寻找,却终无所得。
黄泉。
望乡台。
李元坐在高处,看着那黄泉侧畔的彼岸花,之前那经历的一生一世在他脑海裡回過
他看向远处,目光落在一個即将抵达奈何桥的小姑娘身上,露出温柔的笑。
小姑娘過了奈何桥,经過了孽镜殿,然后又往轮回之间而去。
轮回之间外有還有一座桥。
桥畔,龙梦儿正端汤赠鬼魂。
而在她身后,则是個穿着寿衣的娃娃在熬汤。
這就是阎娘子寻到的法门,以几乎沒有副作用的恶鬼道具洗去灵魂前生记忆,然后送入轮回。
小姑娘很快到了龙梦儿不远处,沒几個就轮到她了。
李元则在安静地看着她背影。
忽地,有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就這么放她走嗎?”
李元沒有回头,却知来人是谁。
他轻声叹息道了声:“阎姐.”
“不开心嗎?”阎玉问。
李元摇摇头,却目送着那小姑娘饮下了龙梦儿递来的黄汤,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沒有不开心,只是我還沒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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