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南蕭去了他的臥房。
江望津的臥房分東西二面,因他小時候總喜歡待在書房裏看書,冬日裏書房冷冷清清也沒個地龍老是生病,故而老侯爺就把江望津另一邊的房間改成了書房,兩邊打通。所以他的臥房同書房是連在一起的,西側擺了三面牆的書籍。
他帶着人往中.央的桌子走去。
“放在這?”江南蕭眼神掠過桌子。
香楠桌木微微帶紫而富有清香,桌面乾淨整潔,無半點雜亂。桌角還置放着一個小型書架,上面亦擺放得一絲不苟,看得出主人的喜愛。
江望津隨意道:“哥你隨便用就好。”他其實不是個喜歡把自己的東西分享出去的人。
但倘若那個人是長兄,如此江望津就覺得並沒那麼難以接受了,他願意分給長兄。
江南蕭瞥他一眼。
少年神情自若,似乎覺得分享自己的領地是件無足輕重的事,並對此毫無自覺。
江南蕭把東西放到了另一邊的小桌子上。
江望津不由一頓,他感覺到江南蕭的意思,見狀亦沒有再多問。
說起來,二人雖明面上是兄弟,關係卻實在算不上緊密,真正親近起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而已。
這件事放在江望津這裏是因爲死過一回,大徹大悟,可看在長兄眼裏,他這樣的忽然親近是該防備點纔是。
江望津垂眼。
江南蕭目光遊移,片刻後在心中嘆了聲,“我還有東西要拿過來,佔的地方會比較大。”
江望津慢慢朝他看去。
江南蕭和他對視,“你的書桌,我要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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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夜,江望津躺在榻上,睜着眼在昏黃的燭光搖曳下盯着頭頂的牀幔,許久都沒能入睡。
今日下人們收拾完隔壁的廂房時天色已晚,江南蕭便沒有把從自己那搬來的一應物什歸置過去。所以,現在江望津的房間西側放滿了長兄的東西,包括那張他平日裏用來寫字讀書的書桌。
江望津一閉眼,腦海中還能回想起長兄說那句‘我要用’時的模樣。
長兄……果然是看出來了。
江望津有些好笑,笑自己那麼大個人,在長兄面前總也禁不住做出那麼幼稚的情態。
不過是不用書桌罷了。
但,在長兄妥協時,江望津還是難忍喜悅。
分明上一世也曾位列公卿,弱冠之齡便官至於此,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定國公——可也是在位最短的。
眼下,當年朝中老臣衆口一詞的天之驕子般的人物,此刻卻因爲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開心得睡不着覺。
他果然錯了,且大錯特錯。
原來他一直應該依賴與信任之人,從他出生起便伴他左右,但他卻曾與之決裂。長兄明明那麼好,即使是以兩人現在並不能稱之爲親近的關係也願意遷就他,照顧他。
江望津眼睫扇動,他也還要更加尊敬愛戴長兄纔是。
想罷,江望津緩緩合眸,逐漸陷入睡夢當中。燭火不知何時熄滅,屋內唯一的一絲光亮就此暗下,今日無月,有的只是無盡的夜色。
江望津再次醒來時只覺喉間一陣乾渴,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想去找水喝,卻發現室內黑暗。
因爲從小喝藥的緣故,江望津其實在夜裏的視物能力便弱了許多。
他坐起後漫無邊際地掃視四周,但什麼也看不見。
江望津抿抿脣,往牀榻裏側挪了挪,輕輕敲了敲牆壁。
江南蕭離開江望津的臥房時說過有事便找他,江望津並不是愛逞能的人,既然看不見,他便找人幫忙。
只是這樣未免太過打擾長兄,江望津敲一下就停了,扣在牆壁上的手緩緩挪開,神遊天際地想:不若熬到天明吧,他自己下榻去倒水喝。
江望津甚至回想起上一回自己被渴醒的時候,那次的燭燈好像是亮着的。
當時江望津並未多想,只因趙叔知道他的情況,每次夜裏都會吩咐茗杏居中的僕役爲他點完燈在離開。但眼下他思緒驀地豁然開朗起來,他回憶起翌日燕來同他說的,當時趙叔特意把人全都遣散,不讓人過來打擾他和長兄。
如今想來,那燈……是長兄特意留的嗎。
江望津這般想着,喉頭的那陣乾澀似乎緩過去了,灼燒感也沒那麼難重生成陰鷙太子的心尖寵第16章
熬了。
及此時,臥房的門被輕輕釦動的聲音傳來,江望津驟然轉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眼睛看不見,耳朵似乎格外敏銳,他聽見了來人幾乎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哥?”江望津試探性喊了聲,由於缺水的緣故,嗓音聽起來比平日啞了不少。
說完,他屏息側耳去聽動靜。
江南蕭習過武,眼睛足以夜視,並未提燈過來。他聽見第一聲響動的時候便醒了,卻未再聞見第二聲,還以爲江望津是有哪裏不舒服因而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接着,他發現室內一片昏暗。
燭燈已經熄了,單薄清瘦的少年坐在牀榻間,倚着牆,頭低低垂着。聽見開門的動靜,對方微微側首朝他望來,那一瞬間的茫然看起來可憐極了。
江南蕭走近,低低開口:“是我。”
江望津眼眸無意識地彎了下,“你聽見我叫你了。”
江南蕭擡了擡眉毛,“你說的是方纔牆上像是不小心扣上去的聲音?”
江望津語塞,他看不清長兄的身影,只能聽聲辯位覺察出對方越走越近,彷彿還分辨出後者像是他錯認般從尾音裏透出來的調侃意味,稍縱即逝宛若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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